一旦孩子生下來,各種不快就會紛至遝來。不過,自己選的路,自己就要承擔後果。
剛歎完若眉的人生方向,明蘭很快迎來了自己選擇的路的後果——華蘭帶著如蘭和允兒一道上門了。
其實自那日康王氏被送進慎戒司,邊的心腹又王老夫人置了個幹淨,就沒有繼續瞞下去的必要了。長柏先通知了華蘭,再著人通知剛從鄉下回來的如蘭,其次是住稍遠的長梧允兒夫婦,墨蘭嘛……就木有這個必要了(反正長楓夫婦也不知)。
當海氏委婉講述經過時,華蘭明顯反應不過來,呆若木,自己才七八日沒來,怎麽忽然天地驟變!若自己更勤快的回娘家,是否此事就不會發生?老太太和生母也能免此一劫?
如蘭當時就嚇懵了。長這麽大,想過最毒的計策,不過是‘若能墨蘭吃堆狗屎該多好’之類。下毒殺人?做夢也不敢想,生母居然就幹了!不對不對,是那該死的姨母!
最慘是允兒,乍聞母親教唆姨母下毒,要殺害夫家最崇敬的盛老太太,就昏倒了;好容易掐人中醒來,又得知母親已被送進那暗無天日永世不能出來的慎戒司,再度昏死過去。
長梧先急急去探叔祖母,見老太太已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至於丈母娘嘛……說句不孝敬的,這老娘們還是早點消失,世界才清淨。
華蘭好容易回過神來,踩著風火殺進王氏屋裏,氣急敗壞的數落了生母一通,“……兒跟你說多回了,姨母對你沒安好心!這種事你也敢信?這回闖出大禍來了罷!我就不明白了,當年搶了你婿,您怎麽這麽不氣了?”
王氏泣道:“本來是氣的,可後老我見如兒嫁的不壞,姑爺是個人,小兩口終日和和的。而元兒卻跟佑哥兒水裏火裏,還三天兩頭罰。我聽你姨母常說元兒的糟心事,也就不氣了,還覺著如兒沒嫁過去好呢。”
如蘭漲紅臉,大聲道:“姐,娘,你們說什麽呢?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什麽事?漸漸懂事了,生母卻又不著調了。
華蘭痛心疾首:“娘,那是姨母的伎倆,先你消了氣,再慢慢哄你上當!姨母是什麽人,咱們姐弟幾個從不搭理,不是為了康家勢弱瞧不起,而是姨母這人……”詞窮了半天,“長柏說的對,那就是個禍害!跟近,就得倒黴!”
最後一句,剛進來的允兒幾乎又昏過去,長梧扶著妻子來向王氏謝罪,王氏恨的牙發,冷冷道:“趕著那麽個姐姐,已是我上輩子的孽,你這外甥我可當不起!”
允兒跪在地上哭泣,長梧隻好陪著一起跪。
華蘭忙過去扶起,邊對母親道:“娘,看你!這跟允兒妹妹什麽幹係,您就算不認外甥,也得認侄媳婦呀!”這句話暗含厲害,允兒多也懂了,卻不敢答應,隻能伏地哭泣。
見事已如此,兩個蘭在王氏磨出什麽花樣來,們轉而去祖母病弱的,還有老爹盛紘‘那傷的心靈’——娶妻不淑,家門不幸,使他十分憂傷。
允兒則求到務府,苦苦哀告,隻求見母親一麵,結果……當然沒有結果。
長梧暗盼,府吏們一定要公正嚴明呀。
允兒大哭一場,先去找父兄商量。得知如今宅是金姨娘當家,父親冷冰冰的本不願提及母親,兄長滿臉苦痛茫然,不知所措,虧得嫂嫂嫁妝不菲,母親僅剩的嫁妝也被外祖母討回,加上康晉的俸祿,哪怕康父翻臉,他也能自立。
想去求王家,然而外祖母病的不省人事,舅父忙著侍病床前,舅母態度鄙夷厭棄,幾番推諉敷衍,最後,允兒隻能抱著不可能的希去了盛家。
因盛紘還在‘憂傷’,允兒隻好去見長柏,也不知道該求些什麽,放母親出來麽?還是原諒母親的喪心病狂?為人子,哪有的選。
誰知正遇上也在向長柏求的華蘭如蘭,們並不在意康姨母被關進塔利班,還是集中營,但希王氏莫太大罪。結果……這次有結果了:
兩姊妹被長柏從頭到腳訓了一遍,非但沒替母親爭取到任何減刑,連們在婆家的行為一並到提前警告,還被迫聽了三四篇聖人雲。
對自己同胞姊妹尚且如此,對元兇之自然客氣不到哪裏去,長柏直言道:“若作為姨母之而來,就什麽也不必說了,隻請出去;若是作為堂兄之妻,咱們還是一家人。”
允兒哭的傷心,不待說什麽,長柏又補上一句:“我已寫信回宥,將此中由一並告知伯父伯母了。”
正在低頭勸妻子的長梧傻了,允兒呆滯,不過也不哭了。
直到回家,夫妻倆才揣明白長柏的潛臺詞:
敬的堂嫂康氏,您想被休嗎?您想與兒分離嗎?那麽請做出正確的選擇。你那惡貫滿盈並且已救不出來的媽,還是自己幸福滿的小家庭?
“可終究是我娘呀!”允兒愴然淚下。
長梧肅然道:“嶽母做出這等歹毒之事時,就該想到會累及兒。”
然後他嚴正申明立場:作為婿,他雖然應該積極營救嶽母,但盛老太太是大房的絕世恩人,所以,如果老婆非要繼續糾纏不清的話,他也隻能放棄一邊了。
如此飛狗跳了兩日,允兒哭的兩眼發幹,再也熬不出半滴眼淚來,而麵對長柏的鐵壁,兩個蘭也全然無法,王氏漸漸安靜下來,開始接現實。
此時,兩姊妹才想到明蘭來。
不是們腦袋遲鈍,而是在海氏的敘述中,刻意淡化明蘭在此事中的存在和作用,仿佛一直戰在第一線的是盛紘父子,明蘭隻是在旁憤怒。盛紘當然不會主澄清,老母被害,自己卻一直在打醬油,房媽媽等也不會多。
而如蘭聽了翠屏的轉述,不疑有它,隻聽海氏說明蘭異常氣憤,對康王氏恨之骨。
這時華蘭才不安起來,深知妹對祖母的,既然對首惡恨之骨,那對幫兇王氏呢?因此才帶了如蘭和允兒一齊上寧遠侯府。
明蘭一見了允兒,當即皺起眉頭,本來蠻喜歡這個溫善良的堂嫂,覺得歹竹出了好筍,可現在一見就想起康王氏,那子恨意始終消褪不了,便道:“我們兩房素來親厚,堂嫂要來我這兒,我歡迎之至,隻請堂嫂決計莫要提及令堂半個字。”
看著明蘭寒霜般的神氣,允兒含淚低頭,愧的再不敢說話。知道母親罪孽深重,做兒的,該盡的本份都盡了,其餘也不可再強求。
這邊廂,如蘭亟不可待的說起王氏,口口聲聲母親罰太重,這回明蘭笑了:“五姐姐該去找大哥說呀,太太這事實實在在是他一手定下的。連爹都沒說上一句呢。”
這是實。
說起長柏,如蘭立刻默了,隨即又燃起希:“不如……妹夫去跟大哥說說,侯爺位高權重,大哥哥總不好連他的麵也不賣罷。”
明蘭沉片刻,道:“五姐姐該先去跟老太太說,畢竟,被下毒至剩半條命,生死掙紮的是。五姐姐可問問看,老太太現下如何看待想大病不愈的太太。”
如蘭徹底熄火了,沒這個臉。
聽了這番,華蘭明了妹態度,的確暗怨王氏,但還不至於深恨,全因心疼老太太。
唉,罷了,隻能母親回老家好好思過了。
而且,說實話,其實暗暗也是同意長柏的。
第一,母親的確錯了,該當罰,不然祖母這罪的太冤了;第二,將婆媳倆隔開,數年後再泣淚賠罪,才有捐棄前嫌的可能,總比麵上好看,但經年累月的心底忌恨強。
想明白這關口,華蘭便不再羅嗦什麽,隻含笑關切明蘭的孕,又拉如蘭加談話,說說笑笑,扯些家常,盡量氣氛和樂起來——這個年紀閱曆了,深切明白家族的力量,絕不能因為姨母的愚蠢瘋狂,們親骨生了裂痕,讓這個家散了。
當然,對外的宣稱必須統一口徑:盛老太太驟然病倒(老人家說不準),幾日幾夜昏迷不醒,兒媳王氏泣淚對佛祖發誓,倘若婆母能醒轉,願到家廟茹素誦經數年(眾人雲,好媳婦呀好媳婦)。但老太太病未清,遂隨長孫去任上尋訪那位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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