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知道陸微雨要拓展水路的林勝華，也沒有多想。

反而是知道大公子有四個大管事安排過來助他，讓林勝華很是高興。

林平湛離開后，林勝華又去帳房查了年鋪中總帳和季度帳，再看了年關生意的細帳。

加上從南線分到的紅利，能湊出來的本錢確實與陸微雨估算的差不多了。

只不過——

「既然有幫手分兩路走，我到不急著就出門的，等二月中下旬把南線的冬季分利再收一收。」

「東線是去年夏秋時節完的，不管能收多回來，冬季和年關生意是肯定有的。」

「這個我今天也問過大公子了，二月上旬，他手下的帳房就會陸續回攏這些帳目。」

「我就等二月下旬大略拿到一些也行，爭取不影響路上來回奔波的時間，一次到位。」

林勝華將他與大公子商量時，自家兄長的建議也說了一遍。

路遠了，又有這麼多人出去，耽擱時間和消耗盤纏問題，都是要一起考慮的。

這是本。

陸微雨點頭，無法再給他什麼本錢，只能從所有鋪子、作坊和合夥生意里去湊。

不過另外兩個管事那邊的任務，雖有大表哥去吩咐，但本錢卻需要拿出來。

將這筆錢拿了出來。

代林勝華，給那兩個跑另一條路線的大管事，每人各拿帶三萬兩本錢。

他們都是沿著水路走，去的地方也不，但要做的事簡單多了。

且在缺本錢時，可以從大表哥的生意上臨時借支，自然不必給出太多本錢帶上。

今年這一跑至半年，陸微雨知道京城這邊生意有勝軍伯繼續看顧之後，也沒再說什麼。

想法再多，經驗卻只有這麼多，除了一直需要長輩們的扶持和看顧，也沒什麼能叮囑的了。

「大小姐何時南下？」林勝華離開之前，詢問陸微雨。

「我想二月初把錚兒送到老祖宗那兒后，就從莊子上直接出發。」

陸微雨小臉嚴肅地說道。

提到出門，並沒有什麼新奇、嚮往而雀躍的緒。

前世也沒有機會遠行。

這一世已經提前看了《大夏風誌》，還有老祖宗提醒去書樓找出來的《常山輿典》。

《常山輿典》不只記錄了地理環境，也記錄了一些經年的府志、風土人和特產。

常山白氏是常山最有名、最有聲、最有代表的世族門第，卻並非常山唯一的主人。

在白氏之下，也有一些同樣從事醫藥種植、售賣的小家族和葯農。

當然山上還有一座道觀、兩座不大不小的佛寺，山下也有書院、私塾以及熱鬧的小鎮和村莊。

只不過在大夏王朝，提到常山就會讓人想到醫藥世家白氏。

說到常山白氏，很多人都知道是誰家。

就連師從白氏的曲老郎中，對外也會說常山白氏，而不是曲氏。

常山白氏，是一塊傳承幾百年的金字招牌，代表的也是名醫世家。

常山白氏在永城與雲城的東南方向，再往南就是東靈山。

兩座名山都在東南方向，而雲城則在西北一隅，離東靈山也比較近。

陸微雨這一趟希能將生意線直鋪到雲城以南，尚城。

也難怪知道要南下的人。

都覺得是老祖宗想要自己把將來要出嫁的路，先鋪上自己的生意。

提前打下自己的基，將來在雲城陳家，也能有自己的勢力保護自己。

沒人知道陸微雨是要介藥材生意，提前將前世未能湊齊的藥方早些湊齊。

陸微雨手裡還有還有點綉圖進度要趕，這個月是差不多能完的。

若不是年底忙著看那麼多帳本，早就綉完了。

之後，又叮囑了林勝華。

出發之前將桃花醉和其他酒方所需準備的花、果事宜，都要安排好。

勝軍伯固然能幫著照看，但他自己也有母親那邊許多產業要管，這些瑣事不應該分去他太多力。

去年就已招請到的那些大管事們，也要好好地行起來。

經過這一年努力，底下小管們也有不了，如何安排人事，陸微雨也沒多管。

林勝華讓安心，他還在一個月足夠將這些事務都安排妥當。

林勝華走後，陸微雨繼續繡花。

在忙著寫字的陸錚瞄了好幾眼，卻不敢吱聲。

他知道姐姐其實很忙，也急著出門，才讓他早些回莊子上去的。

可是他好想跟著姐姐一起出門呀。

「姐姐，其實我很乖、也很好帶的，路上吃得也不多，也不會吵著要玩耍、要買吃的。」

陸錚想了又想，還是放下了筆，右手撐著臉頰，有些可憐地著姐姐，緩緩開口。

陸微雨停下綉針，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怎麼說？」

「我想跟你一起去常山。」陸錚立刻直起子，目亮晶晶地著。

「今年不行。」陸微雨立刻搖了下頭，又繼續穿針引線地忙著。

「今年我自己都不路，一天能走多遠、在哪兒投宿，路上有山還是有水？我都不知道。」

「等我今年跑了，明年若再去，就帶上你也可以，老祖宗那邊也好開口求。」

「我自己都是頭一回出遠門，還要帶上你，不是要挨罵嗎。」

說到挨罵，陸微雨一臉無奈地又看了弟弟一眼。

「到時別說老祖宗會生氣，父親母親也會發脾氣的，簡直是胡鬧！」

最後一句，讓陸錚燦亮的目瞬間如熄滅的燈火，心虛地了脖子。

道理他也知道，可是他會想姐姐、擔心姐姐呀。

「我聽說，大表哥第一次去他的外祖家，是他十二歲時。」

「錚兒知道大表哥的外祖家在哪兒不？」陸微雨笑著問了一句。

陸錚一臉茫然地搖頭。

他只知道他外祖家在定國將軍府呀，在京城呀。

「在徐城，要從東城門走出去，得走半個多月吧。」

「而我要去的常山，是趕路就得一個月吧，騎馬能快些。」

京城之於雲城，要近多了，常山和東靈山則要往東南方向，要遠得多了。

雲城在東靈山西北向，常山在東靈山東北向，從方位上瞧著不遠，但在輿圖上是有大差距的。

東靈山之於京城，已經很偏遠了。

之前林勝華就不知道東靈山在哪裡，得去打聽了才知道。

陸微雨並沒有忽略弟弟的心。

想了想，停下繡花也上了炕，拿來《大夏風誌》和《常山輿典》。

「這套《大夏風誌》我已經看完了，你帶去莊子上拿閑書看。」

「足不出戶可知天下事，就要讀這套書，知道各地的一些風俗人。」

「這是《常山輿典》，記錄了許多有關常山的事。」

「現在不給你看，這套書還不能拿出府，我走之前要放回書樓的。」

「這是老祖宗的代，外頭書局並沒有買的，你明白嗎。」

「嗯，是書樓三層的書。」陸錚點頭，並沒有不高興。

不能拿出府的書，只能是書樓三層的。

書樓二層的書，他和姐姐可以借出來，但是沒有姐姐帶著，他一個人也上不了二層。

三層的書是不能帶出書樓的，姐姐能拿回來看，定然也是老祖宗代了。

陸錚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沒有多問。

「《大夏風誌》記錄了我們大夏王朝各地的況。」

「你在完功課之餘，像讀詩集那樣慢慢去看，等你看了，姐姐也就回來了。」

陸微雨以這種方式安著弟弟。

陸錚乖巧地點了點頭，卻又有些委屈地癟了癟。

「傻小子，不管姐姐是在府里還是在外頭，你都要乖乖在莊子上，這有什麼差別呢。」

「只要姐姐不去接你，你還是不能回府來。」

「姐姐可以不告訴你要去常山的事，你就會被蒙在鼓裡而老實地在莊子上待滿一年。」

「可姐姐在得到老祖宗的安排后，還是很快就告訴了你這件事。」

「姐姐告訴你這件事，不是讓你難過、讓你擔心的，也不是讓你還沒出發就思念姐姐的。」

「姐姐是在告訴你，這是我們姐弟的。」

「也是我們姐弟要努力長，變得有本事了，能為父親母親分憂的機會。」

「你是兒郎，在你還不能獨自出遠門時，就安心跟著老祖宗學本事。」

「姐姐，也有姐姐需要去完的任務，我們姐弟各自努力，要更勇敢一些，有本事一些。」

陸微雨抬手握著弟弟的小手，一臉認真又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陸錚雖然還有些不太願，但也知道姐姐說的沒有錯，於是表彆扭地點點頭。

「知道了，這是姐姐和我的，也是我和姐姐必須要去完的歷練。」

只不過，他的歷練在莊子上，姐姐的歷練已經是能夠出遠門了。

他無法追趕姐姐的腳步，就只有認真學習、認真練武這一條路了。

雖然不願，但他能有什麼辦法？

「錚兒懂事了，姐姐很欣。」

陸微雨看著去年還時常撒要抱著的弟，一臉欣。

今年他一直嚷著六歲了、長大了，已經不會讓抱了。

就連大表哥、二表哥要抱時，也都害拒絕了。

也是在莊子上長大的，知道在那裡的長確實比在府里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