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路，吳老頭幾乎沒有醒，非常沉默的旅程。

  蘇小鹿親自照顧，事事親為，每次看著昏睡不醒的師傅，都是笑著笑著就哭了。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蘇小鹿眼睛只是紅紅的。

  歸遊給吳老頭服下了一粒藥丸，大家都靜靜的等著。

  一個時辰之後，吳老頭緩緩醒來了，他看了看天空，刺眼的瞇起眼眸，他嘆了一聲開口：“不錯，真不錯，這地方真不錯，丫頭，我選的地方怎麼樣？”

  看來臭丫頭是知道了，本來是不想看著，但避不開，如今讓看著，著實殘忍了些。

  不過人嘛，走一程停一程，在這裡走累了，那就停下來休息休息，再繼續往下走，凡胎，他走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蹟了，這輩子沒有憾，早已知足。

  蘇小鹿鼻頭髮酸，哽咽的應和回道：“很好，風景秀麗，很安靜。”

  吳老頭從來都不喜歡吵鬧，所以長眠之地，必然是一塊清淨之地。

  這個地方，遠看有山水，近看有花樹，方圓十里無人煙，安靜極了，也好極了。

  “老頭我啊，眼一直非常好。”

  吳老頭出笑容，他上清爽，沒有任何氣味，甚至連汗都沒覺到，他就知道，小丫頭很用心了，當年隨後而說的，如今都實現了。

  “時間過得真快，本以為能看著你個老婆子呢，沒想到你了道，老不了咯，我還記得啊，當年你出生，在那麼暗的屋子裡，不哭不鬧，乖巧的讓人稀罕，當時我就想，假若你爹娘不要你把你丟掉，我就去把你撿走養起來。”

  吳老頭說起往事，更加慈祥了，他看著蘇小鹿，是怎麼看怎麼喜，就想培養，把他藏著半生的珍寶都給，收做徒弟啊。

  蘇小鹿原本流不出淚，聽著這話，眼淚又漸漸流出來。

  “以前倒是沒瞧出來，你有這樣哭的勁兒。”

  吳老頭看著蘇小鹿，只覺得越來越模糊，怎麼都看不清楚，他手給淚，心裡也不好。

  人死如燈滅，他這盞燈，到滅的時候了。

  “別哭別哭，師傅我又不孤單，過了這一程離別，該放下就放下，該追逐的就去追逐，替師傅去看看，什麼仙界啊神界啊，都是何種的樣。”

  吳老頭緩緩的說，視線轉去牛崽和蘇闊上。

  牛崽眼圈也發紅著：“師叔，您放心，只要我活著，我就會保護師姐。”

  在意的人，曾經的長輩，已經盡數離去。

  歸遊和吳老頭，已經是非常長壽了。

  如今到了分離時候。

  蘇闊立馬也發誓說道：“我也會陪著姐姐的，永遠。”

  他以後是要和蘇小鹿一起做任務的，自然是永遠的陪著。

  吳老頭出笑意，他從平車上起來，他看了看四周，最後對著歸遊說道：“老朋友，這最後的路，咱們就自己走吧。”

  歸遊點頭，他對著蘇小鹿說道：“丫頭，就送到這裡吧。”

  蘇小鹿忍著淚，哽咽抖，說不出話。

  歸遊扶著吳老頭，兩人攙扶著遠行而去。

  蘇小鹿下意識的追了兩步，牛崽和蘇闊都拉住。

  蘇小鹿蹲下來，默默的淚流滿面。

  吳老頭和歸遊早已準備好了長眠之，靜靜的躺棺木，特意做的這麼大，兩人睡下正好。

  吳老頭珍惜的拿出棋盤放在中央，他緩緩道：“到了下邊，咱們再繼續比。”

  歸遊輕笑：“可。”

  吳老頭閉上眼，他是越來越重，連手都抬不起來了，眼皮也越來越重，再也睜不開。

  思緒，思緒早就不知道飛哪裡去了。

  他的老朋友，倒是要苦了……

  歸遊看著吳老頭再沒有靜，連呼吸都不存在了，他從懷中取出一粒丹藥，服用了下去，他手掌蓄力，力盡出摧毀了心脈。

  這世上好，那是因為有摯友同在才有樂趣，如今摯友故去，世間再無。

  不過他們說好了，下去了還要繼續做摯友的。

  ……

  蘇小鹿將墳墓填平，沒有刻下墓碑，那是因為歸遊說過，不需要那些東西。

  連墳包都不要。

  蘇小鹿拿出了酒水，灑在地上。

  牛崽將一一埋下，陣法立，從此這塊地，再也不會有人踏足，不會有人打擾他們長眠。

  回去的路上，蘇小鹿緒低迷。

  蘇闊化為了，讓蘇小鹿趴在他背上，馱著走。

  他的髮鋥亮，蘇小鹿著或許能高興點。

  一路上，他們能看見許多漂亮的花兒。

  蘇闊直接用爪子連拔起，一路破壞。

  但花兒盛開的更快，在蘇闊搞破壞之後，竟然開的哪兒哪兒都是。

  蘇小鹿蘇闊的脊背：“小闊，別生氣。”

  蘇闊氣呼呼的甩頭：“姐姐，他在戲耍我！”

  蘇闊發出一聲吼，大：“出來！再戲弄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這一路，不但是他們相送了吳老頭和歸遊，週摯也送了。

  但他沒有面，只有好幾次，歸遊遠遠的看著一個地方。

  如今回程，他倒也沉得住氣，但如今是什麼天氣，怎麼可能那麼多花一同開！

  蘇小鹿從蘇闊背上下來，看著路的兩邊全是鮮花，這奇景，只怕誰看了都會驚嘆，蘇小鹿看向一地方，沒有開口，一個影就從裡緩緩走了出來。

  他一白，氣質溫潤矜貴。

  他看蘇小鹿的眼神帶笑，看蘇闊的眼神也帶著笑。

  “四哥，謝謝你。”

  蘇小鹿看著周摯開口。

  週摯笑著：“與我不用說謝，小闊為何生我氣了？我不懂。”

  蘇闊氣呼呼的：“誰讓你戲弄我，開那麼多花，嗆死了。”

  他化作人形，年氣勢很兇，也不知怎麼的，他和周摯，總是氣場不對。

  誰讓周摯喜歡他姐姐了，他是怎麼看都不順眼，會開花了不起啊！真是的。

  “抱歉，下次不會了。”

  週摯非常誠懇的道歉。

  蘇闊表有些僵住，他頓時又覺得自己態度實在是太差了，相比之下，他好沒有風度，蘇闊轉頭就拽著蘇小鹿的手臂問：“姐，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小氣了……”

  “怎麼會，明太皇有大量，哪會同你這小孩計較。”

  牛崽淡淡笑了笑開口，說完又看向周摯問他：“我說的對吧，明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