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懂嗎

國際酒店。

周元被周老爺子押在酒店里陪公司員工們一起吃年飯。

本來答應十點和宋西頭，結果眼看著時針指向十點半，周老爺子都沒有轉走人的傾向，他不由得上前提醒，“那個，老頭兒，你孫兒再不回去，你孫媳婦就要生氣跑了。”

周老爺子捋了捋自己邊兩片花白胡子，沉道，“你跟各部門負責人喝一杯，然后回去吧，你才進公司，事業剛起步，現在是收服人心的時候，千萬別落下話柄，省得那些人編排你怕老婆妻管嚴”

周元不在乎道，“說就說唄，又沒說錯，但不是怕老婆，我是尊重老婆，懂嗎”

周老爺子，“你把頭過來。”

周元照做。

周老爺子一掌拍上去，“你看我懂不懂”

周元抱頭疊聲喊，“懂懂懂”

整個虞人廳都坐滿了員工，此刻推杯問盞好不熱鬧，周元拿了酒杯挨個桌喝了一圈，隨后拿起西服就要跑路。

卻在這時看到一個略微眼的人。

說眼是因為那張學生臉的辨識度很高，幾天前剛見過，短時間忘不掉。

學生臉穿著酒店工作服正在挨個倒酒，酒桌上的男人們時不時盯著發出猥瑣的笑聲，有人出咸豬手了一把，學生妹的臉白了幾分，卻還保持著笑繼續倒酒。

周元看了會，覺得沒意思，穿上西服直接走了。

在他走后，一個冠楚楚的男人往酒杯里放了點料，送到了學生妹臉前，“服務員，來，跟我喝一杯”

周元上了車一口袋，發現自己給宋西買的年禮不見了。

是一對鉆石耳釘，東西很小，所以他一直放在西服口袋，到了酒店，西服就在椅子上。

要麼是被了，要麼是落在酒店了。

周元思量了一番，在出去隨便再買一份與回去拿之間，果斷選擇了后者，他熄火下去拿。

剛到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口，就見一個男人扶著個服務員從里面出來。

男人看見他，愣了片刻，然后笑著說，“，喝醉了，我送回家。”

周元記起來，這是市場部的方經理，點了點頭。

“電梯到了，您趕上去吧，不然，要等好久的。”方經理說。

“嗯。”

周元抬步上去了。

按了十九樓，電梯緩緩合上的瞬間，周元看見那服務員的鞋了一只，出一只破了的黑，服務員的腦袋被方經理在口，看不清臉，只有模糊的聲音傳來，“我不”

方經理笑著擺手說，“周總，新年快樂。”

周元回去時，酒桌上的人都走了大半，還剩三三兩兩的人坐在那喝著。

周老爺子也還在，看見他回來，納悶地看了眼表，“這麼快就回來了”

周元翻白眼，“回來拿東西，有沒有看見我的”

他一低頭，果然在自己椅子上看到那枚小東西，“好了，找到了，我走了，你喝點，我找人送你回去。”

周老爺子嘆道，“不用，我啊，就想多坐會，看看你們年輕人，想著自己年輕那會，唉，歲月催人老啊，你都是我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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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周元，“”

他按著突突直跳的太，“爺爺，你這話說得，我咋怎麼聽怎麼不對呢”

周老爺子又喝了口酒，“你總算接了爺爺上的擔子，我這個老東西，可以安心地死了。”

周元連聲“呸呸呸”，“您沒聽過這話嗎，禍害千年，您哪，得活老不死的。得，您繼續，我跪安了。”

走前，周元還是抱了抱周老爺子，“爺爺，新年快樂。”

周老爺子欣地笑了。

周元是周老爺子一手帶大的，他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原以為自己的父母和二哥的父母一樣早早死去了。

卻不想，他們活得好好地，只是不要這個家，不要他了。

被死人拋棄固然悲哀，可被活人拋棄，卻是更深的絕。

周元從不去想，他活得自我而快樂，他想告訴全世界，沒了父母，他照樣快活，可他還是錯了，他瀟灑恣意了那麼多年，他的父母從不在意，而他至親的爺爺卻馬上要死了。

那份檢單藏得很好，要不是他心來去翻兒時的玩，斷然發現不了。

衰竭是什麼概念呢，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爺爺今年八十九，明年九十。

還可以再活多久呢。

他不敢想。

只記得剛剛擁抱的那副枯瘦地只有一副骨架。

周元在走廊吸完一煙正準備走，旁邊站著三個服務員著急忙慌地邊說話邊跑遠了，風把幾人的對話一字不地送到周元耳邊。

“宋綿呢”

“不知道啊，懶去了”

“不可能，干活一向勤快，不會躲懶。”

“手機還在櫥子里，人本沒回去。”

“那奇了怪了，怎麼沒找到人呢”

周元停了步子，又重新回了虞人廳，之前學生妹倒酒的那張桌上還坐著幾個人正在喝。

周元過去的時候，他們本沒注意到，還聊得熱火朝天的。

“這是第幾個了”有個人問。

“還第幾起碼這個數。”另一人比了個手掌，翻了幾翻。

幾個年輕男人都在笑，“媽的，便宜他了。”

“可不是，整個部門也就他有這個膽兒，不過，也得仗著那張臉長得也不錯，不然，怎麼到現在都沒人報警”

“說的也是”

“擱你，你就沒那膽兒。”

那人笑完一回頭，看見一旁站著的周元，立馬酒醒了大半，喊了聲，“周總”

幾個人全都嚇得站了起來，“周，周總，還，還沒走啊”

周元問，“方經理呢”

“他，他先回去了。”幾個人囁嚅著，不敢說實話。

周元敲了敲椅子，“他了我辦公室的重要機文件。”

“啊”

周元問，“你們誰知道他家在哪兒”

“我，我，我知道，在明城公寓”

周元到地下停車場開車時，又給宋西打了電話，“那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