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有疤

年三十。

小山村里鞭炮噼里啪啦的一直沒停過。

白霜戴著農用手套去撿樹枝，一路上不人和打招呼，都笑著道了聲新年好。

過年了，外出打工的男人人們都回來了，孩子們也不再去學校念書，全都回家忙著包餃子過年，這個山村在過年這一天總算充滿了人煙味。

白霜把樹枝摞好，正要甩在肩上，就見斜刺里出一條胳膊，把那捆樹枝甩到了自己肩上。

那人背完樹枝就轉往前走，脖頸上一個“謝”字在領的遮掩下一呼一吸，猙獰又可。

白霜詫異地看著他，等他走到幾米開外，才慢吞吞追上去，對著他的背影問，“你怎麼來了”

前方的人影頓了頓，沒說話，只是步伐加快，沒幾分鐘，他把樹枝扔到老太太家門口，又折回。

白霜想了想，跟著他，一直走到荒無人煙簡陋破敗的學校。

這條路并不長，可走著，走著，白霜不由得回想起之前做的那個虛空縹緲的夢來。

謝三站在校門口那棵樹下，從懷里掏出煙點上。

白霜輕聲問，“找我有事”

“上次，你親了我。”謝三呼出一口煙，隔著裊裊升起的白霧，白霜看不真切他的表。

當然，謝三也看不見的。

白霜微張著，詫異極了，都沒能發出聲音。

謝三指著自己的，“你車禍那次，中了那種藥，啃了我，這兒有疤。”

白霜，“”

姑且不談有沒有啃，就算真的啃了也不可能留疤的好嗎

仔細想了想那天。

白霜又覺得自己好像或許真的啃過，頓時陷糾結中，雖然約猜到謝三跑到這兒來跟說這句話的意圖，又有些不太確定，畢竟上次說得那麼直接。

“你得賠我。”他用拇指掉煙，隨后從口袋里掏出口香糖丟進里。

白霜，“”

無聊至極。

白霜轉就走，卻被謝三拉住胳膊，男人眼底的嚴肅和認真讓白霜驚了片刻，半晌，聽見自己的聲音問，“怎麼賠”

“讓我親回來。”謝三吐掉了口香糖。

白霜，“”

你的意圖還可以再明顯點嗎

荒廖的天空下，幾只麻雀飛行穿梭過頭頂，禿的樹上掛著不知哪兒來的幾個塑料袋，天的另一邊升起黑的炊煙，鞭炮仍在耳邊響著，腳下是泥地，站久了會留下一個足印，像為了證明這個地方有誰來過一樣，這個足印會留下很久，直到被另一雙腳印完全覆蓋。

白霜盯著謝三留下的幾只足印，忽然抬頭說，“行。”

謝三怔了怔，似是沒料到會同意，他的表有驚有喜，隨后盡數被下，換那張白霜悉的表。

壞壞的，勾起一邊角。

他走過來，輕輕往白霜上印了一下，作很輕，像一片羽拂過邊，有淡淡的煙味，還有薄荷的香氣。

白霜睜開眼，就見他轉過，頭也不回，“我走了。”

“再見。”白霜輕聲說。

聲音太輕，連自己都不能確定自己這兩個字有沒有說出來。

晚上。

白霜把垃圾丟到路口，剛轉就被一人扛在肩上，白霜嚇了一跳，卻也不掙扎，肩上的傷還沒好，不敢輕易手，這兒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連個醫院都沒有，到時候發炎了不好弄。

還有就是，這人上有很重的炭味混著汗味，是山村里的居民，可能是回家過年的那一批打工仔，也可能是白天見過的那一群壯漢里的一個。

而且，他既沒有捂著的，也沒有捂住的眼睛。

可想而知，威脅不大。

至，沒有生命危險。

顛簸了一段路之后，壯漢停了下來，白霜沒來過這兒，卻來過附近的幾家，那幾家有孩子。

而這家

進到院里，壯漢作十分緩慢地把放了下來，借著屋昏黃的燈泡，白霜看清面前站著的是個黑不溜秋的壯漢，他地撓了撓腦袋，十分不好意思地說，“俺相中你了。”

白霜，“”

大哥，告白可以挑白天嗎

黑燈瞎火地你把一姑娘扛回家然后跟告白

不覺得先后殺更有調嗎

黑不溜秋的黑蛋還在撓頭，勢必要把那塊頭皮撓下來一樣，“大伙兒都說，你還沒結婚，俺也沒，俺娘也相中你，俺想，俺想和你”

“抱歉，不行。”白霜搖了搖頭。

黑蛋頭也不撓了，整個一大寫的呆，“咋，嫌俺窮”

白霜依舊搖頭，想了想，索說實話，“我生過孩子了。”

“啊”黑蛋愣了愣，“可，可俺問了嬸子，說你沒結婚啊。”

“嗯，是沒結婚。”

“那不就了，那你跟俺結婚，娃兒也可以帶來。”黑蛋拍了拍脯，“是怕俺待你娃兒不好嗎放心，俺可喜歡娃兒了。”

白霜，“”

山村這麼開放了嗎

還是落后了。

白霜瞪著一雙眼，面對黑蛋那張期待萬分的臉，磕了，“我，我”

黑蛋盯著干凈素白的手，想手牽住，一低頭看見自己烏黑的爪子又有些不好意思，“俺今天，就想帶你來俺家過年，給俺娘磕個頭，你就是俺媳婦了。”

白霜啞了，見識過各式各樣搶親的奇葩場面，倒沒見過這種排場的。

黑蛋等了好半天，沒聽到白霜拒絕，以為同意了，當下咧一笑，牽住那只素白的手，“走，帶你見俺娘去。”

“不不不，等會等會”白霜的笑都維持不住了，“我，我”

墻外突然跳進來一個男人，劈頭給了黑蛋一腳，“你給我把松開”

黑蛋被他一腳踹得踉踉蹌蹌地險些摔在地上。

“你媳婦”來人握住呆愣的白霜的手，齜著牙惡狠狠地瞪著黑蛋說，“是我媳婦”

黑蛋氣勢洶洶地表剛放在臉上，聽聞這句話登時傻了，“可，沒結婚啊。”

“沒結婚也是我媳婦”那人蠻不講理地怒吼。

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