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吩咐完,周嬤嬤就領了兩個孩子進來。荀卿染正坐在旁邊的矮榻上,和荀淑芳姐妹幾個編絡子,聽說是給弟弟院子里添人,就上了心,仔細打量那兩個孩。
兩個孩子都穿著一式的白中,蔥綠心領背心,下面是白綿綾子。個子高一點的那個年紀有十五六歲,杏眼桃腮,材滿。矮一點的也有十三四歲,纖纖弱弱的材,掌大的一張瓜子臉,真是兩個漂亮的丫頭。
「這個春桃,十五歲,最是伶俐能幹。這個春燕,十四歲,針線是頂尖的。我這裡也就們兩個模樣還周正,懂得規矩,會伺候人。你那屋裡,也該多添幾個人,這兩個你就領了去吧。放在屋子裡,端茶倒水,伺候你讀書,我和你父親也能放心些。」
荀君暉站起來,推辭道:「老爺和太太常囑咐要儉省。我那院子里的人,也盡夠用了。怎麼還敢要太太邊得用的姐姐,不如還是留在太太邊,伺候太太,也算替我盡孝。」
方氏笑,「你有這份孝心就好。你是府里正經的爺,本該這麼多人伺候。以前是你小,怕太慣反而不好。現在你長大了,不只們兩個,我邊的人,哪個你看著好,儘管和我說,我沒有不依的。」
春桃和春燕就上前給荀君暉行禮。荀卿染在旁邊冷眼瞧著,這兩個丫頭進來時雖低著頭,卻總一眼一眼地往君暉上描。這個時候要們行禮,春桃故意扭著子,出滿的態,春燕下拜時,還翹著蘭花指。
方氏看著似乎很滿意,又繼續說道,「你邊只有兩個跟從的小廝。以後你還要在外面行走辦事,邊要多些悉世路的下人,幫著你。我這些天仔細查問了,選了兩個小廝,寶忠和寶柱,另外一個周嬤嬤的小兒子,存孝的給你做長隨。他從小跟著府里的管事,在外面辦老了事的。你在外面有不懂的,就問他。」
君暉了族譜,結的人就多了起來,很多人找門路想到他邊伺候。荀卿染曾囑咐過弟弟,讓他謹慎選人。君暉再老能幹,畢竟還只有十三歲,經歷有限,如果邊伺候的人不妥當,帶壞了他,荀卿染第一個就不答應。
方氏是嫡母,就是君暉要人,也要經過的同意。今天這樣安排人手給君暉,是嫡母控制庶子的手段,避免不了。不過荀卿染看了兩個丫頭的樣貌舉止,心中已經不喜。再聽這幾個小廝長隨的人名,更加暗自皺眉。周存孝,是周嬤嬤的兒子,也是荀府下人們裡常議論的人。都說是他最為油,吃喝嫖賭樣樣通的。
方氏安排這樣的人給君暉,是什麼意思?
「你一會就要去城裡考試,我已經為你安排了馬車。你原來那兩個小廝,年紀小,沒經過事,帶他們去反而累贅。你只帶寶忠和寶柱去。還有周存孝,銀兩等我已經派人到他手裡,讓他跟著你去,幫你安排。對了,還得有個伺候的丫頭。春桃穩重些,就帶去給你打點食。」
君暉要進城考試,不讓他帶平時用慣的人,反安排這些生人去伺候他。而且一應用度使費,都在周存孝手裡,不帶他們去都不行。
荀卿染心往下沉,暗笑自己還是將方氏想的太好了,以為經過一次挫敗,會認識到荀君暉是制不了的,從此息了那些邪念,對大家都有好。可現在看來,方氏不僅沒有放棄那些卑劣的打算,還更加變本加厲起來。
這樣的人手,這樣的安排,方氏可算得上是其心可誅。
荀君暉並沒說什麼,恭敬地聽了方氏的話,一一應下來,便說要趕時間進城,領了人告退出去了。
荀卿染看了一眼荀淑蘭正在編的絡子,想了想,就將青線團起來藏在袖。荀淑蘭一絡子編到一半,突然找不到青的線。
荀卿染忙道,「昨天我屋子裡剛換了雪青帳子,用青線打的絡子,還剩下一些,我讓人取來。」
荀卿染招呼紅綃,並沒人應聲,荀卿染不好意思笑了笑,「一時忘了,紅綃回家看祖母去了,沒跟來。我屋裡的東西都是給我收著的,別的丫頭不知道,還是我回去拿吧。」說著便從屋裡出來,走不多遠,就看見荀君暉在前面慢慢走。
「我打發那兩個丫頭前頭走,正想和姐姐告別。」君暉道。
「那幾個人恐怕不妥當,你真打算帶他們去城裡?」荀卿染問。前世也聽過見過一些齷齪的事,方氏未必就做不出來。
荀君暉微微一笑,「我怎麼會放著可靠的人不用,反倒用這些人?不過是不想和太太當面頂撞罷了。」
荀卿染這才放心,「你可想好了主意?」
「我和君皙約好一起進城,剛才我已經派人去找他,讓他牽馬來,到後腳門接我。至於太太安排的小廝和長隨,就讓他們在二門外等著好了。不過,春桃那兩個丫頭,似乎有點麻煩。……」
「那可是兩個漂亮丫頭,你不高興,反而煩惱?」荀卿染看著弟弟,故意問道。
「什麼漂亮丫頭,看著就不舒服,遠沒有木棉和月季順眼。姐姐,我這發愁,你還打趣我。」
木棉和月季是荀君暉邊的兩個丫頭,都還忠心可靠,其中木棉更是個能幹人。
荀卿染見弟弟沒中人計,心中一寬,也笑了。「這個給我吧。一會你回去,就讓木棉支開春燕去做事,至於春桃,你打發來找我。你只管走,我自然能拖住。」
商量好主意,荀卿染又對君暉道:「太太這個時候做出這些事,只怕還有你心的意思。你只一心去考試,別讓影響了你的心。」
「放心吧姐姐,做什麼我都不意外,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任握在手心裡的了。」
荀卿染回到自己屋,囑咐了桔梗和麥芽兩句,春桃就急急地走來,草草地給荀卿染行了一禮。
「二爺吩咐奴婢過來,說有件要東西在三姑娘這。二爺考試要用,急等著要帶走,請三姑娘找出來,讓婢子拿過去給二爺。」
荀卿染讓春桃等在一邊,吩咐桔梗和麥芽趕快找,荀卿染自己也幫著翻找。桃站在那裡,腳雖沒,可一雙眼睛卻四下轉、打量。荀卿染更確認這不是個老實的丫頭,心中更加不喜。
「請姐姐們快些,二爺馬上要出門,耽誤不得。」春桃等了一會,見還沒找到,就有些焦躁,開口催道。
麥芽一聽,便立起了眼睛,走上前來,指著春桃的鼻子訓斥道:「你眼睛長到腦瓜頂上去了,沒瞧著我和桔梗姐姐正在找嗎?二爺的事,只有你急,難道我們不著急?你這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是給我們難看,還是給我們姑娘臉子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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