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慢慢沒過他的腳踝,小,腰肢,口……
那海水是那麼冰冷,那麼讓人絕。可是置于這片大海中,卻仿佛置于他的婉婉的懷抱里,一想到他馬上就能見到心心念念的人,再多的寒意,也化作心頭的春風,充滿了希。
可是,當海水漸漸淹沒他的肩膀時,一力道,將他狠狠拉住。
“你干什麼?你瘋夠了沒有?”猛地,一個拳頭狠狠砸在他的臉上,他被打得一個踉蹌,差點跌落水中,被嗆了好幾口水。
他的領子被人拎起來,將他的頭拎出水面,他覺自己整個人都在被拖拽著。
一路被拖拽著來到岸邊,那力道才狠狠地將他摔在地上。
顧昀笙抬眸,看到顧明修正雙手撐著膝蓋息。他惡狠狠地瞪了顧昀笙一眼:“爹說你今天應該心不太好,讓我勸勸你。”
“我本來還不以為意,卻沒想到你小子……媽的,幸虧我追來了!”
顧昀笙卻不做聲,雙手抓住自己口的料,整個人在岸邊蜷一團。下糲的砂石,著,帶來一點點痛楚,他卻只能通過這一點點的痛楚,來緩解心底巨大的空虛。
可是,不管再如何的痛楚,都抵不過心底的痛!
這一刻,他再無法欺騙自己的心!他的婉婉,他的婉婉!可能真的已經葬于茫茫大海,再也回不來了!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呢?
明明,每一步他都心算計,他是那麼,他一直一直都只想保護……
顧明修看不慣他那副狼狽的模樣,手想要將他拉起來。
他卻不肯起來,只是蜷在地上,喃喃地開口:“小叔叔,你說,現在還是初春,水溫這麼冷,婉婉在海底,會不會冷?”
“質本來就不好,之前被推進泳池里又了寒,那麼怕冷,那麼怕黑,那麼怕水,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任由留在水里那麼久,那麼久那麼久都沒有發現呢?”
“我怎麼會沉溺于還活著的假象里,我……我居然相信一個冒牌貨!”
“婉婉一定是怪我的,是不是?可是,我不敢想象已經不在了,我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我的心就和被碎了一樣疼!我疼啊!”
“可是,我居然因為不想面對,讓呆在冰冷的海水里那麼久……”
他還記得,他們結婚之初,墨婉就和他定下君子協議,說自己三年后會離開,所以在這三年里,希他能夠當是戰友,是朋友,是伙伴。
和他約定,要他每天晚上無論多晚都要回去,每個紀念日都要和一起度過,如果不舒服,他要第一時間出現在面前,每天上班之前要夸贊……
而當年,他覺得他的婚姻是家族迫的產,所以對的要求也總是不屑一顧,表面答應,實際上卻敷衍至極。
時常,他還忘記自己的承諾,他記得自己曾經答應過帶去迪士尼看煙花,但是直到今天……這個承諾,依舊只是個承諾罷了。
的小兒心態,在他面前顯無疑,而他卻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推開的好意,對冷漠又疏離。
但即使這樣,依舊諒他,對他溫骨。
還總是在他事后想起來,心底略過歉意時,笑著對他說,沒關系的,我知道公司現在遇到了大事,你忙。
“為你的妻子,我當然要學會諒你。”的五其實很是深邃,上挑的桃花眼,不點而朱,不笑的時候,會讓人覺明艷而凌厲。
但是在他面前,卻似乎沒有不笑的時候,起初,是明的笑,淡然的笑,恬靜的笑……
只是不知道何時起,那角勾起的弧度,漸漸變懂事的笑,勉強地笑,和……苦的笑。
是他的忽略,讓漸漸從一朵艷的蘭花,變一棵堅韌的竹木嗎?
他原本想著,等公司的事都解決了,他會用他的,慢慢讓變回當年那個簡單純粹的孩。
可是如今,再沒有機會了!
已經,不在了啊!
“就算是……”顧明修停頓了一瞬,似乎也在消化心底的悲傷。過了片刻,他才可以忽略心頭的緒,繼續開口:“爹媽還有嫂子,為你也是費勁了心力。你雖然是婉婉的丈夫,卻也更是二哥二嫂唯一的兒子,是爺爺的孫子!是顧氏集團的頂梁柱!你總不至于今天解決了顧氏的危機,晚上就撒手不管了吧!”
顧昀笙沉默著沒有說話。
確實,這些日子,他眼看著自己的母親,面對他時眼圈總是紅紅的。
爺爺也為了他的事碎了心。假的“墨婉”和他的婉婉,眼角眉梢,包括氣質都如此相像,以至于他看到的第一眼,就已被蒙蔽,甘愿沉落不想蘇醒。
他用手撐起自己的,盤坐了起來:“是我不孝,是我讓他們碎了心。”
“知道就好!”顧明修哼了一聲,和他一樣盤坐下:“不止他們,就連我這個小叔叔,也為你了不心!”
顧昀笙歉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說什麼,卻最終只是問了句:“我記得當年去徽鎮接婉婉時,你也跟著一起去了的。”
“都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干什麼?”
顧昀笙沉默了,顧明修看了他一眼,深深嘆了口氣:“我去車后座拿點酒,今晚我舍命陪君子……”
叔侄二人就借著月,在海浪滔天的岸邊,把酒言歡。
顧明修和墨婉也算是知己了,當年顧昀笙還因此吃過自家小叔的醋。可是,當顧明修用娓娓道來的語氣,將墨婉當年在墨家的不待見,在顧家的舉步維艱,在新婚初期對自己的不確定一點一點,用無波無瀾的語氣緩緩說出來時,顧昀笙的緒卻再次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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