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畢竟是個年人，不管再怎麼要求自己，那種年人喜歡嬉笑玩鬧的天還是在心當中有不殘留，他在平常時候不敢表出來，如今能夠有機會發泄一下，說實話心還是非常竊喜的。

「你前面說得對，我朝有天命在，文武大臣也個個忠勇進，天下事無不可，不過後面的話就不大對了啊……」他罕見地微笑了起來，對著鄭森開玩笑，「你哪裡能夠輔佐到我了？就你現在的年紀和板，讓我照顧你才差不多。」

「殿下莫要太小瞧人了！」鄭森一聽就急了，臉都揪了起來，「我年紀雖然小，可是也是學了好多年的兵書和槍法的！殿下可是知道的吧，我槍法可是侍從裡面最好的幾個，保護太子殿下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這個倒是實話，鄭森一直都喜歡玩弄兵，尤其是火，所以多年的練習之下，他已經是年侍從們當中槍法最好的一個了。

「你槍法再好，無非也就是打個幾槍而已，能頂得上多用？」太子還是不以為然，「真要是被人圍上來了，靠你一個人也保護不了我啊？」

「……殿下就是看不起人！」鄭森一下子無言以對，最後氣的嘟起了來，「反正我已經跟父親寫信說了，這次太子出巡，專門指派我隨伴在邊，這是誰也輕易得不到的殊榮，我是絕對不會給父親丟臉的，如果太子到了危險，我就算碎骨，也一定會保護太子周全，誰要是想要對太子不利，那就先要從我的上踏過去！」

雖然形小，但是他的態度誠懇到了極點，所以格外顯得有說服力，太子心裡又是高興又是。「好……謝謝你，那就靠你來保護我吧。」

「當然了，我不僅現在要保護太子殿下，以後長大了更要保護太子殿下！殿下不是說過的嗎，以後會讓我去帶兵打仗，讓我當大將當元帥，等我變了大將元帥，就更能夠保護太子殿下了吧？」鄭森的神依舊十分激昂，「我大漢的陛下英明神武，元帥們也個個英雄了得，大漢天下就是他們一手一腳打出來的，太子這麼好心腸，以後一定可以當個和陛下一樣的好皇帝，我們這些人，到了那時候也要和元帥們一樣拱衛在太子邊，決不能讓先輩蒙！」

「好……好，太好了。」太子的微微有些抖了，好不容易才保持著鎮定。

平心而論，鄭森的這番話有些僭越，甚至如果有人捕風捉影的話還可以找出挑撥太子和皇上父子的用意，但是太子卻能夠從這個今年十一歲的孩子的話里，到這種毫無保留的誠心，他不僅把自己當了高高在上的太子，而且是真正把自己當是朋友了。

活得這麼大，一般人在他面前只有畢恭畢敬的份，哪裡會有誰跟他這樣說話？這種誠懇真摯，是他之前難以到的。

「你會當上元帥的。」

他太缺朋友了。

經過鄭森這麼一鬧，兩個人互相之間話也多了許多，不過大多數時間都是鄭森再說，太子只是靜靜地聽著而已。

論學識富，太子肯定高過鄭森太多，但是要論經歷富，太子當然比不上在兩國三地都長期居住過、驗過各種各樣風土人的鄭森，鄭森本就是孩心，再加上有意要在太子面前炫耀，所以愈發講得繪聲繪，聽得太子悠然神往。

「其實我羨慕你的，到地方都可以去。」聽了許久之後，他羨慕地對鄭森說。

「太子殿下也可以啊？為太子還不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這次不是要去高麗了嗎？以後肯定還會去更多地方的，我要是以後還能跟著殿下去就好了。」鄭森回答。

「那不一樣。」太子苦笑。

他知道，自己為太子，絕不是想去哪兒就能去的，若是要去各地巡視，何其勞民傷財，如果以後當了皇帝，日理萬機，那就更加沒有多機會到走了，頂多去巡邊而已。不過他並沒有跟鄭森潑冷水。

「反正以後你想當元帥的話，肯定要從軍四跑的，到時候你就多給我寫寫信，把各地的風土人告訴我吧，那樣就算我去不了，也能知道不東西了。」

「好啊，我一定這麼辦！」鄭森馬上答應了下來。

就在這時，太子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很有趣的主意。

「我給你取一個表字吧。」

「表字？」鄭森一下有些懵懂。

在前明以及更早的時代，出於士大夫家庭、已經開了蒙的年都會被師長輩取上一個表字的，哪怕皇家都不例外。不過新朝就不大一樣了，眾所周知，新朝的皇帝起於微末，並不喜歡那一套，所以在沒有皇上心思之前，那些老師誰又敢去給太子和他邊的那些親貴之子取表字？

不過，畢竟是有文化傳承在，很多大臣家的兒子在上了學之後就已經蒙長輩取的表字，太子的年侍從裡面自然也不乏其人。

不過鄭森就不同了，他的父親本來就是個沒文化的海上巨盜，再加上長期沒有在他邊，所以沒有人給他取表字，於是太子就想幫他取一個，算是紀念自己了一個朋友。

太子跟鄭森解釋了一會兒之後，鄭森覺得新奇就答應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好，殿下，你就給我取一個表字吧，要好聽的。」

「敬長怎麼樣？」太子沉了片刻之後問，「《尚書-伊訓》裡面說今王嗣厥德，罔不在初，立惟親，立敬惟長，始天家邦，終於四海。這個寓意很好吧？再說了，敬長也可以說是敬雲長，你想當武將，不敬一下關雲長可不行！」

太子多年經教育，除了《尚書》等正統經史之外，《三國演義》之類的雜書他也看了不，就當是平時做個消遣。而此時《三國演義》在天下也流行了許多年，許多段落早已經耳能詳，就連孩也不例外。

不過，儘管太子搜腸刮肚找了個如此有寓意的表字，鄭森卻不太喜歡，反而搖了搖頭。

「鄭敬長……鄭敬長，聽起來太拗口了殿下，不好聽不好聽……」

這有什麼不好聽的？太子苦笑。不過他不喜歡強人所難，於是決定另外想個。

「克烈怎麼樣？」片刻之後他又開口問，「《尚書-武》裡面說惟先王建邦啟土，公劉克篤前烈，你不是想要當個統兵元帥嗎？那就要『武』吧？克和烈也都是和武將的武勛有關，鄭克烈，聽起來也不錯……」

鄭森低頭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不太滿意，「殿下，這個太文縐縐了，我不喜歡，你還是給我取個平實的吧……」

「這個不喜歡那個你也不喜歡，那你到底喜歡什麼啊？」連續兩個名字都被否決之後，太子心裡也有些不高興了，「你喜歡平實？那好，我們這次去高麗，要的就是馬到功，所以你乾脆功吧，鄭功鄭功，希你能就大功，為朝廷的棟樑。」

「功？」雖然太子只是隨口一說，但是鄭森卻眉頭一挑，「這個好聽的呀？！鄭功，鄭功……嗯，真的很不錯，殿下，就用這個給我做表字吧，功，功！我可是得到太子殿下賜下的表字了！」

一邊說，他還一邊興地手舞足蹈，年心表無。

辛苦給你想的，那麼有寓意你不喜歡，隨口說一句你倒是用了，你腦子裡面都是什麼啊，這麼俗的也喜歡，不知道的人看我給你取的這個表字，還會覺得我不讀書吧……太子心裡有些氣沮。

不過看到朋友這麼高興，他很快也又高興了，「那好，以後你的表字就功了。鄭功，你我此行，馬到功。」

「嗯，馬到功！」剛剛得到表字的年，起了拳頭。

伴隨著長夜的消褪，黎明伴隨著曙漸漸降臨人間，放眼去，一無際的灰海面和天空結為一，只有最遠端才能看到旭日出小小的一角。

但是很快，金的輝輝映著朝霞慢慢地從天空中蔓延，賽似剛從高爐里傾瀉出來的鋼水，一樣，很快紅了半邊的天空。過了一會兒，紅日冉冉上升，芒四，雲海五彩紛披，燦若錦繡。波不停的海濤，在彩的雲海中時時現，瞬息萬變，猶如織錦上面的裝飾圖案。

「古人常說『洋興嘆』，如今我終於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一直站在甲板上欣賞海上日出的太子，忍不住嘆。

自從離開京城之後，他就帶著自己的那些隨從和侍臣前往了天津港，然後在天津港搭乘了海軍的戰艦，踏上了自己的巡視旅途。一路上他有很多事要理，再加上一直都有些暈船，所以之前幾天都很晚才能睡著，早上也就錯過了觀看日出的機會，在經過了幾天的海上顛簸之後，太子終於適應了這種海上的生活，不再暈船了，所以也就有心來看看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