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除了誇獎你們之外，他也說了一些問題，他說使團這些年來一直都有人利用自己的份地位，包庇親戚、甚至自己參與到高麗經商當中，霸佔了不高麗人的產業，大發橫財，這些事是真的嗎？」太子低聲問。

「這……臣雖然一直嚴加約束，但是，確實有些人參與到了其中，臣有失察之過。」施高藝覺很為難，但是他不敢再欺瞞太子了，只好認了下來。

「這些人裏面，有沒有駐軍的軍？另外，有沒有遼東軍的軍也參與到了其中？」太子繼續追問。

施高藝覺更加為難了，這事肯定是有的，可是人家剛剛為自己說了好話，自己哪裏能夠去說人家的壞話？

「大漢文武分離，使館駐軍雖然名義上聽從臣的節制，但是其實臣並不能對他們發號施令。另外，大漢一直尊重武臣，臣也著實不敢幹涉武事，至於遼東軍，臣從沒有去過遼東，就更加沒有聯繫了……所以，對駐軍和遼東軍的問題，臣實在不太清楚。可能……可能也許有吧。」為了不得罪軍方，施高藝寧願採取了裝糊塗的方式，失察總比得罪他們要好。

「你和駐軍的軍朝夕相，居然不知？那好，我告訴你吧，紀國公已經跟我承認了，駐軍確實參與到了其中。而且不是駐軍，就連遼東軍也參與了，裏面有不人都私下裏包庇他人經營商業，甚至還自己來親自經手。」

紀國公居然這麼老實就承認了？施高藝有些吃驚，他以為以紀國公的名之高地位之尊，太子應該沒辦法太過於迫，卻沒有想到這位元帥居然自己跟太子坦白了況。

紀國公這麼一手，既然他陷於倉促之間的被，但是又無形當中為他推開了大多數的責任，畢竟如果遼東軍牽涉到其中的話，他這個使團團長的責任就小了很多了。

「原來……原來真有此事，真是讓人意想不到！」施高藝嘆了起來，「殿下，朝廷一直都有嚴令，不允許軍人參與到商業經營當中，遼東軍有些害群之馬頂風作案，確實大大不該，需要大力整飭！」

「遼東軍的問題自然有紀國公來理，不用施團長勞心，紀國公既然能把這件事上報給我，那他自然也知道應該怎麼置。」太子並沒有為他的表現所，「施團長，我只問你，這些事你都參與了沒有？」

「絕無此事！」施高藝馬上大聲喊了出來，「殿下，我在高麗多年，一直都以維護大漢的利益為己任，若說有時候過於蠻橫，沒有注意迎合高麗國主和朝廷的觀，那確實是有，臣以後也會盡量更改，但是違法大漢律令的事，臣絕對沒有做。臣敢發誓，若有欺瞞太子，任憑置！」

他說得十分自信，不過確實也是實際況，他被任命為駐高麗大使，一直都想著要更進一步往上爬，所以十分注意保住自的乾淨，雖然為了擴大收收了不下面商人和下屬孝敬，但是明顯的不法之事還真的沒有做。

他下面的人，許多人自覺升遷無，就打起了為自己掙個養老錢的心思，他雖然知道但是也裝作不知，反正就是不參與其中，所以他也敢於對著太子發誓。

「沒有就好……」太子微微點了點頭，「施團長終究還是懂得大節。」

得到了太子的這句認可之後，施高藝一下子覺自己又有了力氣。

他在場上任職了這麼久，深知朝堂上的規矩——你在外面任職，肯定不會完全沒有問題，總會犯下一些錯誤的，但是只要大節無虧，並且完了上司給出的既定目標，那就還算有功無過。

新朝鼎立，因為是起於微末之間的，所以君臣上下都有務實質樸的風格，而且朝中上下都是通本事務的員，並非只會言辭不通俗務的文臣，所以不喜歡虛唱高調，更不喜歡凡事都訴諸於道德人心。

太子這樣一個定調，無異於朝廷認可了他這麼多年來的功勞，認為他的過只是小過，還屬於可以挽救和信任的員。

雖然心裏如釋重負，但是他的臉上變得更加凝重了。

「太子殿下教訓得是，以後臣一定會引以為戒，會讓使團的員更加註意行事方法，另外……臣還會約束部下，絕不會讓他們再繼續胡作非為！」

他哪裏知道，太子卻沒打算這麼輕易放過自己。

「你是使團團長，如果你的部下胡作非為，那你也不了責任，要說你現在才知道他們胡作非為，那更加是昏聵不明。」太子抬起頭來，直視著施高藝，而施高藝則心虛地垂下了頭，「失察、昏聵，至這兩項是免不了的，施團長，雖然你是外務司的員我並沒有辦法直接轄制，但是我既然負責巡閱遼東，那就有責任糾察員。我會寫信給國說明況的，外務司想必會參考一下，到時候他們會酌理的，你且等待他們給出回復結果吧。」

太子殿下雖然不是他的直屬上司，但是他是何等份，他親自修書斥責的員又有哪個會不理？雖然外務司司長孔璋是他的大靠山，他不會撤自己的職，但是想必這次分是免不了的了，至之前為了升遷為未來的外務部副部長的圖謀恐怕會落空了，國的同僚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保住了大使的職位，但是卻要面對國未來的分，這種結果也讓原本躊躇滿志的施高藝頓時就心若死灰，但縱使滿心的委屈和痛楚，他也只能默默向太子垂首。

「太子教訓得是。」

「好了，你先回去吧，這陣子你在金州待著，等我啟程去高麗的時候，你就跟我一起去吧，等到戰事一開，到時候就要麻煩你了。」太子突然微微笑了出來，「施團長，一事論一事，你之前有過一些過錯，但是那畢竟是過去的事了，只要到時候你協助我辦事得力，我再寫信國誇獎你也是可以的。將功補過，請你記住這句話。」

施高藝睜大了眼睛，他愕然之下，終於也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臣謝太子殿下！」他站起來，再度深深向太子一揖。

接著，他轉，邁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驛館。

……………………

傍晚的海面一片金碧輝煌。

夕西下，赤紅的太被紅的霞雲包裹，天空燃燒著一片片橘的霞。大海，也被這霞染了金黃，海浪點點，反著金的線，就像一片片金的鱗片一樣。

就在這一片霞下，遼東軍司令、元帥紀國公陳昇，和自己的幾位親信的遼東軍高層軍一起站在港口的棧橋邊，靜靜地看著他面前的太子殿下。

大漢的太子殿下，將會在今天的傍晚，結束自己在遼東的巡閱，然後啟程前往高麗，準備投到自己生涯當中的第一次大事業當中。

他的心裏既有慨，也有無限的期許。面前的這個年人，在這短短的半個月的相當中，給他留下了一個十分深刻的印象，也讓他對國朝的未來更加有了信心。

有了一個秉聰慧學識富，而且仁善之外又不失剛毅質樸本的太子，大漢這個他協助皇上一點一點拼出來的王朝，未來肯定會繼續延續自己上升的軌道，並且帶著他的子民走上一條更加繁榮富強的道路。

而他，這麼多年功勞也立夠了，仗也打足了，也確實該回京城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海風在海面上吹起了高高的浪花，然後滲陸地，激烈地掃著每一個人。一艘艘龐大的運輸船，以及護衛在它們邊的戰艦，也都張開了自己的帆，巨帆在晴空之下張開鼓滿，讓岸邊的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渺小。

依照之前的港務員的安排，今天金州港各個棧橋都會以恭送太子殿下離開遼東的名義全部封港，所有的貨和客流運輸都會強制停下來，以便方便遼東軍運兵。並且太子離開的時候還特意被選定在了傍晚，以便掩蓋這次太子離遼時的運輸規模。

一個團，整整一個團的大漢士兵，以及一個被選出來的騎兵營，總計數千人馬將會在這一晚當中被運送出遼東，投到大漢對日本的遠征當中。

這些士兵，現在都在各個棧橋邊排出了整齊的隊列，隨時準備上船。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現在還是不知道大漢準備向日本出兵的事實，還以為自己要坐船被調到另外的哪個戰場上，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士氣，這些兵個個昂首，戰役高昂，都想著在未來的戰事當中為國立功，為自己博取功勛。

就要走了。

太子有些不舍地看了看陳昇，最後向他微微垂首。

「紀國公，我要走了，還請以後多多保重。」

「太子殿下也請珍重！」紀國公陳昇驀地出手來，攬住了這個矮他一頭的年人的腰，然後用力搖晃了一下，「臣到時候在京里，靜候太子殿下的捷報！」

太子從他這搖晃當中，到了這個一向斂的中年人此時的激昂緒。

「嗯。」他用力點了點頭，「我絕不會辜負父皇和叔叔的期許的！」

接著，他掙開了紀國公的手，然後轉慨然向前走去。然後，他踏上了梯子，走上了他之前乘坐過的大漢北方艦隊旗艦嵩山號。

「上船！」也就是在同一時刻，軍們同時下了命令，士兵們以整齊的行列踏上了運輸艦放下的木製梯子，走上了運輸艦。

明明是數千人的大軍，卻如同一個人一樣，作整齊而且寂寞無聲，只有腳踏在踏板的有節奏的聲音在海邊回。

太子登上了嵩山號之後，馬上來到了甲板上，看向了遠的海岸，他視之為叔父的陳昇，一直都巋然站在岸邊。兩個人很快就對上了視線，然後就這樣凝了許久。

隨著士兵們一一上船，岸上的行列越來越短了，最後，每一艘運輸船都已經裝載好了士兵。接著，騎兵也開始沿著特製的木板登船，這些穿戴浮誇炫耀的騎兵，個個宇軒昂，牽著自己的寶貝戰馬走上了運輸船，騎士們靜默無聲，但是馬匹當然就沒有人的智慧了，縱使都已經被戴上了馬嚼子，但是嗚嗚嗚嗚的聲音仍舊此起彼伏，宛如笙簫在奏曲一樣。

不過笙簫原本演奏起來都會有蕭索的意味，但是今天這一幕，更多的確實意氣風發的高昂，猶如是在為出征鳴奏一樣。

很快，騎兵營也已經走進了各自的運輸船。

「殿下，軍士們都已經上了船了，可以開船了。」蔡德走到了太子的後面，低聲稟告。

是到了該走的時候了。

太子沒有回頭，只是默然點了點頭。

「開船！」得到了允許的北方艦隊司令蔡德，馬上轉過了頭去，沖著後面的水手大喊。

「開船！」這個命令被一層一層地下達，最後桅桿上的瞭臺上的水手也打出了旗號。

船錨被鉸鏈拔了出來，略帶寒意的春風猛漲起巨帆，以自然界的巨力，幫助水手們一起讓這艘船像港外了起來。

船慢慢地晃了一下，微不可聞，好像是幻覺一樣，但是很快這種運就很明顯了，海岸正以眼可見的速度離他們而去。在他放目所見的遠，太已經漸漸地沉到了海面以下，只剩下了最後一抹殘，馬上就要天黑了。

在船已經漸漸離開了港口的時候，而紀國公陳昇還是站在棧橋上，一不地看著太子。就在船即將離開港口的時候，他緩緩地出手來，迎著太子重重揮了幾下。一代人就這樣目送著新一代人接過了他們的旗幟，走上了輝的征程，奪取新的勝利。

接著，陳昇再也沒有做別的表示，轉過去看著旁邊的參議寧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