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

但是仿佛也明白過來什麼了，忍不住笑了一聲，道：“李大人，本自己不怎麼能喝酒。況且現在跟之前準備開戰的時候不同，邊關已然戰火高然，本在京城同上次那般大宴署上下，是為不妥。”

李中丞：“……”

這好像也是啊，上次白慕歌請眾人的時候，大家是知曉可能會開戰了，但是也沒有正式開戰，吃一吃似乎也不是特別大的問題，可是這一次都打得如火如荼了……

難免就讓百姓們覺得，他們朱門酒臭。

李中丞一下子眼中就含了淚水，這就是說，自己喝不上酒了嗎？

誰知道。

白慕歌話鋒一轉，接著道：“不過，雖然我們不好明著宴請。若是李中丞喜歡喝酒話，本晚些時候，買一些遣人送到你府上，也給其他史臺的同僚私下送一些，以免大張旗鼓的人被人議論，同樣也算是慶祝了，不知道李中丞以為如何？”

李中丞登時飛快地點頭，上上任，私下往他們家里送一點酒，這是不會構賄賂的，只要臉皮夠厚，就可以收下禮，他很是開心：“那就多謝白大人了！”

白慕歌這個時候，卻是產生了一個很荒唐的懷疑，以開玩笑的口吻，笑著問道：“李大人，你該不是想喝酒，才會舉薦本吧？”

李中丞的眼神，四下躲閃了一瞬。

當然是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個了！他想把白慕歌哄到自己的部門，經常請自己喝酒，那對方做自己的長，當然比做自己的下屬好，不然的話，外頭的人會怎麼看呢？

那就是一個下屬經常請長喝酒，顯得像是史臺已經腐敗了。

可白慕歌如果做自己的長，那就完全不同了，那就只是上對下頭人的護。加上自己做從二品中丞還是從一品使大夫，俸祿也都夠家里花銷，所以他早就沒了升這種世俗的。

不過，為了面子上過得去，李中丞還是決然地說起另外一個理由，道：“白大人，下真的只是覺得，您比下更有能力，并且更敢于諫言，今日下就沒想到，要公孫穆的命。所以比起下，您是更好的人選！”

白慕歌狐疑地道：“當真？”

李中丞：“自然是當真了！大人，就算您是上，也不要隨便猜忌下頭的人。”

因為你的猜忌可能是對的。

只是最后一句，李中丞當然不會說出來。

白慕歌輕咳了一聲，倒是被這話，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道：“許是本想多了，還請李中丞不要掛懷！”

李中丞擺擺手：“沒事，下不會掛懷。”

因為你真的沒想多！

白慕歌道：“那此事就先……這麼定了？”

李中丞：“好好好！那大人先去史臺吧，下要順路把一個文書，送去工部！”

白慕歌：“李大人請。”

李中丞：“大人先請！”

白慕歌也沒推辭，正要上馬車，李中丞忽然住：“等等，白大人！”

白慕歌回頭看向對方，問道：“李大人，還有何事？”

李中丞道：“白大人，您送我的酒，可以是上次您請大家喝的那種杜康嗎？或者送‘千秋鏨’也行，都……都是下喜歡的口味！”

千秋鏨是煊晉皇朝的名酒，價格倒是跟上次那個杜康的價格差不多。

白慕歌：“……”

對這種上門來找自己要酒喝，還要挑口味的，真的覺得……還怪可的。

白慕歌沉了一會兒，故意說道：“那李中丞，您到底是要喝杜康，還是要喝千秋鏨，你可想好啊！”

這下，李中丞犯了難，繃著一張臉，開始冥思苦想。

臉上閃過糾結，郁悶，還時而不時地了結，似乎是在咽口水，就是不知道是想起了哪一種酒，才饞這樣。

最后他道：“那就杜康吧！不不不，還是千秋鏨吧……哎呀，還是杜康吧，天哪，還是千秋鏨吧……”

白慕歌聽得差點笑出聲，也不接著逗這個人了。

笑了笑道：“這樣吧，本各送三壇子，湊個六壇，取六六大順之意，李大人以為如何？”

六六大順這種話，放在現代大家聽著，恐怕會覺得俗氣，但是在古代眾人應該還是聽的。

李中丞瞪大眼：“大人要送我這麼多？”

白慕歌：“太多了嗎？那……”

李中丞：“不不不，就這樣吧！我寧可自己臉皮厚一些，將這些酒收下，也不能讓大人將酒收回幾壇子，辜負了白大人的一片心意。”

白慕歌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有多喝酒，好笑地道：“那就這麼定了，那本先走了！”

李中丞：“大人請！”

竟然送自己六壇好酒，白慕歌簡直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

其實當的這麼多年，不是沒有其他人給自己送酒過，但是他都不能收啊，比自己職低的，還有其他部門的，自己都是不能收的，收了難免以后說話就。

上一任的使大夫，家里的婆娘比自己家還悍，也不可能請自己，還是白慕歌好，白慕歌太好了！

想到這里，他還了一把眼角的淚花。

……

馬車上。

方才白慕歌和李中丞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跟下去站著的白鷺，自也是聽見了的。

白鷺蹙眉道：“主子，您真的要給李中丞，送那麼多酒嗎？而且您不止是要送李中丞，還要送史臺其他的人。

其他大人份不如李中丞，但至一個人也要送個一壇兩壇吧？史臺的普通差，加起來統共也得送五壇。這些全部一算……可是不錢了！”

白慕歌：“史臺的諸位大人，不管是出于什麼考量，也都是幫助我再進一步，今日沒有他們舉薦，使大夫的位置，陛下都不會考慮到我頭上，這種天大的人，豈是這些酒就能還得了的？正好李中丞也喝，這于本來說，反而是個還恩的機會。”

白鷺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

白慕歌接著道：“以后你打點事務，當亦是如此，諸多人的功，其實并不是自己的一個人的功勞，還因為邊許多人愿意就，所以一定不能忘記，在能力所及的范圍，照顧他們一二。這是分，也是本分，因為沒有人有義務幫助你，所有幫助你的，便都是恩人！”

白鷺點點頭：“奴婢明白了！不過您跟奴婢說這個，也沒什麼用，奴婢覺得自己，以后沒有這樣的事務需要打點……”

白慕歌：“誰知道呢，人的未來都是無窮無盡，很難限定的。”

白鷺眨眨眼：“那我現在也扮男裝去做，主子您看還來得及嗎？”

白慕歌：“……”

這可能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