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對方手幫忙,薑鸞冷著臉,自己索著戴上了。
站在長案邊索著戴鐵護腕的時候,裴顯已經坐回了長案後。
依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視線盯著門邊砸裂的青磚地。
薑鸞戴好了鐵護腕,轉就走,走到門邊時,咬著細白的牙,回丟下一句話,
“行啊,裴顯,裴中書。最開始是我尋你的麻煩,你忍著;如今等我氣頭過了,不尋你麻煩了,你倒開始找我的麻煩了。”
瞪著裴顯,“存心的吧。日子過得太舒服了,一刻都不想消停?”
裴顯的目從門口的裂磚地轉過來,在慍怒而更顯得生的妍麗面容轉了一圈,越過半開的窗欞,瞥過天邊劇烈的流雲,轉開了。
他輕描淡寫地說,“殿下多心了。臣並無故意尋釁的意思。實話實說而已。”
薑鸞踩著怒衝衝的步子摔簾子走了。
親兵探頭進來瞄了一眼,見裴顯沒有走的意思,躡手躡腳地關了窗。天邊那抹颶風裡激烈的流雲消失在視野裡。
裴顯保持著長案後的坐姿不,頭往後仰,靠在白牆上,鼻尖還縈繞著方才探接近的上沾染的淺淡的幽香,閉上了眼。
作者有話說:
文案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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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京城過了臘八, 年味越來越濃了。
等臘月二十四祭了灶神,衙封印,太學休學, 過年的氣氛彌漫在街坊各,家家戶戶門外新了春聯, 換了桃符。
家底殷實的百姓屋簷下掛起了大片的臘。有來往的世家互相送了節禮。
十二月初,薑鸞從山中貍奴別院探訪回來的第二天, 還是寫了一本‘自籌錢款、請建花園鼇山’的奏本。
自己覺得希不大, 被駁回的可能遠遠大過通過的可能。
但拿給淳於閑和謝瀾分別看過, 兩人都說,八以上的可能, 朝廷不會駁回。
還是不死心地奏上了政事堂。
這是薑鸞自從八月裡主東宮以來,正式上奏朝廷的第一份奏本。
上奏的結果大大出乎的意料。
奏本無關政事, 而是為了讓病中的兄長可以過節觀燈。既是臣下對聖人的恤, 又顯了天家手足親。
尤其是奏本最後那句, ‘東宮出資,請修鼇山’, 堵住了所有挑事的。
戶部不用出錢,李相是個圓人,當然毫無異議。
工部只要有款項批下來,白得了個在聖人面前臉立功的機會, 當然更無異議。
史臺這回也沒意見。
奏本在政事堂走了一圈, 批複下來出乎意料的順利。
裴顯在薑鸞面前出言嘲諷,話裡話外都是拒絕,薑鸞氣得拿鐵護腕砸了他, 兩人就此傷了和氣。
等真的上了奏本, 政事堂四位重臣聚在一起, 商議東宮皇太的頭一道奏本時,裴顯卻沒開口反對。
花園裡修建鼇山的事,順利批複下來了。
工部在聖人面前臉的機會來了,工部尚書拍著脯立下趕工的軍令狀,除夕前必定扎起一座熱鬧的鼇山。
聖人前兩日又發了一場癔癥,昨晚開始人倒是清醒了,就是不知道這回能清醒多久。
薑鸞聽說了消息,趕過去探。
端慶帝薑鶴正在拿撥浪鼓逗兒子。
虎兒四個月了,在學翻的月份,不巧天氣了冬,上穿得累贅,他吃力地翻了幾次,趴在龍床上,抬頭盯著耶耶手裡的撥浪鼓,咿咿呀呀地喚,可得很。
懿和公主先來了,坐在床邊,看得歡喜,又不敢手抱。
“這麼小的虎兒,一個沒抱住,掉下去了怎麼辦。”
端慶帝薑鶴靠在床頭,聽得直笑,“抱不住掉下去了,也是掉在床上,厚實的被褥,還怕摔著他小子了?”
懿和公主看了眼顧娘娘,委婉地推,“娘娘抱吧。我拿撥浪鼓逗逗虎兒就好。”
薑鸞就在這時通稟進來。
卸了上的雪貂皮鬥篷,著手過去,“外頭的雪下得好大,二兄賞了雪景沒有?”
“賞過啦,早上站在門邊看了一會兒。今年的雪是不小。”
端慶帝捂咳了幾聲,和開了個玩笑,“兩手空空就來了?就連下廚了滿手灶灰的梨子水也沒帶來一碗?”
薑鸞呸了聲,“埋汰誰呢,我下了七八次廚了,沒一次的滿手灶灰。給二兄的禮就在窗外堆著。”
前侍過去開了半扇窗,迎面一個碩大的雪人堆在庭院裡,眉眼五細致得劃過了,依稀是薑鶴自己的模樣。
雪人的腦袋上像模像樣戴起翼善冠,上披了一件袍子,雪人兩隻手拉出一幅金底紅紙的橫聯,薑鸞的字跡寫道:“福壽安康。”
薑鶴看得歡喜,笑聲牽了肺葉,又斷斷續續地咳了一陣。
“在外頭堆了多久了?難怪這麼遲進來。阿鸞實在是、咳咳……有心了。”
“沒多久。”薑鸞聽著二兄止不住的咳嗽,關切地問,“前些日子我和二姊送來的秋梨還有嗎?每天帶著吃,有助於養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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