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點進去,找到被分類為[三中]的相冊。
全是膠片,黃綠相間的調,噪點滿滿,有著撲面而來老舊的青春氣息。
蘇彌在略圖界面瀏覽了一圈,直到眼前閃過一個“蘇”字,停下的手指。
這想必就是樊嘉玉那一天拍下的照片。
點開大圖。
在照片的中央,是高聳的圖書館,燈在狹小的窗格裡,被安排一份的禮品。
天臺高的避雷針,頂著那一枚朦朦的彎月。
太過黑暗的環境,差點沒有讓看得完整。險些要退出時,蘇彌的視線鎖定在角落。笨重的米奇人偶服被卸下,沒有什麼能夠再罩住那個軀疲憊的年。
謝瀟言倚著一面牆坐。
他閉著眼,稍稍抬起頭,可能是有點缺氧,仰著頭在呼吸,只是做出休憩的姿態,又難掩眉目裡的傷和倦意。致的側臉,下頜與結構的曲線很利落。
蘇彌放大看了看,又將圖片回去。
繼續往後,速度漸快,像試圖從這些照片裡找尋著什麼。
第二段蛛馬跡,出現在一張育館的照片。
不難看出當時夜已經很深,燈火敞亮的育館也熄了一大半的燈。
樊嘉玉是在舉起相機拍天上的月。
鏡頭掃到了坐在看臺的韓舟,他手裡拿著一份壽司盒,正靜靜地垂眸看著手裡的東西,盒子的結繩打得過於,而韓舟卻面進退兩難的猶豫。
恍然之間,蘇彌鼻子一酸。
韓舟騙了,他明明就收到了。
謝瀟言也騙了,他明明就送出去了。
被兩個騙子各懷鬼胎的謊蒙在鼓裡,變最天真的存在。經年的誤會猝不及防在這一刻被解除。
其實都是有跡可循的。
比如心裡很清楚,謝瀟言不會是平白無故吃東西的人。
比如生日那天突如其來的擁抱,擁抱過後就不可以摘下頭套的關系,太過謹慎、太過微妙,會發生在誰和誰之間,都有暗暗揣測。
只不過蘇彌不想放任自己往那個方向去想。
琴弦就該調整到最合適的位置,手指也要懂得分寸,太過用力或者繃,稍稍一拉扯就會斷了。
有朝一日,水落石出的謎底突兀地呈現在眼前。
蘇彌抬起酸脹的眼看向臺下。
謝瀟言仍然安逸地坐著看,不過坐姿松散了些,手撐著額,但見蘇彌過來,他直起背,稍往前傾,眼神像在詢問有什麼需要。他一隻手握住手機,一通電話打過來,蘇彌接起來,聽見他問了句:“怎麼了?”
一個眼神都能令他察覺出蹊蹺。這到底是天賦異稟的敏銳,還是對某一個的人、關懷過度的慣?
我一直在。這或許不是一句簡單的應答,而是在漫長歲月的見證之下,他始終在堅守的承諾。只不過有人不走心,聽不出其中的人與堅定。
第49章
◎一直都是你◎
在他的聲音落下之前,舞臺的燈被修好。蘇彌淺淺皺眉,那一束頂罩在上,將圈其中。
照下來,明暗就有了界限,的眼再往下探,目之所及就只剩一片深潭般的黑暗。人影也融進了夜裡。
蘇彌在學琴方面不算有天賦的,這份工作堅持到今天,純粹靠的是一腔熱。的老師都是國際頂尖大提琴家,即便如此,蘇彌也沒能很輕松像他們ʝƨɢℓℓ一樣如魚得水地縱手上的弦。是笨鳥,靠的是以勤補拙。
中考在即的周末,在家裡練琴,坐在琴房的窗口,遙遙就聽見某人混球的聲音——
“大小姐又在鋸木頭了啊。”
這能忍嗎?!蘇彌哐一下把窗推開:“你才鋸木頭,等我以後站上國際舞臺,亮瞎你的狗眼。”
謝瀟言站在家院中,抬頭看著笑,早春季節,他穿件純白的套頭,薄薄線衫。整個人的線條與姿態都很和,了些往日惹是生非的架勢,但講的話還是那麼欠扁:“算了吧,還想丟人丟出國門。”
找了手邊的火腸“啪”一下就丟出去。
而後憤憤不平把窗戶鎖上。
隔著玻璃,他的聲音就變得悶悶沉沉有了距離:“不是約好去打球?怎麼又練起琴來了。”
說到這個,蘇彌才想起來,之前纏著謝瀟言教玩斯諾克,看一眼日期,約定的時間真是今天,說:“去的,等我練完。”
“練吧,我等著。”
他找了個花架之下的竹藤椅落座,安逸地欣賞起春。沒催,就靜靜待著。
窗簾隙裡,蘇彌瞄下去,年坐在辛夷花下,像漂在一片雲朵之間,花把他這張臉襯出禍國殃民的絕風范。人比花,其實也可以用來形容男孩子。
蘇彌拉一下琴,就瞄一眼人,他倒是閑適自在得很,蘇彌坐不住,玩興一起,心裡就有點熱鍋上螞蟻的急躁了。
再沒心思練,把火氣撒給謝瀟言。
“別待這裡好不好?你坐在這裡就是我,干擾我練琴。”
謝瀟言慢悠悠睜開眼:“我知道我長帥,也不至於坐這兒就到你了吧?”
“……”
三分鍾後,蘇彌下了樓。
謝瀟言嘲諷:“就你這點毅力,還想走上國際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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