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骨盆口橫徑大於縱徑，呈橢圓形，骨骼輕，死者是名，年齡在十八歲左右，恥骨聯合背側麵有與之平行的骨質凹痕，約黃豆粒大小。”

“這是分娩瘢痕。”

“死者生過孩子，骨盆形態變化後尚未恢複，應當是死於分娩後一到三個月。”

素嬈將說著將骨盆放到一旁，撿起恥骨聯合及肋骨等各查看，“死者骨與韌帶等腐爛，骨頭部分，據腐敗況綜合溫度度等因素來推斷的話，大概是死於四年前。”

“死因暫時不明。”

“對了，這些骨你是在哪兒找到的？”

素嬈轉向竹宴問道。

竹宴維持著手的姿勢，一指水榭底下，“就是在那網兜附近找到的，要不是被攔住，恐怕早就隨著暗河流走了。”

“骨在湖底腐敗，散落各，證明兇手不似第一起兇殺理那般周全，沉手段較為糙，極有可能是就地取材，之後可以命人下湖捕撈餘下的骨，我再進一步推斷死因。”

這兩骨留下的線索差不多清了。

餘下就該去查死者份。

金絮聽到這兒，心中大概有了盤算，“好，剩下的事我來安排，你們等消息就好。”

“行。”

素嬈點頭應下。

這時旁邊的小廝作勢上前來理骨，猶豫再三，還是將人給住，隨後向言韞。

“介不介意我將這兩顆顱骨帶回客苑？”

這話說完，在場之人大為震驚。

骨都驗看完了，還要把死人頭帶回去？帶回去幹嘛，留作紀念？

沒給言韞說話的機會，金絮結道：“阿嬈，你要這東西做什麽？這，這不太好吧……”

“此事事之前我不便明言。”

素嬈不理會其他人異樣的目，徑直看著言韞，等待他的答案，他不是非要與糾纏嗎？

那就試試看。

看他能不能承這樣的日子，這樣的行為，以及……這樣的！

先前他那番話沒說錯。

縱然不願承認，但擋在他前，直麵周老縣令時，的確存了旁的想法。

——明月皎潔就該高懸於天際，不惹塵埃，不墜凡俗。

外虛名尚不自顧，更遑論顧及他人。

他是除過老頭和阿爹之外的例外。

那晚的月，終究落在了眼裏。

言韞凝視著的眸，第一次穿破浸滿笑意的迷障看到了底，聰明如他，立時知曉了的用意。

“我說過，我不是枷鎖和束縛。”

他淡聲道。

素嬈微微挑眉，“所以？”

“你隨意就好。”

“那我不客氣了。”

素嬈作勢就要去將那兩顆頭收起來，料一人比的速度更快，詫異去，就見竹宴嫌棄又無奈的拎著它們，嘟囔道：“反正屬下已經不幹淨了，這點小事還是我來吧。”

“那就辛苦我們第一高手啦。”

素嬈輕笑。

“不辛苦，應該的。”

竹宴邀功似的朝自家公子看了眼，言韞沒理會他，淡漠的眉眼卻掠過了一抹笑意。

金絮看著眼前的畫麵，不自覺在心底為世子爺豎起了大拇指，誰說萬年鐵樹不開花的，瞧這不是開的燦爛？

還什麽‘我不是枷鎖和束縛’，說的一套一套的。

也不知是誰先前不樂意這樁婚約！

金絮腹誹兩句後，對站在不遠的幾朵金花說道：“好了，此事畢，你們也該回去了，接下來這段時日都安分些，別四惹事。”

“知道了。”

金點點頭，領著婢小廝轉就走，其他幾朵金花屈膝拜別後，也很快離開。

今日湖底啟出們驚不小，再加上落了水，一個個麵煞白，哪裏還有來時豔人的模樣。

們一走，水榭頓時清淨下來。

素嬈瞥了眼那兩簍魚，“可惜了晚上的全魚宴。”

“你可別提了！”

一說起此事金絮就犯嘔，在湖底爛了十多年，他們還興高采烈的在裏麵釣魚來吃……

鬼知道那些魚有沒有……

不行，不能再想了！

再想要吐了！

素嬈一看金大公子的模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到底沒再刺激他，“看來今晚是去不了鏡泊湖夜遊了，等查完此案再說，你慢慢查，我們先回去了。”

“好。”

金絮組織下人開始清理水榭。

後花園湖底沉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大宅每角落，來往的婢和小廝看到他們幾人走過，皆懼。

竹宴拎著兩顆顱骨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到四麵八方傳來的怪異目，突然扭頭對著某咧一笑。

牙齒森白。

正看著他的那小廝忍不住尖一聲，捂著快速跑開。

“我有那麽可怕嗎？”

竹宴無語道。

這一路走來眾人對他們避如蛇蠍就罷了，死人之心生懼意屬實正常，但一臉惡心嫌棄是幾個意思？

人又不是他們殺得！

“比起怕你，可能他們更怕我……”

想來用不了多久，驗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金家，這宅子裏的人不同於府衙役常年浸此道，不同於寺廟僧慈悲超然，視眾生平等。

他們對於這些喪之道充滿了偏見與鄙夷，恐懼與迷信，這不過是個開端罷了。

聽出話中戲謔自嘲之意，竹宴擔憂喚道：“姑娘，你不必在意這些……”

“我在意的話就不會這麽做了。”

素嬈安似得對他一笑道：“其實這不失為一樁好事，畏懼產生距離，不容易滋生僭越之心，彼此都能過得舒坦……”

這話意有所指，然竹宴聽出端倪不敢接話，世子爺充耳不聞，全無反應。

好吧。

看來是打算死磕到底了。

素嬈也沒指著這三言兩語能把兩人七八糟的關係梳理清楚。

回了客苑後。

言韞取了個竹簡倚在廊下看書，素嬈見外麵線正好，將兩顆顱骨放在了地上，招來小廝道：“麻煩幫我準備些陶土來。”

“姑娘稍候，小的這就去。”

小廝離開後，竹宴眼湊到了素嬈近前，瞥了眼不遠的世子爺，將視線收回，落在那兩顆頭上，好奇道：“姑娘這是打算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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