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善語被百姓堵在了大街上問了好些話，還是金家的前去收藥的小廝路過，見勢不對將他解救出來，一並帶回了藥館。

金絮見他微微點頭打了個招呼，轉而去安排其他事，金三爺麵無表，隨找了個位置坐下。

外麵的人在等。

而他，也在等。

言韞派去帽兒街的人很快將霍子行帶來，他是一個形矮小瘦皮包骨的男人，眼窩凹陷，渙散無神，胡子拉碴的穿著髒兮兮的麻裳。

站在堂中有些局促。

“公子，去的時候在他桌案上找到了幾張方子，還有些正在配置的藥材和逍遙丹。”

竹宴將東西放在桌上退到一旁。

言韞淡掃了眼藥方，“莪、赤芍、川穹、香附……這些都是尋常行氣止痛的藥材，沒什麽問題……”

“這是……逍遙丹丹方？”

“金善語呢？”

霍子行沒有答話，朝著四麵看了眼，堂空寂，除言韞和竹宴外其他人都在暗，他沒找到想見的人。

“你們是怎麽知道我在那兒的？這是金府？讓金善語出來見我……”

他神不安，目閃爍。

似是在極力的回避著言韞的審視，看了半響，言韞幽幽道：“他來不了了。”

“來不了？”

聽了這話，霍子行頓時激起來，“為什麽來不了，他出什麽事了？是他告訴你我的下落？逍遙丹……”

他視線落在桌案上，一瞬又有些恍惚，“逍遙丹出事了是不是，他被抓了嗎，你呢？你又是什麽人……”

聽這話的意思，霍子行果然知道逍遙丹有問題！

言韞眸微凜，忽略無關要的問題，淡道：“我以為你會先問自己的兒。”

“箏兒？”

霍子行錯的思緒驟然回籠，雙眼放，忍不住上前兩步，激道：“你認識箏兒，現在怎麽樣了？還有孩子，那個孩子……他們過得還好嗎？有沒有被此事牽連……”

“霍箏已死四載。”

言韞幽幽著他，補充道：“是金善語親手所殺。”

霍子行瞳孔不住的放大，駭然失聲：“死了？箏兒死了？這怎麽可能……你騙我！”

“你為什麽要騙我……”

“幾日前後花園的湖中起出了兩骨，其中有一就是霍箏，金善語已經供認了殺人之罪。”

此事早晚都會傳到霍子行耳朵裏，還不如由他揭開，言韞說罷，霍子行愣了許久，倏地雙目赤紅，喝一聲：“金善語在哪兒——”

“你讓他出來，讓他出來見我！”

他發瘋般衝而來，竹宴形一閃，橫劍將他攔在案前，霍子行死死的盯著言韞，脖頸青筋暴起。

他矮小瘦弱，很難想象在這瞬間到底發出了何等力量，居然將竹宴衝撞的倒退了兩步。

“金善語人呢？”

霍子行猙獰道：“他答應過我要善待們母子，為何出爾反爾，啊，啊——”

他咆哮著嘶吼著，始終衝不過桌案。

言韞端坐在對麵冷淡的著他，神沒有毫的起伏，直等著他發泄夠了，方才平靜的道：“霍箏已死，但那孩子還活著，此事會不會牽連到他，取決於你。”

霍子行麵凝固，好半響才反應過來，著桌案爬起，“你什麽意思？他不過是個四歲的孩子，什麽都還不知道，衙門辦案當誅首惡……”

“逍遙丹禍百姓，害者眾，若不能順利平息此次風波，隻誅一人，恐難代。”

言韞道。

“那又怎麽樣？金善語騙我囚我，害死我，難道還要我為他收拾爛攤子嗎？”

倘若金善語站在他麵前，霍子行恨不能生啖其飲其，四年啊，他待在那暗無天日的小屋裏四年，沒日沒夜的替他研逍遙丹的配方為的是什麽？

不就是箏兒母子平安嗎？

結果到現在告訴他，他兒四年前就已經死了……這讓他何以堪！

“你不是替他收拾爛攤子。”

有些話縱然殘忍，但言韞不得不說：“金善語縱該萬死，但他一死，金家此禍連累必遭重創。”

“其他族人不會管那孩子是否無辜，隻會得他是金善語的脈，屆時所有仇恨發泄在誰的上，不得而知。”

霍子行臉一白，呢喃道：“他是金家的脈，金老爺子難道不會護著他……”

“老爺子不可能時刻跟在他邊。”

人心鬼蜮，笑臉魍魎。

關係到切利益，又有幾人有理可講？

在這深宅大院裏想要悄無聲息的弄死一個孩子有無數種辦法，這絕不是危言聳聽。

言韞靜靜的著他，語態從容：“你若還顧念霍箏在這世上唯一的脈，就說出逍遙丹的真相及解法。”

靜默良久。

霍子行任命般抬起頭，眼底一片晦，搖頭道：“此丹無藥可解。”

縱然言韞已從素嬈那兒得到過答案，仍舊抱有些許僥幸心理，但聽到這話，心頓沉到底。

“我早就告訴過金善語，此藥禍甚大，比劇毒之更可怕，可他不信，用盡手段我就範。”

那些被用來試藥的最初還活蹦跳，時日一場，弊端驟顯，他們狂躁而充滿了攻擊，終日狂吠不止。

若不吃藥，況就會越發嚴重。

他試過強行停藥，但沒過多久，它們就互相啃咬至死，碎爛腸流淌一地，那場麵至今想來都令人心底怵寒。

霍子行哀道：“不是我不想收拾，而是有心無力。”

“你能研製出丹丸，卻無解決之法？”

言韞蹙眉看他，“把完整的藥方出來，我自尋人去解。”

“沒用的。”

霍子行歎氣搖頭，神疲倦：“我不出公子想要的東西，公子方才看出來了，這丹方有所缺失。”

“決定藥效的最關鍵的一，連我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麽。”

“此話何意？”

言韞平靜的眸子終於掀起了一波瀾。

霍子行想清楚金錦的境後，知道眼前那些話所言非虛，有心替這個素未謀麵的外孫兒再做些事。

自不會再瞞。

他神鄭重的說道：“那東西是四年前我還在華壽堂坐診時，東家給我的，說是待我研製出配方，定能大賺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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