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婆子的凄厲喊,讓寶昕莫名覺得暢快,一點都不同。
孫婆子年紀大,很容易讓人憐老惜貧,但是寶昕可不會忘記,他們不僅擄走,還打算賣進花樓。
一個小娃兒與他們有什麼仇怨,毀了的生活,還要毀一生,可見孫氏兩夫妻的惡毒。
算了,不出去也不,還不知道他倆遷怒於己會不會相更惡毒的手段來折磨自己。
裹棉袍,發現棉袍寬鬆了許多。無奈地笑了笑,不不慢地打開艙門走出去,愕然。
孫婆子摔倒的地方在轉角,已經圍了一圈的糙漢子,正哈哈大笑著打趣躺在地上高一聲低一聲如唱歌般哼哼的孫婆子。
「以為是小娘們呢,說不定還能來個英雄救得個水分,沒想到是樹皮一樣的老婆子,可惜。」
「呸,你還英雄救,你比狗熊還壯實。」
「狗熊又咋地?壯實好啊,小娘們就這壯實。」
寶昕撇,沒會過市井生活,聽不慣糙話,轉想走,沒想到被後一雙手倏地撐著腋下抱了起來:「哈哈,小哥兒,這是你婆婆嗎?你不想著救,轉想走?」
這漢子長得高,寶昕被他一舉,越過了所有人,低頭正對上不遠孫婆子的視線。
那雙三角眼有痛苦、有尷尬、也有狠厲,對上寶昕的眼,添上了幾分冷。
寶昕翻了個白眼,還有閑威脅,看來並不痛嘛。
老天有眼啊,讓重重摔倒,若是就此癱瘓在床,那可真是報應,好得不得了。
「我力氣小,想去尋人幫忙,快放我下來。」寶昕小臉漲得通紅,兩腳直蹬。
「為什麼要放你下來?你個子小,這下就不用進去了,便宜。」
寶昕不耐地轉頭,對上漢子黑白分明的眼,倒是愣了愣。
看起來此人年紀不大,一臉認真,有幾分憨厚,難道真是純粹的幫忙?
誰稀罕啊!
寶昕沉沉地道:「放我下來,我要下來。」
男子兩眼眨了眨,微微一笑,右臉頰出一個深深的酒窩:「那。」
寶昕終於站在了甲板上,進人群團團拱手:「拜託各位大叔,幫忙把婆婆抬進艙房,謝謝了。」
倒是想趁機求救,只是剛剛仔細查看過,除了極個別,這些人看起來不是良善之輩,舉手之間一子腥氣。
「小哥兒,我們可以幫忙,你怎麼謝我們吶?」
謝?向一個小娃兒索取報酬?
寶昕低垂著眼,一臉為難,不得他們替殺了孫婆子,還謝?
不過,就算孫氏兩夫妻都死了,也跑不出去,說不定出了狼窩又進虎。
好想爹娘,好想哥哥姐姐,好想阿哥哥,還有龐大那個傻貨。
寶昕紅了眼圈,鼓著臉:「我有船主大叔給的飴糖,全部給你們好了。」
「哈哈,糖好啊。」
知道他們沒錢,上船后早就查探過,把舉高的漢子過去,招呼另一人把孫婆子抬進去放在窄木床上,孫婆子一邊哼哼,一邊道謝。
寶昕說話算話,把所有飴糖拿出來塞給那漢子:「謝謝大叔,辛苦大叔。」
「小哥兒倒是個信義之人,好,我們就收下了,也讓你心安。」
漢子接了糖遞給邊人,還順手了寶昕的頭髮:「你婆婆這一摔,估計傷了骨頭,上岸后還得仔細調養才,否則也許會不良於行。」
寶昕到此人的善意,笑了笑,拱手稱謝:「謝謝大叔提醒。」
漢子點頭,一揮手,幾人嘻嘻哈哈地離開。
孫婆子「哎喲哎喲」地直哼哼:「你到廚房告訴一聲,讓老頭子快些回來,骨頭斷了哦,夭壽誒。」
寶昕也覺得奇怪,這麼大靜居然沒驚廚房的人,人去哪兒了?
寶昕出了艙房,在轉角仔細查看孫婆子摔倒的地方,發現竟有一大片油污。
靠近廚房的地兒平日里總是打掃得很乾爽的。
肖娘子只送船主的飯菜,其他人都會到廚房取飯菜,人來人往地若摔倒,不得吃掛落。今日這是一時疏忽,孫婆子倒了霉?
寶昕剛直起,看見肖娘子拿了厚實的墩布過來,飛快地掉油污,把寶昕拽到一邊:「孫老頭腹痛,去了凈房,剛才是不是很解氣?」
寶昕指著肖娘子,長大了:「難道……你?」
肖娘子輕笑:「說了要幫你出口氣嘛,那死賊婆怎麼都活該,怎麼沒摔死?!若重傷,靠岸時你就有機會跑掉了。」
寶昕搖頭,孫老頭估計會看的更嚴。
算了,這口氣出了,心真的舒坦很多。
「嬸子太冒險,謝謝嬸子。」
肖娘子紅了眼圈:「傻孩子,我……只希你能逃出生天。每晚靠岸,你找找機會,啊。」
寶昕點頭,再重重地點頭,比誰都希找到機會跑掉。
再說寧侯爺,得了旨意,趕換好服往宮裡趕,臨出門前讓羅管事將自己的命令加急送出去。
老七以公事之名去尋寶昕,這來之不易的面聖機會啊……如此看來,小九兒還真不是個省心的,妨礙爹的前程,搞得府中犬不寧。
僅有的一點憐惜全沒了,寧侯爺一邊嘆一邊趕路,那頭甩得快趕上撥浪鼓了。
進了宮,他才想起,陛下這麼急召見,難道邊關起了戰事?
若如此,府中能領兵的,可只有自己。
可什麼都沒安排,不安心吶。
要不,推舉他人?
昭明殿很安靜,只有皇帝批閱奏摺偶爾發出的「沙沙」聲,聽大喜稟告永定侯求見,皇帝才往後靠在龍椅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微臣見過陛下。不知陛下召見,有何吩咐?」
皇帝擺手:「賜坐。雲宸,你我君臣很久沒有閑話家常了吧?」
憶往昔,兩人也曾並肩作戰,倒是有幾分誼的。
「陛下國事繁忙。」
「是啊,以前還能共飲閑坐,現在確是難得一敘了。」
皇帝自然不會是專程召他進宮敘舊,皇帝是想起了七房城郊賑濟災民以及七房兒拚死相幫的真,想著敲打一番永定侯。
「你家老七在外面等候?讓他進來吧。」
永定侯以聽問及老七,惶恐不已:「小兒領了差事出城,過幾日才得回。」
皇帝詫異:「天氣寒冷,工部在外還有什麼差事?冬日能修渠,還是能挖河道?雲宸,你也學會欺瞞於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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