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夫人。」陸離道。任由陸英將自己扶上車。謝安瀾沒好氣地道：「是蕓蘿準備的，你謝我幹什麼？」陸離已經進了馬車不再出聲，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累得不想開口了。

謝安瀾聳聳肩也跟著跳上了馬車，吩咐道：「陸英，回去了！」

陸英看看後，問道：「夫人，不看看大公子的況麼？」

謝安瀾道：「看什麼看？沒看見你家四爺都快暈過去了麼？陸家大公子邊的人多著呢，用不著咱們擔心。」

陸英看向不遠那一群人，「說得也是。」那些人可沒有一個過來問一句四爺的。

回到府中勉強洗漱完畢，吃了一點東西陸離就毫不客氣地睡下了。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傍晚方才醒來，可見這九天到底有多辛苦。謝安瀾覺得，落榜過的人應該更不容易考上，別的不說是心理影就足夠影響人了。

「醒了？」

陸離睜開眼睛，就看到謝安瀾從外面走進來，手裡還拖著一個托盤，盤中放著一些爽口的清粥小菜。

一剎那，陸離覺得眼前的子比起往日的古怪嬉鬧，似乎真的多了一種名為溫的東西。慢慢坐起來，陸離了有些疼的額邊，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謝安瀾轉將托盤放到桌上，聳聳肩道：「差一點就十二個時辰了。」謝安瀾還是第一次看到陸離睡得這麼，就算是喝醉了也沒有過。可見這次是真的累到了。

「這麼久？」陸離微微皺眉，跟著起下床。

謝安瀾拍拍手道：「洗漱了，先吃點東西了吧。你那兩個朋友，我已經讓人去看過了，都還好。就是那位言公子稍微有些風寒，大夫說不礙事。」陸離點頭，順從地去洗漱了一番才回到桌邊坐下用飯。

清粥小菜加上一個謝安瀾口述蕓蘿實踐做出來的爽口開胃泡菜，陸離吃得也很香。

謝安瀾坐在桌邊，撐著下看著他優雅的喝著粥，一邊道：「對了，你大哥昨兒好像是被人抬回去的。」陸離蹙眉，「他怎麼了？」他和陸暉考試的地方離得比較遠，所以本就沒有見到過陸暉，自然也不知道他有什麼事了。

謝安瀾不在意地道：「可能是發揮不太好吧？聽說出來的時候臉就不對，然後說了幾句話就暈過去了。沒想到，陸暉的竟然還不如你。」原本謝安瀾以為，陸家四個兄弟里除了從小就生慣養又不彈只好的陸暄以外，就屬陸離最弱了。沒想到陸離竟然還不是最弱的那個。

陸離手中的筷子頓了一下，淡淡道：「不必管他。」

謝安瀾當然沒想管陸暉這麼樣，所以立刻就拋開了陸暉的事，道：「總算是考完了，然後就該等著績出來，然後就是殿試了吧？」

陸離點頭道：「殿試是在一個月後。三月十五。」

謝安瀾道：「這個…也算是快了。」三場幾萬分考卷要全部批改完，一個月真的已經算是快了。

陸離放下手中了碗筷，看著謝安瀾問道：「你這幾天可有什麼事？」

謝安瀾也不瞞，將與穆翎達的協議說了一遍。陸離思索著，道：「還算不錯，穆翎倒也沒有坑你。」

謝安瀾無語地瞪了他一眼，這是再說腦子不夠用只能被人坑麼？只聽陸離道：「穆家的消息來源基本上沒有什麼大錯。西邊確實有一個做西迦的大國，不過這些地方常年戰民風彪悍，與東陵和周邊諸國既然不同。」東陵和莫羅，西戎這些國家也經常大戰，但是都是打打合合，大多數時候總還是太平的。但是那些地方和國家，有的時候就是戰都能打上個幾十年。兩個國家之間上百年一直不停的互相征伐更是家常便飯。所以即便不是因為道路險阻的問題，路上的商道也是非常不穩定的。

謝安瀾挑眉，「你對這些地方也有了解？」

陸離搖頭道：「只是聽一些西戎人說起過。他們更靠近西邊一些，得到的消息總比我們多一些。」謝安瀾瞭然，穆家接到的都是商人，而陸離前世卻能夠接到西戎的權貴甚至是皇室，會知道一些穆家不知道的消息也是有可能的。

謝安瀾翻出了穆翎所畫的地圖問道：「你看看，覺得有什麼可以補充的麼？」

陸離瞟了一眼，卻並沒有接過去。只是看著淡然問道：「我什麼要幫你看？」

謝安瀾一噎，看著眼前的年似乎無比冷的俊臉，這又是了什麼風了？

「這個…我不是打算分你一麼？」謝安瀾道，反正大半的錢也是從陸離那裡拿來的，謝安瀾也不覺得心疼。見陸離還是不說話，謝安瀾不高興了，「難道你想全要？那我豈不是什麼都沒有？做人不能太貪心。」

陸離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手將人往自己懷裡一拉，「安瀾，你是不是忘了我前些日子說的話？」

謝安瀾立刻想起來了什麼。

你是我的夫人。

你、是、我的、夫人！

這些日子忙的昏天黑地，都要忘了和陸離的關係目前還有點剪不斷理還的呢。

陸離也不管在想什麼，拿起謝安瀾放在一邊的炭筆，刷刷刷的在地圖上補全了幾個地方。謝安瀾拿起地圖來看，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之前他總覺得這地圖有些不太對勁，現在看著好像順眼多了。雖然還是不會十十的準確，但是自然是越往那個程度靠近越好了。這個時代，誰也沒本事搞出一副無比準的世界地圖的。

「太好了，陸四果然名不虛傳。」心滿意足的收起了地圖，謝安瀾毫不吝嗇的恭維道。

陸離神平靜地瞥了一眼，顯然是對虛偽的恭維並不用。

謝安瀾眨眨眼睛，無奈地傾在他臉上吧唧一口。這樣可以了吧？

陸離面無表的抹了一把被親過的臉頰。

還不行？

謝安瀾直接起收東西走人。這人啊，就是不能慣，越慣越是得寸進尺，自己待著吧您。

會試過後，有一個月的清閑時間等待會試績以及為一個月後的殿試做準備。休息了一天之後，陸離也差不多恢復過來了，第三天曹修文等人便開始聯袂上門拜訪。曹修文和趙煥氣都還不錯，只有不小心病了一場的言希臉有些蒼白。

「言公子，可好些了？」謝安瀾問道。

言希拱手，謝道：「還要多謝嫂夫人想的周到，在下已經沒有大礙了。」言希對著同窗好友的時候素來是不羈，但是面對著眷卻還是規規矩矩知道分寸的。而且如果不是謝安瀾想的周到，提前就請了大夫在他們暫住的地方候著，他現在能不能好還不好說呢。要知道，從貢院出來就進了醫館的舉子可著實不。每一次會試到了這個時候，京城裡的大夫就會變得非常難請。

謝安瀾嫣然一笑，道：「舉手之勞罷了。三位請坐。」

三人都謝過了才跟著坐了下來，賓主落座有丫頭送上了熱茶。

曹修文喝了口茶輕嘆一聲道：「還是雍兄好福氣，有嫂夫人這個賢助在。」

謝安瀾挑眉道：「曹公子既然如此想念夫人，什麼時候將鈺琳姐姐接回來呢？」比起祁鈺琳，謝安瀾表示實在是不敢當賢助這個稱呼。曹修文也有些無奈地嘆氣道：「總要看看會試的結果，若是不中我會留在京城在國子監再苦讀三年，若是中了，是留京還是外放卻不好說了。萬一到時候要外放，山高路遠的也免了讓多跑一趟。」曹修文也知道在泉州的時候謝安瀾和妻子不錯，所以聽問起妻子倒也不瞞什麼。

謝安瀾點點頭也不再多問，曹修文考慮的確實沒錯。祁鈺琳可不像，快馬飛奔來去日行數百里，等祁鈺琳慢悠悠地從泉州回到上雍，說不定曹修文都要準備啟程外放做了。

四個男人坐下來討論會試試題，互相換意見。對於這些謝安瀾不怎麼興趣，便起告辭去書房吃理自己的事了。

等到謝安瀾離去，曹修文方才開口道：「陸兄，這些日子你只怕要小心一些了。」

聞言，趙煥和言希都齊刷刷地看向曹修文。曹修文跟他們不一樣，他是京城的家子弟，知道的消息自然比他們多得多。他既然這樣說，必然就是有事了。

曹修文道：「前幾日陸暉不是在國子監被人戲弄了一番麼？之前陸淵也在準備著會試便沒有多管。如今會試已經過了，殿試卻還有一個多月。從陸家傳來的消息，聽說陸暉將這些事與陸兄有關的消息捅到了陸淵那裡。」

言希皺眉道：「你們京城的世家子弟就這麼無聊？連人家兄弟的家事都要管？」

曹修文無奈地道：「陸淵畢竟是陸家人，所以他手倒是還算不上多管閑事。不過，我覺得陸淵應該不會直接來為難陸兄，而是以拉攏為主。但是陸兄的格……」陸離如果肯服從此依附於陸家或者說陸淵的話自然可以暫時沒事。甚至短時間陸家還會在陸離的途上給於幫助。畢竟陸暉在陸淵眼中並沒有多分明，陸淵是將來要執掌陸家的人，一個陸暉一個陸離，將來倒地誰能更得用，陸淵自己分得清楚。但是…陸離的格卻顯然不是會向人服的。陸離若是願意低頭的話，本就不會從陸家搬出來。

聞言，趙煥和言希也有些擔心地看向陸離，「陸兄？」他們都是一個授業恩師出來的，比起曹修文更多幾分誼。

陸離微微蹙眉道：「不用擔心，陸家自己也不是風平浪靜，真到了那個時候自然有法子可以解決。」

曹修文認真的看看陸離，確定他說這話並不是為了安他們，這才鬆了口氣道：「陸兄若是有什麼為難之，儘管派人告訴我們一聲。祖父在京城雖然沒有什麼權勢，不過還有幾分名聲，總是能幫得上一些忙的。」

陸離拱手道：「多謝。」

曹修文淡笑不語。他會提醒陸離這些，甚至提出幫助，自然不可能真的完全是因為和陸離之前的。他們的也還沒到那份上。不過是因為無論是曹禺還是曹老大人，包括曹修文自己都更加看好陸離罷了。雍州陸家那些世家大族的事他們這些人不會去參與，柳家更是被清流文人們所不齒。這就讓那些寒門出，至跟前面兩方面都沒有關係的讀書人顯得格外重要了。

用曹老大人的話來說，陸離的學問是不是這一屆會試的學子中間最好的，他不知道。但是毫無疑問，陸離的格和謀略都是這一屆學子中最優秀的。

見他們如此，言希和趙煥也跟著鬆了口氣。他們人微言輕，就算陸離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他們也本不上手，曹家肯出面自然是最好得了。

同窗四人在這裡討論的時候，陸家本家的主宅里也不清靜。

書房裡，陸淵看著有些魂不守舍的陸暉皺了皺眉。這樣的心居然也能被稱為泉州有名氣的才子，泉州是沒有才子了麼？若不是母親在他跟前再三的說好話，說不能不給陸聞一點面子，他本就不想理會這個陸暉。

前些日子國子監的事確實讓陸淵有些不高興，但是陸暉被打擊之後就一直無打採的模樣更加讓陸淵不喜歡。既然知道自己不如人，就該知恥而後勇起直追，不過是被嘲諷了幾句，這個陸暉當他是說不得的大爺麼？別的不說，陸淵自己如今是陸家的嫡長子，看著風得意，但是陸家這麼大，嫡子可不是只有他一個，他若是不如人的話，早晚有一天這陸家年輕一代領頭人的位置也不到他來坐。

「行了，看看你無打採的像什麼樣？」陸淵沒好氣地道：「你自覺，考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