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外面的事，陸離也從來不會瞞謝安瀾，便淡淡道：「百里長安和孔元皓都是東陵族之後，雖然這些年低調了許多，卻也都是名門子弟。學識人品都不會差到哪兒去。不過百里長安的格倒是更灑也更有決斷一些。張公明算是寒門學子，年紀尚輕還有幾分驕傲，若是將來不走偏也是可造之材。莫文華和孫仲平是上雍人士，又都是宦之後，不好說。」

謝安瀾點頭道：「不好說，是因為他們自己做不了主。」

陸離點頭道：「無論他們自己怎麼想，家族的立場才是最重要的。孫家和理王府走得近，莫家卻和陸家走得近。」

「陸家？」謝安瀾挑眉。

陸離道：「莫文華的格不像是願意家族擺布的，不過如何一面之緣也難以判斷。倒是百里長安，我與他下了一盤棋。」

「結果如何？」

「險勝一子。」陸離道。

謝安瀾偏著頭，有些好奇地道：「這是他太厲害，還是你…呃，棋藝不行？」不過不管怎麼說都是陸離贏了麼。

陸離道：「我不喜棋道。」

「為什麼？你們讀書人不都喜歡琴棋書畫麼？」

陸離卻顯然是對棋道真的不怎麼喜歡，微微蹙眉道：「浪費時間。」前世他下得棋太多了，而且絕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跟自己下棋，所以不是必要真的不太想跟人下棋。當然蘇夢寒那樣的高手除外，但是比起蘇夢寒，百里胤顯然還有些生。

謝安瀾道：「那你覺得百里胤如何？」

陸離道：「百里家已經有連續五屆科舉沒有子弟參加了。百里胤是這一代最優秀的子弟，也算是百里家下一代的掌舵者。這次會試第一，他應該是個有野心，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人。」

「跟你一樣。」謝安瀾道。陸離同樣也是個有野心，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人。

陸離點了點頭，並不否則自己的野心。

謝安瀾道：「海臨百里家，華孔家，還有上雍陸家，這一屆的會試應該很熱鬧吧？這些大家族都選在這個時候讓族中子弟朝……」陸家的陸淵跟柳浮雲同歲，也是同年考上了舉人。按說也應該同年參加會試，殿試。但是陸家和陸淵卻都放棄了。看看跟柳浮雲同一屆的進士們，特別是狀元郎的黯然失，榜眼雖品級不低卻在清閑地方喝茶養老，探花外放雖有實權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京，謝安瀾覺得陸家的選擇其實也沒有錯。

陸離抬眼讚賞地看了一眼道：「柳家這幾年越來越過分了，柳貴妃畢竟已經老了。我說過，柳家這次的事，幕後地推手不。」

謝安瀾嘆氣，道：「柳家這算是犯了眾怒了？」

陸離道：「這些名門族，可以忍得了一時，卻不可能忍得了一世。就算老一輩的願意忍，年輕人也未必願意。柳家一家獨大，讓別人怎麼辦？」

謝安瀾托著下思索著道：「有人恨柳家，但是依附柳家的人只怕也不會。這世上從來都不缺趨炎附勢的人。」就算不是依附，想要利用柳家靠上這顆大樹的人也不會，「而且，最近出了這麼多事，柳家人只怕也應該有所警覺了吧？」

陸離淡淡道：「除非柳咸三兄弟突然死了，柳家讓柳浮雲掌控，否則柳家的行事不會變的。但是若是柳家三兄弟真的突然死了，我只怕柳浮雲還控制不住整個柳家，柳家立刻就要分崩離析。到時候，最多靠柳貴妃的份，保住柳浮雲的命罷了。」

謝安瀾忍不住嘆，「所以說啊，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