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小事也要你親自過問？」陸離微微蹙眉，有些不悅地掃了一眼旁邊的陸英。陸英立刻苦著一張臉，可憐地看向謝安瀾。謝安瀾笑道：「哪兒啊，我就，都是陸英讓人辦的。」經商這種事在士人階級還是很不人待見的。雖然陸離本沒有這個觀念，但是他所的這個環境卻不是以個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不過在謝安瀾看來，這純粹是掩耳盜鈴。這些大家族乃至書香門，誰家底下沒有商鋪啊？誰家底下的下人沒有做點生意？難道這些生意真的就是這些下人自己的麼？只靠天地的租金，哪兒養得活那些揮金如土的爺千金們？

朝著陸離招招手，謝安瀾笑道：「不？坐下來嘗嘗這兒的菜怎麼樣。」

陸離漫步走過去，一邊道：「我以為你打算開茶樓。」

謝安瀾不解，「開茶樓和吃飯有什麼關係？翠華樓還是客棧呢。」還不是一樣的吃飯喝酒喝茶一應俱全，甚至連想要舉辦什麼花會茶會詩會都可以出租場地。當然他們沒那麼大的氣魄，主要是，地方不夠大。京城裏想要買到足夠大足夠好，位置還要合適的地方，沒有點門路關係是不的。

陸離坐下來，謝安瀾抬手拍了兩下，很快就有夥計送上來了菜品。清一的都是素食，還有一壺酒。雖然謝安瀾一向詬病這個時代的酒純度不夠，不夠烈，因為都是曲釀發酵的，後世的蒸餾釀造法尚未出現，也就沒有了例如燒刀子那樣的烈白酒。所以陸離這樣的讀書人上次喝了那麼多還能清楚的思考佈局完才醉過去。如果是蒸餾過的那種五十多度的白酒，陸離還能來者不拒的喝上好幾十杯還能冷靜思考，那他就真的是酒神了。

「嘗嘗看。」謝安瀾托著下笑道。

陸離挑眉，拿起筷子夾了一些菜送到口中品嘗，微微怔了一下道：「靈武寺那個老和尚的手藝，他怎麼會肯跟你來？」不太像是老和尚教出來的，就算是師父手把手的教，每個人的習慣不一樣做出來的味道還是有些微差別的。何況，以陸離的了解，靈武寺那個老和尚也絕不是什麼能夠手把手耐心教導徒弟的人。

謝安瀾笑瞇瞇地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同樣的，有酒也能讓和尚做菜啊。」

「酒？」

謝安瀾道：「我教了那和尚一種釀酒的方法，但是他沒有那麼多的材料。所以，他偶爾幫我做菜，我給他提供研究的材料啊。」其實就是將所謂蒸餾釀酒這個法子的大概說給老和尚聽，你問謝安瀾方法？呵呵，又沒有遛進人家釀酒廠師過，怎麼會知道怎麼作？反正就是這麼一個理念，老和尚能弄出來，他好也好，弄不出來…也無所謂啊。又不喝白酒，最多就是失去一個賺錢的機會而已。

想起某和尚要酒不要命的模樣，陸離覺得謝安瀾這個做確實是個很不錯的法子。

謝安瀾也這麼覺得，心愉悅地道：「一個不知道對不對的釀酒法子，就拐到一個極品大廚。我真是個天才啊。」

陸離道：「你打算只賣素齋？」

謝安瀾道：「你們讀書人不就是喜歡附庸風雅麼？我這靜水居賣的就是個風雅。最好的茶，最味的素齋，最香醇的酒，還有最幽的音樂，最傳奇的說書故事。」

「茶樓酒肆不得唱曲賣藝。」陸離提醒道。

謝安瀾沒好奇地翻著白眼，「誰唱曲了？睡賣藝了？背景音樂懂麼？我專程請了三位琴師，除了說書的時間，三位換不間斷的琴奏樂。這個不收錢！本店免費提供的！」

看著氣哼哼地模樣，陸離眼中閃過淡淡笑意，點頭道：「不錯的想法，你打算取名靜水居？」

謝安瀾聳聳肩，這也不是獨闖的主意，倒是沒什麼好得意的。

「是啊，靜水居，怎麼樣？」

陸離思索了片刻道：「還不錯，跟你的名字很配。」

很配？靜水？安瀾？謝安瀾一時莞爾，可不是麼？安瀾，不就是靜水麼？謝安瀾趴在桌上，眼地著，「所以說，清籬先生，勞煩你幫題個字如何？」

「題字？」陸離一愣。

謝安瀾指了指窗口，「門口還缺一塊匾額，等著開張呢。」

陸離有些失笑，「所以，你就是在等我？」

謝安瀾笑容可掬，「名人效應嘛，有你清籬居士的名聲在，我明後天就開業，到時候不關你事中了狀元榜眼探花，還是二甲什麼，總歸是個好開始啊。到時候順便請你那些同榜同年一起來靜水居坐坐怎麼樣？」以後我讓掌柜給他們貴賓價，八折。

陸離好笑地看著謝安瀾不說話。

「陸四？四爺？相公？夫君？到底怎麼樣嘛？」

陸離無奈地點了點頭，提醒道：「若是到時候我名次不好，你可別嫌棄。」

「這個…」謝安瀾遲疑，「那…你能不能幫我請百里胤題字？」

「謝、安、瀾！」陸離俊雅的容頓時黑了幾分。

兩人正用膳，老和尚氣呼呼地從樓下上來了，看到兩人頓時大怒，「老和尚辛辛苦苦地做菜，你們兩個倒是好意思在這裏吃吃喝喝還閑聊！」謝安瀾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道：「我不會做菜啊。」陸離淡定地道：「我也不會。」

老和尚正要大怒，謝安瀾立刻道：「大師，別這樣麼。今天不是他殿試麼？一大早就進宮了，下午才出來，正好你不是在做菜麼就先讓他吃了唄？」

老和尚瞪了一眼，「那你為什麼吃！」

謝安瀾訕訕地瞄了一眼筷子道：「我陪他吃麼。」

老和尚輕哼一聲，打量著陸離道：「看這小子一副弱不風的模樣，殿試的時候沒有直接嚇得跪倒在金殿上吧？考砸了，是要好好補一補。」

謝安瀾無語，「多謝大師關心，好像沒有。」

老和尚狠狠地瞪了陸離一眼，怒氣匆匆地去了。謝安瀾很是不解，「所以說…這和尚到底是為什麼要跑上來這一趟啊。」

陸離放下筷子，淡淡道：「吃撐了散散步，消食。」

「…你說的是你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