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笨蛋!」上靜不耐煩地跳腳:「在家裏你怎麼跟我說的,現在原樣給我重複一遍!當時都發生了什麼事,你都給我說出來,原原本本,一個字都不許。」
「我……我……」蕭景珩急著開口,但越著急越顯得語無倫次:「三哥和七哥……他們……呃……」
「他們來找你!」上靜一著急,接過了話頭:「笨死了!一句整話都說不明白。」
「嗯嗯!」蕭景珩點頭如搗蒜。
「然後呢?」
「然後……然後……他們…………」
「然後他們你出去,你不敢不出去。」
「嗯嗯!」繼續點頭如搗蒜。
「然後他們帶你去了湖邊涼亭。」
「嗯嗯!」依舊點頭如搗蒜。
「然後咱們家映月不放心,帶著人跟著,但七哥帶的小廝不讓映月接近涼亭。」
「嗯嗯!」點頭點得頭都快掉了。
「然後七哥把你和三哥一起給推進湖裏去了。你是不是蠢,這點事都說不明白!」
「嗯嗯嗯嗯!」上靜代為敘述,蕭景珩只管點頭,倆人跟說相聲似的,一唱一搭,場景無比逗趣。
但很可惜,在場的人是沒心笑的。因為倆小孩正在用可笑的方式,描述著無比殘酷的事實。
「胡說!胡說!」上靜的描述,一直伴隨著趙庶妃驚慌的尖,還有蕭景玥無力的辯解:「沒有!我沒有!」
「王爺!王爺!」趙庶妃對著淮王磕頭如搗蒜,用的力氣可不小,震得平整結實的磚石地板咚咚作響。
「他們這是污衊!污衊!」使這麼大力氣磕頭,趙庶妃的額頭很快就見了,看起來楚楚可憐。
不過都是千年的狐貍,趙庶妃在這裏玩聊齋可不好使。那做派,徐側妃和陳側妃一眼就能看明白。
「污衊?」陳側妃的眼睛都紅了,指甲死死摳著椅子扶手:「那你倒是說說,為何三人中,只有老七好好站在岸上。」
「是他!就是他!」趙庶妃立刻指向蕭景珩:「跟玥兒無關!是他嫁禍玥兒!王爺,您想想,玥兒他傷了一隻手臂,有什麼本事將兩人一齊推下水去?」
嫁禍什麼的……其實淮王是不大相信的。當然啦,這不是說明他更信任蕭景珩,而是因為淮王不太相信蕭景珩的智商。
不過趙庶妃提出的疑點倒也不算是毫無意義,畢竟人人都知道,老七的右手費了,只有一隻左手好使,想要將兩人一起推下水,的確有難度。
因此淮王立刻抬起眼向蕭景珩。
然而比他反應更快的是上靜,上靜狠狠推了一把蕭景珩,催促道:「你倒是說話啊!笨死了!早上我問你的時候,你是怎麼答的,原樣給我說一遍。」
「是……三哥……」蕭景珩一邊說一邊比劃著:「這樣撞我下去。七哥他……」
「唉!笨死了!」上靜跳著腳嚷嚷:「他趁三哥不防備,從背後推了三哥,三哥撞上你,你倆一起掉下湖去,這麼簡單的事,你怎麼就說不明白!」
被上靜連著數落了好多次,蕭景珩終於忍不住委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結果上靜一看他哭了,自己也又開始哭,一邊哭還一邊不住的繼續數落。
「你哭什麼哭?攤上你這麼個笨蛋,我還沒哭呢!」一邊哭一邊指著趙庶妃:「說七哥傷了手不能推人,你怎麼就不能辯一句?你比七哥和三哥的個頭都矮,力氣又小,想賴你都賴不著,但你得自己開口辯啊!」
「大家都學武,各個都很壯,就你什麼都沒學,什麼都不會,你有什麼本事去推學過武的三哥?嗚嗚嗚嗚,我看就是你太笨,所以父王嫌棄你,才不讓你學武。笨死了,笨死了,我看就是給你請個武師傅你也學不出什麼來。以後人家再殺到你頭上來,你就等死吧!看你下次還有沒有這個運氣!」
倆小孩一起哭,一個委屈得哭,一個氣的哭,嗓門還都不小。這讓淮王頓時又頭疼了起來。
但頭疼歸頭疼,話他是聽明白了。
沒錯,老九個頭小,力氣也小,是所有孩子裏,唯一一個沒有習武的。要害人,這孩子不沒腦子,也沒力,他憑什麼將高壯的老三推進水裏?
「王爺,」目擊了整個事件的蕓姑姑當然相信自己的眼睛,因此開口說道:「九爺說的,與奴婢瞧見的差不多。」
「稟王爺,」王府長史孫書德也開口說道:「依屬下看來,九爺知道的也就只有這些,再問看來也問不出什麼了。」
孫書德的言外之意很明顯,就差直接點明「別在獃子上浪費功夫」了。
「行了,讓他們先回去。」淮王不耐煩地朝上靜和蕭景珩擺了擺手:「在這裏吵得我頭疼。」
「父王。」上靜滿臉都是鼻涕眼淚,怯生生地著淮王,開口說道:「我……」
「你先回去吧。」徐側妃知道淮王不耐煩,立刻站起來擋在了前面,哄著上靜往外走:「你別怕,之前那些話,是人哄你的。而且老九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離做寡婦還早著呢,小小年紀瞎什麼心。」
「娘娘,」上靜回頭多問了一句:「那我映月姐姐呢?父王不會打吧?」
「若沒犯錯,自然不會罰。」徐側妃微笑著打太極:「出了這麼大的事,映月又在場,王爺留下問問也是應該的。你且回去等著,若是無事,應該很快就回去了。你別在這裏多話鬧騰了,今日你失了規矩,王爺沒與你計較,也算你運氣好。」
「那我……」上靜抿了抿:「能給娘親捎個信,讓來看我嗎?離開丞相別莊時,娘親不知出了什麼事,很是擔心。」
徐側妃想了想,並沒有拒絕上靜。一是基於與武定候夫人暫時的合作關係,二是徐側妃想,就算上靜不往家裏捎信,恐怕武定候府也會千方百計的打探淮王府出了什麼事。
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上靜捎信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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