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靜知道,馮先生說的是實話。就如馮先生了解一樣,上靜也是了解馮先生的。
他們這一對黏上能當猴兒的明師徒,相互之間都明白對方的辦事風格,上靜清楚,若無十分把握,馮先生肯定懶得將這些話拿出來對說。
馮先生對於蕭景珩的懷疑,肯定不止一天兩天了。
「我哪餡兒了?」上靜臉,不死心地答道。
「沒有。好得很。」馮先生十分不走心地答道:「就是因為你演得太好了,我才起了疑心。你這個小丫頭,薄冷,對自己的爹娘都能客觀評價,絕不用事,但你在我面前,對你那小相公的評價,可遠遠稱不上客觀。」
「懂了!」上靜瞭然點頭:「我總是在抱怨他太呆,拖了我的後,從未誇過他半個字的好。太刻意了,這是我的疏。」
「此其一。」馮先生點點頭:「此外,自打我應你爹的邀請,到淮王府教你,這王府里的事,多多也能落到我耳朵里。實話和你說了吧,我原本就對他存了幾分疑心。那孩子如此弱勢,卻多年來靠著自己,在王府中保平安,這可不是一般的『運氣』啊!若他真是個獃子,那也是個鴻運齊天的福星。此其二。」
「先生有此懷疑也不奇怪。」上靜答道:「這府里一大半的人都這樣想。」
「我想也是。」馮先生答道:「各樣試探一定不了。他若是真傻也就罷了,若不是,那次次都能打消旁人的疑慮,也是他的本事。」
「殫竭慮守拙保命罷了。」上靜答道:「為了活著被出來的本事而已,更談不上什麼運氣。」
「怨不得你上躥下跳的想給你小相公找個武師父呢!」馮老頭咂咂:「眼下你們連續出事,我看你是差不多要如願了。」
「已經給我娘捎了信。」上靜答道:「估著很快就會來看我,應該會帶人過來。我覺得我爹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是沒錯。」馮老頭點點頭:「不過你爹娘那邊的人,該怎麼對待你該清楚。給你派來的護衛和武師父,不出意外,絕對是你爹最信任的親信。」
「我明白的。」上靜點點頭:「我也會叮囑景珩,學武進度別太快。」
「這倒也沒必要。」馮老頭反倒搖搖頭:「這人和人啊,差別很大,這頭腦不靈,也不一定學武不靈。起碼呆孩子聽話肯下苦功,學武嘛!苦練還是重要的。你說是不是?」
「很對!」上靜樂了:「俗話說,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種人也不是沒有。不過先生,既然話說開了,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請教。」
上靜要請教的不是別的,而是關於丞相別莊落水的事。原原本本地將事講給了馮老頭聽,接任何細節都沒有掉。
「目前我是打算完全聽我娘的安排。」上靜這樣告訴馮老頭:「這是易的一部分。」
「很對。真相不重要。」馮老頭點點頭:「這時候,送徐側妃一個順水人沒什麼不好。依照你們小兩口現在的境,無論如何也無法扳倒,還不如順著些。」
「只是我有點擔心,」上靜嘆了口氣:「去別莊的除了徐側妃以外,就是陳側妃的兒蕭妙妍,還有林側妃的兒蕭妙妤。必是針對這二人之一,眼下淮王府後宅形勢還算平靜,幾位側妃各有優勢,尚能達到相互制衡,若是這個平衡被打破……」
「徐側妃一頭獨大,」馮老頭角溢出一壞笑:「沒人與抗衡,你擔心反過頭來對付眼中釘嫡子,那你與你的小相公危險了。」
「是。」上靜點點頭:「而且我很懷疑,是沖著陳側妃去的。畢竟陳側妃的雙生子很得寵。」
「不見得。」馮老頭搖搖頭:「林側妃不是正懷孕嘛!娘家勢大,姐姐又是貴妃,你猜若是生了兒子,會不會十分寵?而且老夫以為,眼下可不是對付陳側妃的好時機。三爺剛死,徐側妃想要扳倒陳側妃恐怕不容易。」
「不過老夫倒覺得,你也不必要太過杞人憂天。」馮老頭又補了一句:「徐側妃這個節骨眼上做大,對來說未必是好是。這後院裏哪一個省心?想讓死的人,不比想弄死你們小兩口的。」
「這倒也是。」上靜點點頭:「姑母答應了要儘快促立蕭景琰為世子,到時候讓徐側妃春風得意一把。」
「噗……」馮老頭正喝茶,差點嗆得一口茶噴出來:「你夠壞的,火上澆油還差不多。」
「算了,這都是后話,」上靜擺擺手:「走一步看一步。再說了……此事還有蘇家牽涉其中呢,最終結果能不能如徐側妃的意誰知道。蘇家……好歹我也算幫過蘇小姐吧??」
「我勸你別指。」馮老頭搖搖頭:「淮王妃多年來與娘家無來往,誰知中間有什麼齟齬。你這次與蘇小姐一同落水是意外,兩人都是目標,不小心撞一起了而已。別指因為你幫了蘇小姐的忙,蘇家就能為你主持公道,翻個真兇出來讓你報仇。」
「我沒指。」上靜心塞地嘆了口氣:「我落水后,蘇夫人來看過我,問了問當時的事。的態度我瞧見了,我外祖母,絕對不應。這門親戚,蘇家是不認的。」
「你知道就好。」馮老頭點點頭:「求人不如求己,這一院子的人,誰也不想見你好。所以誰是真兇真無所謂,想讓你死的又不止一個。說不準真正下手的,既不是陳側妃,也不是林側妃。你有那閑工夫想這些,還不如好好考慮一下,如何利用這件事給自己多撈些好。」
「知道。」上靜點點頭:「人緣像我這麼差也是沒誰了。這麼多人都想讓我死。不過……先生,我好奇,誰想對蘇小姐下手的,您有沒有小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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