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云初醒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輛馬車上。
對面坐著的,是穿著整齊,風度翩翩,在眼里人模狗樣的燕歸塵。
怒火在口竄起,想要爬起來,卻發現手腳被綁,渾無力。
恨不得沖著吐口水,里毫不留罵道:“恩將仇報的狗東西!老子就不該信你們!”
云初醒呲牙咧地罵,如果不是被綁著,早就沖上來把燕歸塵咬得稀碎。
燕歸塵面無表地看著,任由大罵。
坐在外邊趕馬車的岑康聽到里面罵聲翻天,直想掀開簾子沖進去,和對方一決高下。
云初醒心里一萬個后悔,當初就不應該貪圖那點贖金。
如果當時早點把他們轟走,就不會遭此暗算。
“老子當初就該把你丟在山里,喂狼!”
再怎麼罵都不能讓的火氣降下去,不知道這幾個人要把帶到哪兒去,到底要干什麼。
是絕對不能離開塢什國的,死都不能!
罵著罵著,云初醒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左右這樣破口大罵并不能傷他們分毫,倒不如省點力氣。
想都不想就知道是誰干的,要是讓逮到機會,一定把秦一掌拍暈,然后再拿他的針把他扎篩子!
心里正策劃著的復仇大計,忽然馬車一個劇烈的晃,措不及防從坐墊上滾了下來。
燕歸塵俯把扶起來,接著,便聽到車外的馬一聲嘶鳴。
還沒待反應過來,一只箭從車外進來,燕歸塵護著往旁邊躲過。
一時間,馬車外刀劍相拼的聲音,箭羽飛的聲音,喊殺聲,慘聲,混作一團。
云初醒腦中一片空白,藥勁兒還沒過去的子,此時一團,整個人在燕歸塵懷里。
秦提著劍靠近馬車,他掀開簾子,道:“殿下,你帶著云姑娘先走。”
云初醒借著隙,看見外邊越涌越多的黑人,除了后悔,還是后悔。
正懊惱間,秦揮著劍三兩下就把綁著的繩子割斷。
接著又是之前一模一樣的懇求的神看著,“云姑娘,之前多有得罪。秦某以命相求,請代我護好殿下,此后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云初醒腦中頓時劃過幾道黑線,先不說要不要應允他的請求,就現在這個鬼樣子,到底是誰保護誰?
他心里沒個那個啥數嗎?
再說了,他主子的命是命,的命就不是命了?
他們這麼對待自己,憑什麼還要護著他?
不等回應,秦便轉擊退沖過來的黑人。
燕歸塵拉著下了馬車,由秦護著沖了出去。
雙腳發,任由著燕歸塵將拖來拖去,最后拎上了馬背。
兩人一路飛馳,云初醒在馬背上晃,胃里翻江倒海。
后的燕歸塵覺到愈發的無力,生怕墜下馬去,收雙臂護住。
兩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秦和岑康兩人還沒有追上來,生死難測。
一路的驚險奔波,云初醒神開始恢復,興許也是由于藥效已漸漸退散的原因。
兩人都沒有說話,心中自然是有頗多疑問,每當要開口卻不知從何問起。
躊躇之后,又想通了。
這些都與有何干,此人怪病纏,又城府深沉,仇家還多,與他多待一刻,便危險一分。
正想著,忽然發覺后的人靠了上來,在背上,帶著火石一般的灼燙。
這突如其來的輕浮且不要臉的舉止,一下子激怒了云初醒,怒火中燒反手就是一掌。
接著,聽到后的人一聲悶哼順勢掉了下去。
這下有些驚了,急忙拉住了韁繩翻跳下馬。
只見燕歸塵蜷著子躺在地上,滿頭大汗。
他面目發白,看起來十分痛苦。
待看清了眼前,云初醒心里猛地驚了一下,他背后竟然中了兩箭。
急忙跑過去將他扶起,手剛抓到他后背,就覺有一黏膩的,帶著溫熱。
很快,一濃重的腥味兒充斥著的鼻腔。
扯下頭巾,跑到河流細小的溪邊浸,給他清洗傷口。又拔出匕首,將那兩支箭截斷。
傷口上的還在流,燕歸塵幾近陷昏迷。
云初醒開始慌了,蹲在他面前想著該怎麼做,心里十分掙扎。
自打上他,就再也沒有舒心的日子過了,可謂是多災多難,他簡直就是個災星!
不僅如此,他們這幫人還三番兩次地暗算,實在在可恨可惡至極!
怎麼可能會救他,不救!
轉念又一想,自己和他們是有私人恩怨在前,可現在是關乎人命的事,真要坐視不理麼?
半個時辰后,天漸漸暗了下來。
云初醒還是背著燕歸塵,一路往北。穿過一片胡楊林,又過了一條干涸的溪流,繼續往里走。
云初醒在心深狠狠地鄙視著自己,卻不再作任何掙扎。
不一會兒,便看見不遠有稀稀散散的點點亮。走近一看,是一小小的村落,約莫四五戶人家。
云初醒進了村,還沒走兩步,便見一小團黑影快速的朝著他們沖過來。
黑暗中,一道稚且有些兇狠的聲音響起:“什麼人?”
云初醒力越來越弱,著聲音道:“云奇,是我。”
云奇一下子聽出了的聲音,激喊出聲:“醒姐姐!醒姐姐回來了!”
這時村里的人都聽到了靜,紛紛跑了出來。
沖在第一個的,是云翎。
視線一下子明亮起來,的眼前此時站著十幾個態矮小,綠瞳金發的藍雅人。
這個時候沖出來的人才發現云初醒上還背著一個人,云翎急忙把帶進了知生婆婆的屋里。
知生婆婆聽到外邊的靜,早已從榻上站了起來。
進了屋之后,人們才發現和云初醒帶回來的竟是一個中原人,紛紛變了臉,不自覺往后退了幾步。
知生婆婆微微抬起眼皮,灰綠的眸子瞥了一眼,語氣不冷不熱:“將死之人,怕他作甚?”
此時燕歸塵已經陷昏迷,對周遭發生的一切并不知道。倘若發現自己意外來到了藍雅人的藏之,必定是十分驚詫。
燕歸塵被放到床上,知生婆婆抬手揮了揮,云翎領著眾人出去了。
原本就不寬敞的屋子,被十幾個人得水泄不通,這下散了之后,屋又空曠了一些。
知生婆婆抓著燕歸塵的手腕把脈,倏地變了臉。翻了翻燕歸塵的手,又手過去掀開了他的眼皮。
知生婆婆神變得復雜,蒼老枯槁的手在輕微地抖,面愈發地凝重。
云初醒發現了的一樣,開口輕聲問:“婆婆,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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