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點了點頭,終於對當初慕容錦對自己的不信任釋然,轉而問道:“那麼我哥哥呢?爲什麼到最後他會骨無存?”
“我想……”無名臉上出一爲難,看了看流螢,抿了抿脣道:“這可能和你有關,你纔多大,怎麼可能會寫出《削藩策》?別說他不信,就是我也不信!你父親流岑與靖王走得極近,並且如今朝中多大臣遭了靖王毒手,而他卻能安然無恙,說明他早已投靠靖王,不可能教你寫出那篇政論,那麼讓你寫出那篇政論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的哥哥流銘了!靖王心思狹隘,怎麼會容忍對自己有異心的人呢?所以這恐怕就是他被追殺的原因,到後來你之所以沒有被人繼續追殺,估計是因爲他們以爲你離了流銘也活不長久,因此才讓你有了活下去的空隙找到潼關。”
原來真的是自己害了哥哥!流螢心口猛然一痛,手腳頓時冰涼,忍痛擡眸看向無名道:“那麼我哥哥爲何骨無存呢?就算是被狼羣吃了,也該留下點什麼,爲什麼他什麼都沒有留下?會不會,會不會他還沒有死?”在眼中,無名如此聰慧,或許他能幫助找到哥哥還活著的證據,找到一哥哥還留存在這個世上的蛛馬跡。
“其實,你有沒有想到,找不到,還有另外一種可能?”無名看著流螢眸中一痛,言又止。
“什麼可能?”流螢急切道。
“可能他被靖王的人帶回去差了。”到時候流銘是被分,還是焚燒掉,這就得看靖王的心了,不過這一點無名沒敢跟流螢提。
“哥哥被帶回去差了……”流螢重複著無名的話心猛然一沉,的父親流岑是靖王的人,靖王如此行徑顧及到了流岑的了麼?流岑知道靖王如此對待哥哥嗎?這樣的父親,爲這樣的人效忠,流螢真真爲自己的父親到悲哀!
見流螢陷沉思,全都籠罩著一層悲傷的緒,無名將手輕輕附在瘦弱的肩膀上道:“妹妹,你也別太傷心了,這些事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靖王,不是你,你無須自責!”
流螢搖了搖頭,看向無名緩緩道:“若非我的自以爲是,若非我的大意輕敵,如今的局勢又怎麼回落到如此田地?事發展到這一步,與我不了關係。”
“也不能完全怪你的。”無名頓了頓方纔道:“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一開始你是怎麼看出來靖王有謀反之心,並且寫出那篇讓靖王忌憚的《削藩策》的,又是怎麼知道楚國宣佈開戰,便意味著靖王即將謀反?說實話,如果換是我,我都可能不會猜出來這一切。”
流螢一怔,被無名的話問得愣住,是啊,他如此聰慧的人都不會相信的,更何況是別人呢?可是,的哥哥信了,君天瀾信了。兩個這個世上最重視的人都選擇了相信,可是結果呢?死的死,傷的傷。
“可能……是我的預吧。”流螢垂眸,舉杯飲茶,來掩飾自己的心慌。
“預?或許有人的預能力天生比較強吧。”無名拆穿流螢,只是淡淡問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流螢一怔,沒想到無名會這樣問自己,坦白道:“我現在只想著一件事,就是救出太子殿下,其他的我暫時還顧不過來。”
無名原以爲定是一心要爲哥哥報仇,還擔心會有危險,因而有此一問,沒想到竟然說要救太子,不搖了搖頭嘆道:“妹妹,這些朝政不用你一個孩子家來關注,這天下誰做皇帝不都是一樣?太子有此遭遇也並非完全是你的過錯造的,你無須爲他今日的遭遇承擔責任,你只管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也許你說得對。”流螢聞言,靜謐了好一會兒,許久方纔看向無名淡淡一笑道:“如今你已經知道了我哥哥的事了,煩請回去稟告尊師,就說離開恆山並非是哥哥自願,他說不辭而別最最對不起的,就是辜負了師傅他老人家多年的栽培,如今他已然不在,還希尊師能夠原諒哥哥。”
“會的!”無名點了點頭道:“其實師傅從來就沒有怪過他,就算他去信說以後不回恆山了,但是師傅還是把他當是自己的弟子,我這次下山原本是打算來看師兄的,沒想到師傅他老人家主提出讓我過來看看師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還說若是問題都解決了,師傅他老人家隨時歡迎他回去。”
流螢再次被天機老人這個從未見過的老者所,黯然道:“只可惜,哥哥永遠也回不去了。”
“妹妹也別太傷,沒準師兄吉人天相真的被人給救活了呢。”雖然知道這種話說出來也沒人會信,但是無名不忍見流螢如此,只好如此安。
“但願吧。”流螢暗暗嘆了口氣,看向無名道:“今日很高興能見到你,我們後會有期。”
說完,流螢已經起離開,無名說聲好吧,卻站在原地未。
他始終覺得眼前這個小孩對他藏了一個極大的,或許一開始還存了利用他來幫報仇的心思,可是在後來的聊天中,卻漸漸打消了這個心思。爲什麼如此在意君天瀾,難道是因爲覺得是自己將他害今天這般田地的嗎?可是,這就又產生一個新問題了,靖王謀反爲何要千方百計地去阻止?的父親既已投靠了靖王,那麼不是應該幫助靖王纔對麼,爲什麼要向著君天瀾?
冷清的大街上,無名抱著手腕緩緩的一會兒向東走,一會兒向西走,轉眼間天漸晚,他也沒走出個頭緒來,到底是回恆山向師傅覆命,還是留下來幫助流螢這樣兩個想法在腦海裡鬥爭著,始終沒有勝負。
就在這時,迎面走來一個與流螢差不多大小的小孩,手挽著哥哥的胳膊哭得稀里嘩啦:“哥哥,今天黑蛋又欺負我了,你去幫我找他算賬,好不好?”
那哥哥點點頭,一臉義憤填膺:“死黑蛋竟然還敢欺負你,看哥哥待會兒怎麼揍他!”
看著兄妹兩漸漸走遠的影,無名飛上牆頭,往流府的方向奔去。他管那麼多江湖道義,師門規訓呢!流銘既然是他的兄弟,那麼流螢也就算是他的妹妹,這一聲妹妹他既然喊出口了,他就要承擔起做哥哥的責任,誰要是敢欺負他妹妹就是欺負他,他管他有什麼理由,有什麼藉口,他妹妹想要找誰報仇,他就幫去報仇去,他妹妹想要找誰報恩,他就幫報恩去!
當無名再次出現在流府時,他要找的人已經變了流岑,當流螢在大廳裡再次看到無名時,眼裡閃過一訝異與,其實已經猜出來無名爲什麼會回來了。
當夜,無名就在流府以流銘師弟的名義留下來了,並且被奉爲上賓,到流岑與老太太兩人的熱款待。
百里奚雖然也在座,但面對滿桌的佳餚食卻食不甘味,他來時也說了是流銘的朋友,好歹還千辛萬苦地把流螢給送回了家,可是人家老太太眼裡只有流螢,流岑後來聽說了他之後只做不知,就算遇上了,不對他道謝也就算了,還對他的份產生了懷疑,派人私下裡打聽,害他花了多心思來應付!
如今,此人一說是流銘的師弟,瞧瞧一個個地圍著他坐著,那親切的樣子就跟眼前的人是流銘似的,這完全是差別對待,完全是看不起他!
無名知道流螢沒告訴家人流銘遇難的事,席上也與流螢統一口徑只說是師兄在山上,這次他是有事下山路過這裡所以纔過來看王的,順手還捎上給流岑和老太太的禮,說是流銘讓他幫忙送來的,把老太太樂得直說流銘懂事。
流螢看了一眼無名,遞了一個激的眼神過去,前些日子老太太還一直懷疑流銘是否真的回恆山了,眼下無名這個貨真價實的恆山弟子一出現,老太太該打消顧慮了吧。
孫玉茹在席間聽到無名說流銘還在恆山,夾著一塊竹筍的手就是一抖,流螢將那一塊被夾掉的竹筍輕輕夾起來放孫玉茹的碗裡,微微一笑道:“母親的手怎麼忽然就抖這樣了,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來,兒給你夾。”
“你……”孫玉茹一驚,看著流螢出兩道凌厲的目,恨不能在上燒出兩個窟窿。
“螢兒,你是怎樣與母親說話的呢?”流岑聞言板下一張臉來,出大家長的威儀看著流螢。
流螢吐了吐可的小舌頭,歪倒老太太懷裡道:“,爹爹好兇,我怕。”
老太太連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一個孩子家說的話你也介意,也是無心之失。”
老太太如此袒護,流岑也不好發作,只能就這麼一笑而過。
散席之後,孫玉茹安排下人直接領著無名去了客房,之後還給他派了丫頭伺候著,其實說是伺候,說穿了就是監視,監視無名到底和流螢之間有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前些日子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唐傲,就已經夠鬱悶的了,三番兩次找人想把他給除掉,結果卻都讓自己的人遭了秧,流螢那裡沒有了碧珠這個眼線,青兒又把流螢照顧得滴水不,實在沒有給留下什麼下手的機會,今日裡又來了一個無名,還是流銘的師弟,在眼裡,凡是跟流銘有關的人,就都是跟那丫頭一夥的!
無名又豈是那麼好監視的呢?乖乖配合地在兩名丫頭眼前晃悠,不過是給們倆下人一點面子,讓們免主子責罰,點皮之苦而已。
等到了夜間,無名上了牀,兩丫頭便坐在他的牀邊打盹兒,無名放下簾子,睜著眼睛看看帳頂想著時間也不早了,若是再不去流螢那裡,估計流螢就該睡著了。只見帳簾微微一晃,似被窗口的風吹起來了一般,也不見它如何晃,無名已經在兩名丫頭的眼皮子底下施展出神化的輕功消失了,那兩丫頭毫不疑,還幫無名將帳子掖好,繼續靠在牀邊打盹兒。
無名來到流螢房間時,正在看書,小臉在昏黃的燭照耀下顯得特別的安靜可,與白天心事重重,穩重的顯得截然不同。
看到燭影微微一晃,流螢放下書淡淡一笑道:“你來啦。”
無名一驚,從後繞出來道:“你知道我今晚會來?”
“坐吧。”流螢淡淡一笑,指了指邊的凳子道:“若你不過來找我,又怎麼會再次回到流府呢?我可不認爲你是想見我的父親了。”
“呵呵……”無名瞭然一笑,在流螢對面坐下道:“這裡說話方便嗎?”
流螢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已經讓唐傲在外面守著,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好!”無名點了點頭,看著流螢鄭重道:“你說想救出太子,我可以幫你!”
“真的?”雖然早已猜出他的來意,但是聽他親口說出,流螢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震。
“是!”無名點了點頭,道:“你是師兄的妹妹,在我眼裡就跟自己的妹妹一樣,所以我是真心把你當自己的親人了,我可以幫你救出太子,但是我希救出太子以後,你能夠和這些帝王之間的爭鬥劃清關係,只管好好做你的流家小姐,長大以後過著平平凡凡的日子,結婚生子相夫教子,可以麼?”
他這一番話不是對著八歲的流螢的說的,是對著完全有自己意識的年流螢說的,雖然眼前的對象僅僅只有八歲,但是通過今天的對話,無名相信自己的話,能聽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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