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只是淡淡的道出兩個字,驚瀾飲下一口酒,醇厚濃烈的酒刺激著他的味蕾,他冰藍的眸一亮。
風流雲俊眉一挑,低聲一笑:“怎麼樣?”
“好酒——”驚瀾也不吝嗇誇獎,的確是好酒,脣齒留香,回味無窮。
他還以爲,這漠北,只有火刀子那樣的烈酒。
“當然是好酒”風流雲狹長的狐貍眼流轉,揚頭又是一口,笑道:“這可是漠北的玉瓊漿,一般人我還不給喝的”
驚瀾殷紅的薄脣一勾,沒有回話。
兩人靜靜的對應,四周北風呼嘯,還能聽見周圍馬匹那鼻子中不停的噴氣的聲音。
“驚瀾,你知道嗎,你很幸運,我真的很羨慕你”風流雲狹長的眸隨意一瞥,盯著前噼噼啪啪的火苗,口中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是嗎?”驚瀾藍眸淡淡的看了眼風流雲,殷紅的脣微微一勾,揚頭飲下一口酒。
他怎麼會不知道風流雲話中的意思。
火堆發出一陣噼噼啪啪的鳴聲,火苗也隨著寒風張牙舞爪,一無際的大草原墨黑一片,天邊還約約傳來狼的吼聲。
風流雲一聳肩,微微搖了搖頭,這驚瀾還真是惜字如金,真不知道,那小丫頭是怎麼忍得了這個大冰塊的。
經過短時間的整頓休息,大部隊繼續前進。
本來從天傲的邊關到漠北的王庭,按照正常的行軍速度,十天足夠得不能再足夠了,可是,驚瀾爲了凌歸玥那圓滾滾的肚子,一路上走走停停,生生的將時間給拖了一倍不止。
按照驚瀾的想法,管他什麼漠北王,昏迷不醒又不是隻剩下一口氣。
即使是堅持不住了,就索就快點去見閻王吧,最主要的是,不能累到他的人孩子。
風流雲沉默,漠北的衆將領,也只能在一旁乾著急,又沒有人敢去催促。
經過一些天的趕路之後,終於是到了漠北的王庭。
這天傲北上關外,是廣袤無邊的大草原,其土地的面積,和現在的天傲相差無幾。
而漠北,毫無疑問,是草原上的霸主,無論是漠北的騎兵,還是它富庶的草地,都足矣稱霸草原,除了邊上的一些數民主,大部分的富庶草原,都是屬於漠北。
風流雲手猛地一提,雙腳驟然一夾馬腹,他縱馬翻上一個小山丘,低眉看著下面一眼不到邊際的帳篷。
皆是白的頂棚,無邊的帳篷周圍是一圈又一圈拿著刀戟,頭頂長絨帽的士兵巡邏,守衛森嚴,到還有著騎兵圍著駐地周圍練。
很明顯,這是王帳在的地方。
火大盛,映照的那一方燈火通明,恍如白晝一般。
月輕灑,墨黑的草原上,這樣一明亮的地方,還真的像是一顆草原明珠。
各式各樣的帳篷重重疊疊,連綿不絕,在偌大的草原之中,就像是大海中,翻起的浪花一般,一波又一波的撲向天邊,連綿不絕,看不到邊際。
漠北雖然多是遊牧民族,但是,草原上的城池也是不的,比如西北七城,契烏九城,當然,漠北皇室也有固定的城池皇宮,那就是漠北的王庭。
漠北的皇室卻也喜歡常年在外,就像是外出狩獵一般,漠北王,就是在外出的時候,在王帳之中,疑似中風昏迷癱瘓,不省人事。
風流雲狹長的眼眨了眨,目凝視著中央那一頂青的王帳,跑了這麼久,他又回來了。
“嗚嗚嗚嗚……”
漠北出征的大軍,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刀劍,朝著下面就狂奔而去,口中還吆喝著不知名的聲音,騎兵繞著麻麻的帳篷不停的奔馳著。
像是在高興的歡呼,又像是在喚著什麼一般。
驚瀾轉頭看了眼後的馬車,這才提了提烏斬的馬繮,烏斬慢慢的踱到風流雲邊,和他並肩而立。
“怎麼,這是近鄉怯?”驚瀾竟然有的和風流雲開起了玩笑。
“駕——”風流雲緋紅的脣一勾,一鞭甩在下的馬背上,下的棕駿馬揚踢飛奔下去。
“好消息啊,將士們,嫡王子殿下回來了……”路里將軍在最前面,和王庭的將領士兵們大聲談著。
“王子殿下回來了?”
“王子殿下回來了——”
衆人都喜不自勝,仰天歡呼著,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像是飛吹過草原一般,一波又一波擴散遠去。
風流雲目不斜視的健步朝著王帳的方向走去,步子似乎有些著急。
走到王帳,這時,正好一個侍端著一個木盆走了出來,木盆中的水,還不斷的向外面溢出熱氣。
風流雲一步上前,目鎖著侍,急問道:“王上況怎麼樣了?”
一陣砰砰哐哐的聲音,絨侍手中的木盆被一個驚嚇,就落到了地上。
“王……王子殿下?”侍看著風流雲,半天才吐出這麼幾個字,眼中還有著不敢置信的驚訝。
風流雲緋紅的脣有些煩躁的抿了抿,重複道:“王上怎麼樣了?”
“回稟殿下,王上還……一直似乎那個樣子,沒有醒過來,巫醫大師們都說,王上可能醒不過來”那侍口中唧唧歪歪的說著,手還不停的比劃著。
“爲何還一直滯留在這裡,不回王城?”風流雲有些煩躁,最好的醫師都在王城,環境當然也是比外面好。
侍見風流雲有些發怒的樣子,連忙跪下,“巫醫大師說,王上昏迷沉睡,不要移,經不起路途的顛簸”
侍小心翼翼的看著風流雲的臉,說完又接著道:“王城最好的醫師都被請了過來,都說沒有辦法”
風流雲點了點頭,心裡有些底,揮手道:“下去吧”
“是”侍手忙腳的拾起地上的木盆,退下全文閱讀。
“說得是哪一國鳥語?”凌歸玥微微一挑眉梢,還真的不懂說的是什麼。
漠北各種民族混雜,自然是各種語言也是不,但是很多人也都是懂中原的語言的。
“你懂說的?”凌歸玥看著驚瀾負手而立,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驚瀾一挑眉梢,笑道:“略懂……”
其實驚瀾各種語言,懂得還真的是不,這是帝王之,必須要通的一門。
驚瀾說完,笑著看著一臉懵懂的凌歸玥,有些調侃的開口道:“想不到,玥兒你也有不懂的東西”
凌歸玥哧了一聲,給了他一個白眼,便提步跟著風流雲走進王帳。
一個王帳,裡面異常的寬敞,就像是一個大殿一般,到擺放著古老紋路的羊角牛角,各種華貴的裘皮,都是價值千金的東西。
整個風格,是一種低調沉穩的華麗。
風流雲緩步走到一個鋪著厚厚灰裘的牀榻旁,而牀榻上,是一個閉著眸的男人,材魁梧,國字臉,看上去,也是年過半百。
他的面有些蒼白,脣角有些裂開,乾燥的有些起了白的皮,黝黑的皮被半邊絡腮鬍遮住,看上去,就好像真的睡著了一般。
“丫頭,你看看,剛剛侍郎和我說,這是中風了,但是我看不像”風流雲有些疑,讓開。
雖然他不懂治病,但是,這明顯不是中風的癥狀,他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慢點”驚瀾手臂攬著凌歸玥,讓在漠北王邊坐下。
凌歸玥坐下,蔥管般的兩指覆在漠北王的脈搏上,頃,又掀開他的眼皮看了看,凌歸玥眉頭一蹙,慢慢的看向風流雲,怎麼會這樣?
“怎麼了,是很嚴重嗎?”風流雲不解,丫頭看他幹什麼,這眼神怎麼這麼……奇怪。
凌歸玥搖了搖頭,開口道:“沒什麼,只是睡著了而已……”
說嚴重也不嚴重,說不嚴重,這還是要命的。
“睡著了?”風流雲低頭看著漠北王,“是什麼原因?”不可能一睡不醒。
驚瀾修長的眉頭一蹙,也有些疑,睡著了?
凌歸玥開漠北王的上的狐裘錦被,一邊開口道:“風流雲,你怎麼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風流雲有些懵了,順口就接道:“我又不懂醫,我怎麼會知道是什麼原因?”
他什麼都懂一點,但是,偏偏就是這個醫,那是一竅不通,不過,他怎麼越來越聽不懂丫頭說的話了。
“他是中了嗜睡蠱毒”凌歸玥開漠北王膛上的服,低眉一看,紅脣一勾,果然。
“嗜睡蠱?”驚瀾向前靠近一步,低眉看向漠北王。
他曾經中過蠱毒,所以,對蠱毒有一些瞭解。
中了嗜睡蠱的人,立刻便會陷沉睡之中,和正常的睡覺沒什麼區別,但是,如果一直不醒的話,不能正常的進食,最後就會被活活的拖死。
看著漠北王面,估計是再不醒,也就一直這樣睡下去了。
“你是說,王上是中了以前月支皇室纔有的嗜睡蠱?”風流雲詫異出聲,嗜睡蠱只有前月支,或者說現月郡直系的皇室才知道怎麼用。
他緋紅的角微微一,終於是知道,爲何會用那樣的眼神來看他了,這丫頭不會是懷疑,是他給王上下的蠱毒吧?
“不錯——”凌歸玥看這風流雲的表,也就知道不是他。
他還沒有無聊到自己下了毒,又來解這種程度,不過,這會是誰呢。
風流雲也跟著坐在王榻邊上,一聳肩,解釋道:“丫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幾歲的時候,就離開了月郡,別說是這什麼蠱毒,就是普通的傷寒,我都不知道怎麼治”
“原來還有你辦不的事”凌歸玥有些話中揶揄,這風流雲就是一個萬世通,滿世界跑,哪裡都能看到他的影子。
“這還真是難道我了”風流雲無奈的攤了攤手,不懂就是不懂。
凌歸玥手指著漠北王膛上的一條紅線,開口道:“這條就是他的生命線,你要是想他死的話,輕輕的順它一下,也就可以直接送你們的王上上西天了”
凌歸玥說的那是一個輕鬆加愉快,可是風流雲卻聽得怔了怔,道:“我是請你來幫忙救人的,不是謀殺”
“不過,即使是你不幫忙,你們王上也堅持不到多久,你看,這生命線已經快到頭了”紅的線離心臟只有寸餘。
即使是生命線不到頭,最多一個月,他的就會被一點點的拖死。
這麼嚴重,風流雲倒吸一口涼氣,才問道:“丫頭,你倒是說,有沒有救?”
風流雲剛剛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只是現在凌歸玥一直在和他打著太極,而且是越說越嚴重,他還真有些著急了。
驚瀾倒是很瞭解凌歸玥那有些惡劣的子,淡淡的負手站在一邊,一臉平靜。
不過怕是漠北王現在兩眼一翻,直接掛了,驚瀾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丫頭,你可不能辜負了我”的信任,風流雲這個時候還能勉強的調侃,其實也說明他心裡還是有些底的。
“能救——”凌歸玥給了他一個白眼,很乾脆的給出了答案,說完也順手將漠北王的裘被合上。
“那就好,有救就行”風流雲聽見,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這丫頭會有辦法。
可是,接著凌歸玥隨口又扔下一句話,“不過,我現在是救不了”
風流雲表有些微微扭曲,就好像剛從地上爬起來,接著又被凌歸玥一掌打了下去,是人都會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