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裡四飄著藥材的味道,滲進每一塊牆磚。
時近傍晚,小廚房裡燃著燭火,竈上放著藥罐,裡面正在小火翻滾著藥材。
換了一乾淨服的元初寒站在一側,不時的拿著扇子扇一扇,控制火候。
長髮隨意的挽在腦後,出完整的臉龐。白皙中著,健康有活力。
這藥是給離煮的,他有外傷,需要吃藥才能癒合的更快。
其實外傷好治,更難的是他的疼痛。餘毒的攻擊,再有幾次,元初寒覺得他會垮掉。
每次復發都會對造嚴重的虧損,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時間到了,元初寒快速的撤火,然後端下藥罐倒出裡面黑褐的湯藥。
中藥就是這樣,不好看,味道也不好,可是效力卻非比尋常。而且,不會有副作用。
湯藥一共只有一小碗,藥渣卻一堆。
端著藥,元初寒快步的返回房間,燭火幽幽,牀上,離坐在那兒,臉幾分蒼白。
“吃藥。”在牀邊坐下,元初寒吹了吹,然後把藥碗送到他邊。
看了一眼,離就知道會是什麼味道。幾不可微的蹙眉,明顯不想喝。
“不想喝也得喝,聽話。”看他那表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元初寒哄著,一手著他下頜,一手端著碗往他裡倒。
躲不過,只能配合的喝下去,儘量不嘗味道,但是仍舊擋不住味蕾的嘗試,好苦。
幾口喝,元初寒痛快的撤開碗,“真聽話。”誇獎孩子一樣,拉長了語調。
離看著,臉比之剛剛更難看了些,“苦。”
“苦也沒辦法,誰讓你傷了呢。”拍拍他的大,隔著一層布料,他的邦邦的。
“本王傷,是因爲誰?”聽來說,好像他很喜歡傷一樣。
“因爲蘇晏那個死變態唄,還能因爲誰。”不要賴啊,已經很疚了。
幾不可微的瞇起眸子,離抓住的手臂,微微用力將拽到自己眼前。
盯了幾秒,驀地歪頭吻上的脣。沒有挑逗,直接長驅直,讓深切的一下湯藥的苦味兒。
元初寒擡手捧住他的臉,一邊快速的退開,所幸是因爲他傷了沒力氣來控制,否則豈能讓如此輕易逃開。
皺著眉,元初寒住他的臉用力的扯了扯,“我還不知道苦啊,小時候吃過無數回。”討厭,這樣又不能幫他分擔苦味兒。
離抓住的手解救自己的臉,幽深的眸子浮出滿意之,“同甘共苦,不能陪本王一同傷,嚐嚐苦味兒也是你應該做的。”
“同甘共苦被你用的好,你有理。”辯不過他,元初寒也不爭了,他說的都對不就了。
著他的手指,元初寒盯著他看,下一刻彎起眼睛,剛要說話,一陣罵聲進耳朵。
立即支楞起耳朵來,元初寒睜大了眼睛看著離,“怎麼回事兒?”
離幾不可微的蹙眉,“夫妻吵架。”
“我只聽到男人的聲音了。”沒錯,是男人在罵人,但是沒人的聲音。
的確是男人在罵人,而且就在這四合院的後面,是鄰居。
只不過,這男人好會罵人啊,好像罵的人本不上話似的。足足五分鐘,一直都是那男人在罵人。
“真沒品,男人罵街,嘖嘖。”聽了好一會兒,元初寒連連搖頭,也不知哪個人這麼倒黴,嫁給了這種人。
離雖然沒說什麼,但那雙幽深的眸子裡流出來的是一樣的東西,這種男人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兩刻鐘,男人一直都在罵,沒有人的聲音;最後可能也是累了,漸漸沒了聲音。
長出口氣,元初寒都覺得累得慌,“王爺大人,你會這樣罵人麼?”
“想聽?”揚眉,離覺得也沒什麼不行,剛剛那個男人已經示範了。
“想看看攝政王罵街是什麼樣子。”看著他,元初寒抿笑得開心。
“本王會直接手。”罵人浪費力氣,而且本無法起到攻擊的作用。
“能手儘量別吵架是吧!,我理解了,下次咱倆有別扭就直接手。”其實他們倆也沒手打架,只不過那種打架和笑鬧更爲相似。而且,每次都輸,拼力氣拼不過他。
離看著,倒是很想知道說的是真是假,若是手,他一掌就能將扇飛出去。
“用那種眼神兒,以前我是沒認真。我若是認真了,你死定了。”就像上次在刑部和梅家那兩個人打架,倆人都無還手之力,會打架的。
離不置可否,聽吹牛,在這無聊的夜裡也算一種樂趣。
因爲離背後的傷,所以需要在這鎮上短暫停留,要拆了線才能離開。
每天煮藥給他喝,他的傷口也癒合的特別快,只不過餘毒的疼痛仍舊還在,元初寒需要時時刻刻在他邊,用銀針給他緩解。
然而,稀奇的事接連在晚上發生,那就是鄰居那個男人的罵。
幾乎都是那個時辰,就會聽到他的罵聲,持續兩刻鐘至半個時辰以上,戰鬥力強悍。
第三天了,這是第三天了,罵聲又起,元初寒忍無可忍,挽起袖子站起,“爛男人,老孃去收拾他!”每天罵他媳婦兒,他媳婦兒從來都不吱聲,他卻罵的興起,實在看不下去了。
離幾不可微的揚眉,“又想見義勇爲?”
“這不是見義勇爲,是替地球祛除毒瘤。這種人,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乾脆一把火燒了乾淨。”話落,大步衝出去。
院子裡,有護衛在,眼看著元初寒衝出來,他們幾步迎上前,“王妃,怎麼了?”
“老孃去收拾後面那個爛男人,天天罵人,欠揍。”四下環顧,瞧見牆角立著一扁擔,直接走過去抄起來,打算用這個去揍人。
護衛對視一眼,隨後快步走過去堵住,“王妃,這是別人的家事,咱們不好管的。而且,事不是那樣的。”
“家事又怎麼樣?天天罵老婆,我看不下去啦。有這樣的丈夫,還不如守寡。”所以,會全那個可憐的人去守寡的。
護衛無奈,但依舊攔著。他們自然也每天都聽到了,而且聽到的比元初寒清楚,所以,事真的不是那樣的。
“你們給我讓開,我不如離好使是不是?”橫眉冷對,元初寒很不開心。整天聽那男人罵就已經很生氣了,這幾個護衛還和唱反調。
“王妃,您不能衝,事真的不是那樣的。”護衛給解釋,可是剛想開口,就聽到了一道氣定神閒的聲,從後院傳了過來。
“罵了這麼久還沒罵夠?”
元初寒拎著扁擔也定住了,這是那男人他媳婦兒?聲音很淡定嘛,不像是被欺負的人啊。
“怎麼?你天天打我,把我打的鼻青臉腫,鼻骨都折了,我罵你兩句怎麼了?”男人的聲音帶著哭腔,字字控訴。
元初寒睜大眼睛,原來是媳婦兒把老公給揍了,老公還不了手只能以罵泄憤。
護衛連連點頭,“就是這樣,每天那人揍他的時候都是在房間裡,所以您也沒聽到。”
扔掉手裡的扁擔,元初寒豎起大拇指,“強。”不止人強,男人也很強。天天捱揍,天天罵人。
“知道了真相,還不回來。”房間門口,幾天沒出房間的離走了出來,臉稍好了些,能看得出他在很快的恢復。
元初寒轉跑過去,一邊笑,“太有意思了,這纔是真啊。你學著點兒,下回我揍你,你不許還手。”
垂眸看著,離幾不可微的冷哼一聲,“想得。”
就知會這樣,元初寒也冷哼,“那就算了,下回咱們盡全力火拼,看誰厲害。”每次都是輸,但越挫越勇。
離擡手拍了拍的腦袋,什麼都沒說,只是用作告訴,等著吧。
三天了,離背上的傷口也該拆線了,元初寒的拆線技還是不錯的,離幾乎沒覺到疼,線已經全部拆了下來。
“看這樣子,你背後的疤應該不會很難看。我還有祛疤的藥膏,每天塗一些,相信會恢復如初的。”用手指了,元初寒眉眼彎彎,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
“不是說每天都要親一口麼?”離聲線淡淡的,卻提起了元初寒前幾天許的諾。
“王爺大人,這你都記得,你不會真要我每天都親一口吧?太噁心了。”不了,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麼說,你也是嫌棄這疤痕。”離聲線無起伏,他就說沒人會喜歡疤痕。
“不是不是,喜歡喜歡,我的手藝我怎麼可能不喜歡。”說著,傾湊近他背上的傷口,輕輕地親了一下。
薄脣微揚,離明顯很滿意,“繼續保持。”
在他背後連連翻白眼兒,元初寒也無語了,算他厲害。
拆了線,也該離開這鎮上了,一大早隊伍整頓好,元初寒與離也從四合院裡走出來。
登上馬車,站在車轅上,元初寒一眼就看到了四合院後面那戶人家的院子,一個很壯碩的人正在院子裡搬運一個一個的麻袋。那麻袋看起來很重,但是對於來說完全不算事兒,直接甩在肩膀上,然後扛著走向院門。
暗暗咂舌,元初寒萬分佩服,怪不得家男人被揍的鼻骨都折了,原來這麼強悍。
只可惜沒見著男主角,說不準是在養傷。
離開鎮子,一路向南,距離北方邊關越來越遠,這路上也就太平了。
蘇晏的人也只敢在北方得瑟起勁,上次在帝都劫走那個假元初寒,之後帝都向北等地區都在戒嚴,份有疑的人本沒法通過。
離的疼痛漸漸消弱,元初寒的銀針的確很管用,不吃那種有毒的藥,他反而恢復的更快一些。
遇襲的事並沒有大肆宣傳,所以個個城池都很安靜,離這次又刻意的低調,在每個城池停留時都住進了元初寒的醫館和藥房。
然而,他看似低調,可是卻沒歇著,在平城停下,然後他的護衛就都離開了醫館。
從小廚房裡出來,元初寒拿著橡子膏走出來,裡也塞得滿滿的,臉蛋兒鼓鼓。
“來,吃,好吃死了。”走向離,也不管他要不要,直接往他裡塞。
離向後躲避,但終究是沒躲過,還是咬了一口。
“好不好吃?”眼睛彎了月牙,元初寒看著離,臉蛋兒依舊鼓鼓的。
離幾不可微的點頭,表示還好。
“這平城的好吃的還很多,雖然都是很平凡的材料,可是做出來的真不一樣。到時咱們要是落魄了,做橡子膏賣也能活。”坐在離邊,一邊吃一邊暢想。
“你去賣吧,到了那個時候,本王派人替你吆喝。”離很無言,賣橡子膏也是一門技,不是說賣就能賣的。
“你都能派出人來,就說明還不夠落魄。真正的落魄是,兜裡沒有一文錢,也沒任何人理會咱們。咱們著肚子,只能上街討飯吃。像我這種估計不會死,王爺大人你就說不定了,不給鮑翅估計你都不會吃。”將最後一口橡子膏塞進裡,眉眼彎彎臉蛋鼓鼓活像個包子。
離淡淡的掃了一眼,要閉。吃著東西也堵不上的,實在太嘮叨了。
“你的人都跑出去做什麼了?”都看見了,到了醫館安頓下來,他們就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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