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三天了”

“城主下令，晚上不準出戶”

“連街道都被城衛隊設卡了”

“城里了，有些鯉戰士鬧著要出去，和城衛隊干起來了”

“城主下令，食限量買賣”

“城衛隊開始挨家挨戶搜查鯉禍”

阿道每日外出劍館，帶回來的消息一次比一次糟糕。攬月城了一個巨大的囚籠，人心躁不安，猶如困。

“砰”劍館的門被推開，又重重關上。阿道合起魚皮傘，踢掉淋淋的草鞋，提著藤簍奔進來嚷道：“阿真，你得給我加錢，今天連藻餅都漲到三十個白貝錢了”

“噓”萌萌噠手指掩，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支狩真靜立在地板中央，手持木劍，目不斜視，雙腳不丁不八，以音劍流特有的法門控制呼吸。

“還在練劍”阿道放下簍子，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抓起麻布干地板上的水漬。隨后打開藤簍，拿出一塊灰綠的藻餅狠狠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道，“反正你們得加錢，不然我虧大了”

“外面有什麼新消息嗎”萌萌噠丟給他一枚花貝錢。

“糟糟的城衛隊每天都在盤查外鄉人，老是打起來，還死傷了好些個鯉戰士。照我看，這兩天要徹查各大劍館道場了。”阿道小心地藏好花貝錢，咕噥道，“早知道這麼麻煩，就不收你們進來了。”

尖銳的呼嘯聲猝然響起，刺得阿道耳脹痛，心驚神悸。他眼前的支狩真裹在模糊的劍影中，形縱橫撲掠，木劍破開空氣的聲響仿佛驚濤駭浪，風吼雷鳴，震得道場的天花板嗡嗡抖。

阿道驚得咬在里的藻餅掉在地上，“天河在上，這就練了”他瞠目結舌，不過幾天功夫，這鄉下來的小子竟把音劍流的基礎劍技修到大

萌萌噠白了他一眼：“那當然啦，我家阿真可不是你這種廢材”

阿道干笑一聲，慢慢撿起藻餅，咬了一口，摻和了湖藻、浮萍的烤餅又苦又，從未如此難以下咽。“我本來就是個廢材嘛。”他的嗓子也著干，要不是廢材，怎地把劍館都快敗了要不是心里還存了一點念想，盼著師父能活著回來，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漫天劍影收束，支狩真木劍一頓，呼嘯聲倏然斂去。他默然半晌，搖頭道：“這種音劍除了擾對手心神之外，沒什麼殺傷力。”

“那是你還沒生出劍心，發揮不出音劍的威力”阿道不服氣地爭辯道，“我師父出劍時，劍音化作實質，炸得石頭也崩碎了，那才厲害”

萌萌噠撇撇：“瞧你這副樣子，你師父估計也是個樣子貨。”

“師父和我不一樣他是最好的鯉戰士”阿道的臉漲得通紅，梗著脖子站起來，瞪著萌萌噠，“你再胡說，就別住這里了”

木架上，灰撲撲的劍囊倏地泛過一暗淡的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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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噠冷笑一聲：“那你退錢”

阿道呆了呆，有氣無力地坐下來，訕訕地道：“我沒用，不代表我們音劍流沒用。”

支狩真放下木劍，劍音化實，與人間道的音道法也無多區別，這門音劍不值得再花功夫了。他拿起木架上的劍囊，又開始反復察看。這只劍囊在他手里多日，至今不曾窺出奧妙。不過識海的沖和劍氣似乎其，變得愈發靈。

“阿真啊，你這麼整天研修劍，不覺得膩味嗎”阿道湊過頭去，悻悻問道。

支狩真頭也不抬：“鯉不是一向如此嗎”

“那倒是。”阿道呆了呆，垂下頭，撿起掉在地板上的碎餅渣，沒滋沒味地咀嚼著。可誰說鯉一定得如此呢不喜歡練劍的鯉，就不是鯉了嗎他發了一會兒楞，道，“對了，我聽說，不外鄉來的鯉人不了了，打算強行闖城。”

支狩真沉片刻，起走出道場。門外大雨滂沱，雨水像明的簾布從屋檐垂下來，街道上水汽茫茫，行人稀廖，景模糊難辨。

“為了幾個鯉禍，城主府不惜大干戈，還封城這麼久，實在很奇怪啊。”萌萌噠跳到支狩真頭上，用茸茸的小手去接雨滴。

支狩真淡淡一哂：“他們未必是要找鯉禍啊。”

萌萌噠心中一：“難道是找你”

“若目標是我，城主府一定也被控制住了。”支狩真深深吸了一口氣，的日、月劍氣只余點滴，最遲半日，他就將重結劍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找不到你，他們是不會罷休的。”萌萌噠甩掉掌心的雨水，“城衛隊遲早會找上劍館。”

“所以不能再等下去了。”支狩真目閃，緩緩掠過四周集的劍館道場，最后投往城門的方向。

萌萌噠眼珠一轉：“那我們就加把火，讓攬月城徹底起來”

支狩真微微一笑，一個個蓍草人從懷里跳出，四散遠去，迅速消失在大雨中。

地上積水溪，彈起無數白花花的水箭。一個蓍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沿著墻，一路近城門。它渾被雨水，作變得遲緩，然而雨幕遮掩之下，把守城門的鯉人并未察覺。蓍草人攀住城墻，慢慢爬上去，鉆到城垛的隙間，悄悄匿伏下來。

過蓍草人，支狩真見城樓上，數十個鯉人披甲仗劍，頭盔上鑲嵌著城衛隊的雙劍叉徽記，站在樓檐下避雨。其中幾個鯉人面無表，快步走到城垛前，冷的目四逡巡，似是應到了蓍草人。

支狩真的心神又落到其余蓍草人上：三個蓍草人潛附近的劍館，一個蓍草人直奔城主府，一個蓍草人從窗戶爬進一家客棧，最后一個蓍草人出現在主街中央，大搖大擺地往前走。

未過多久，沿街巡邏的城衛隊突然改道，紛紛圍向主街，另一隊趕往客棧的方向。片刻之后，城主府，一個服飾華貴、材魁梧的獨眼鯉戰士霍然站起，拔出背上雙劍，旋風般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