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溪寫完,喜滋滋的抬頭,確認似的問,「你當真不喜歡收禮?」
祝允澄心有戚戚的連忙點頭,語氣堅定:「不喜歡!」
他與父親不一樣,看見那箱子書,沒有如珍如寶的覺,反倒是覺得頭都大了。
可千萬別送他書冊,不然……不然他會翻臉的!
沈蘭溪一臉憾,「那罷了。」
祝允澄鬆了口氣。
沈蘭溪砸了咂,有些饞火鍋了。
眼珠子轉了轉,打開了思路,「你喜不喜歡吃暖鍋,晚上一起吃?」
是夜,祝允澄留在西院兒吃暖鍋了,不止老夫人知道,便是祝夫人也聽說了,很是詫異他們母子倆何時這般親近了。
沈蘭溪對元寶辦的這事十分滿意,獎勵了一隻燒,也不用人在旁伺候,允們下去用飯。
元寶喜得見牙不見眼,但還是幫沈蘭溪調好了蘸料。
「這是什麼東西?」祝允澄瞧著那土的粘稠問,一臉惡寒。
該說不說,瞧著是有些噁心,但是聞起來倒是香。
「這是我家娘子自己做的芝麻醬,專門用來配鍋子吃的,可香啦!再擱點麻油,蒜泥,辣椒和小香菜,片在裡面滾一圈,吃起來滋味別提多好啦!」元寶與有榮焉的介紹,說話脆生生的,像是滾落玉盤的珠子。
沈蘭溪樂得幫忙,拿著筷子坐在桌前等。
祝允澄看了眼自己空的碗,厚著臉皮道:「我嘗嘗。」
元寶轉頭看自家娘子。
這芝麻醬做的不多,只剩這一瓶子了,平日里可是寶貝的。
注意到的視線,沈蘭溪立馬瞪,「瞧著我做甚?我還沒這麼小氣。」
元寶嗯嗯嗯的點頭。
家娘子是不小氣,但是護食呀~
切得薄薄的片在辣椒紅鍋里一滾,瞬間變了,燙得皺皺的蜷起來。
一大一小的兩人剛要大快朵頤,門被推開了。
六目相對,沈蘭溪驚訝,祝允澄尷尬,唯獨祝煊一臉平淡,視線從兩人臉上掃過,落在了沸騰的鍋子上。
辣椒放的多,又嗆又香。
桌上擺滿了菜品,冬瓜片,土豆片,綠油油的青菜,菌菇……還有整整三盤子的,兩盤子丸子!
「郎君?你怎麼過來了?」沈蘭溪筷子上還夾著蘸了料的片,沒得住,問完直接賽進了裡。
又燙又香!
祝煊直接氣笑了。
他們倆撇了他,倒是自己在這兒吃香的喝辣的。
阿年一臉尷尬的把食盒提了進來,眼觀鼻鼻觀心的大氣兒都不敢出,手腳麻利的把裡面的餐食擺在了桌上。
那是沈蘭溪讓綠嬈送去的,白粥,清淡小菜,烙餅,跟桌上這油汪汪、紅燦燦的暖鍋極不相稱,還顯得有些可憐。
祝允澄乖覺的站起,把位置讓了出來,「父親。」
祝煊掃他一眼,在椅子上坐下,淡淡道:「吃得盛啊。」
可憐小孩兒被被嚇得抖了個激靈,立馬把自己還未用過的碗筷推到他面前:「父親可要嘗嘗?這是母親自己做的芝麻醬,甚是好吃!」
沈蘭溪看他這副諂模樣直搖頭,「你父親風寒未好,吃不了這些,你自己坐著吃吧。」
說罷,又看向對面冷臉的人,「郎君快些喝粥吧,再耽擱該涼了。」
祝煊差點一口氣沒提起來!
沈蘭溪毫不見心虛,反倒是語重心長的教訓他,「郎君莫要貪,我都特意讓人給你送去了飯菜,誰知你又回來了,倒是惹得自個兒難,快喝粥吧,不必眼饞我與澄哥兒的飯菜,待你好了再吃,乖~」
這勸諫三歲饞孩似的話,聽得祝煊額角青筋直跳,恥難當,怒喊一聲:「沈蘭溪!」
沈蘭溪咬了顆丸子吃的正香,無奈的嘆口氣,敷衍道:「郎君,我~」
祝允澄呆若木的瞧著他倆,碗里突然多了一塊。
「快下筷子,一會兒不鮮了。」沈蘭溪催促他。
祝允澄悄悄的瞧了眼父親微微漲紅的臉,吸了吸鼻子,嗅了一鼻子的香,夾起那片送進了裡。
哇!真香!
他眼睛瞬間亮了,但礙於父親在旁邊坐著,整個人都規規矩矩的,只筷子的速度比平常快。
祝煊閉了閉眼,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眼不見為凈的垂眼喝粥。
白粥,沒什麼味兒。
明明尋常也沒有口腹之慾,現在卻是覺得自己甚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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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煊這病好得很快,翌日便去上值了。
他作輕,也沒喚人進來伺候,床上酣睡的人呼吸綿長,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祝煊不覺勾起了角,無奈的搖頭輕笑。
沈蘭溪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整個人都懵懵的。
元寶聽見靜,端著熱水進來,伺候穿梳洗,「娘子這是癔癥了?」
「幾時了,怎麼沒人來醒我?」沈蘭溪怔怔的問。
元寶最是疼家娘子,「左右娘子被足了,也無需去老夫人院兒里請安,娘子願意睡便多睡會兒,外面若是來人,有婢子替您攔著,沒人知道的。」
沈蘭溪贊同的點點頭。
前夜都沒睡好,今早起晚一些也無可厚非,人就是得對自己好點兒!
梳洗完,綠嬈便端著早膳進來了。
沈蘭溪吃了兩個包子一碗粥,菜盤子也空了。
吃飽喝足,剛起,忽的想到了什麼,瞬間子一僵。
若是沒記錯,祝煊那狗東西昨夜睡前好似說了句話。
……今日要去幫祝夫人查賬?
沈蘭溪如遭雷劈的站在那兒,面錯愕。
「元寶!來幫我挽發!」連忙揚聲喊,手忙腳的從箱子里翻出一套換上。
主僕兩人一通忙活,匆匆的去了東院兒。
「母親安好,方才被一點事絆住了手腳,來得遲了,還母親見諒。」沈蘭溪一臉歉疚的道。
元寶垂著眉眼,也是一臉正。
祝夫人拍拍的手,溫和道:「不礙事,就是些賬冊,我不大瞧得過來,這才尋你來,院兒里若是有要事,這些賬冊你帶回去看也是一樣的。」
咦?這是給送枕頭了?
沈蘭溪趕接下,「二娘慚愧,多謝母親恤。」
元寶在一旁打了個冷,一張臉苦的皺了起來。
也不喜歡看賬冊啊!
娘子若是再推給,晌午還要吃燒!
沈蘭溪也沒急著走,翻開一本賬冊,挑了幾個淺顯的問題拋給了祝夫人,一臉無知的迷茫。
祝夫人眉頭微皺,抬眼對上求知若的視線時,在心裡嘆了口氣,細語輕聲的與講。
從前瞧禮數周到,還以為沈家夫人是把當作嫡來教養的,如今瞧來,還是差了一截,只怕是沈夫人也沒想這個兒能當嫡夫人吧。
沈蘭溪聽得認真,渾散發著清晰的愚蠢,聽過一遍,眼眸依舊閃著些茫然。
「可聽懂了?」祝夫人問。
沈蘭溪咬了咬,點點頭又搖搖頭,把三個問題里最難的那個又拿了出來。
這般容易便聽懂,怕不是會被以為天賦異稟,繼而委以重任。
懶,不
願幫別人數錢。
但若是什麼都沒懂,那約莫是會被當作傻子了。
祝夫人又與講了一遍,「可懂了?」
沈蘭溪思索片刻,一臉真誠的發問,「郎君可懂這些?」
祝夫人:「……」
「母親有事便忙吧,待郎君下值回來,我問他也是一樣的。」沈蘭溪甜甜的笑,一副模樣。
祝夫人倒吸一口涼氣,心疼兒忙活公務回來,還要被後院兒瑣事所累。
「帶著這些賬冊,你隨我來。」祝夫人果斷道。
「啊?」沈蘭溪咽了咽嚨,心虛又茫然的應了一聲。
一息后,婆媳倆站在主院兒院里,沈蘭溪傻眼了。
這……這怎的跟所預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老夫人正看著小郎君讀書呢,夫人和夫人快進來。」花嬤嬤笑著道。
祝夫人面一喜,腳下生風的帶著沈蘭溪。
兩人見過禮,一旁讀書的祝允澄也起來與們見禮,眼神好奇。
沈蘭溪裝鵪鶉,垂頭耷腦的立在一旁。
「抬起頭來,含背肩的像什麼樣子,小家子氣。」祝老夫人看不慣道。
沈蘭溪很聽話,一副包子任人的怯弱樣兒。
恨不得老夫人能立馬指著的鼻尖兒讓滾出去。
真的!一點都不想留在這兒學習啊!
祝夫人回頭瞧一眼,上前與老夫人道:「母親別氣,今日過來,也是兒媳著實需要母親幫把手。」
對這個自己挑選的兒媳,祝老夫人甚是滿意,和悅道:「有什麼難你說便是,我有何沒應過你?」
「二娘這孩子可憐,做姑娘時也沒學過理賬冊的學問,這嫁過來,本該是我這做婆母的教,奈何這段時日實在是忙得腳不沾地,這才斗膽來跟母親說,也聰慧,權當是來這兒陪您了,您得了閑,指點一二,也夠用了。」祝夫人循循道。
「哼!就會氣我。」祝老夫人瞧了眼沈蘭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沈蘭溪咬,努力住心底的狂喜。
但在旁人瞧來,卻像是被嫌棄的可憐模樣。
「曾祖母,您就留下母親吧。」祝允澄突然開口。
唰的一下,沈蘭溪的眼神掃了過來。
祝允澄目不斜視,有些不好意思的彆扭,「左右您也是盯著我讀書,就當是多了個學生吧,您就教教母親嘛。」
沈蘭溪:「!!!」
與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甚至還請他吃了暖鍋,他就這麼以怨報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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