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翌日清晨,姚舒起得很早,天還不過蒙蒙亮。
起床洗漱後坐在書桌前做了幾套聽力,背了幾篇英語作文。看書的時候,目無意間瞥到放在桌上的那個煙發卡。
是昨天叔叔送給的。
姚舒彎起角,拿起發卡看了會兒,覺得怎麽看都好看。
捧在手裏打量了片刻,拿出麵小鏡子,端端正正地把發卡別在了耳側頭發上。
對著鏡子照了會兒後,姚舒收拾好書本出去吃早餐。
剛走出臥室,迎麵就遇到了裴硯承。
裴硯承今天穿了件藏藍的服,應該也是剛起,一邊整理領帶一邊從臥室裏走出來。
在看到的那一瞬,腳步微微頓了下。
姚舒察覺到男人落在發夾上的視線。
那毫不掩飾的目盯得的臉上不由熱了幾分。
也不知道帶這個發卡叔叔覺不覺得好看。
兩人便這麽站了一會兒,姚舒聽到裴硯承淡淡的聲音:“用餐吧。”
用餐的時候,裴硯承沒有說話。
雖然在昨晚兩人之間的氛圍稍稍緩和了些,但是依舊有著那份若有若無的疏離。
總之還是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姚舒進餐速度慢,而另一頭的裴硯承已經用餐完畢,坐在餐桌那頭拿著平板翻看工作郵件。
“叔叔。”
裴硯承從屏幕前抬頭看向。
姚舒拿出一個絨小盒子,遞到他的麵前:“這個……我覺得還是還給你比較好。”
裴硯承略略一瞥,知道是上次他在拍賣會拍下的那條鑽石手鏈。
姚舒說:“聽詩語姐說,這條手鏈是您八百萬買下的……我、我不能收。”
裴硯承沉默頃,蹙眉:“有什麽不能收的。”
“這對我來說太貴重了,而且……我怕我保管不好,不小心把它弄丟了。”
“弄丟了就弄丟了。”
“丟了我再給你買一條。”
裴硯承麵如常,輕描淡寫地揭過這個話題,自然到仿佛買的不過是兩元店的塑料製品。
姚舒直愣愣地看著他。
半天不知道說什麽好。
“吃飽了麽。”裴硯承輕叩了下桌子,忽然問。
姚舒點頭。
“那就回房間收拾書包,出門了。”
“哦哦。”
他沒有給任何拒絕的機會,姚舒最後還是收下了這條手鏈。
抵達學校時間還早,教室裏隻有三三兩兩的人。姚舒拿著水杯準備去教室外打水,班長蔣嬈嬈住了:“姚舒同學,你等一下。”
“怎麽了?”姚舒停住腳步。
蔣嬈嬈小炮著過來,手裏還拿著幾張紙。
“這不是快運會了嘛,項目都還沒有報滿,你是我們班的新同學,又是全班第一,就帶頭報個名吧,拜托拜托啦。”
從小到大育就不是姚舒的強項,有些為難:“我就不報名了吧,我育真的很差……”
“沒關係的,這次是我們高三最後一次運會了,不拿名次也沒關係啊,重在參與嘛。”
蔣嬈嬈看了下紙上的項目說:“子鉛球和一千五百米跑還沒有人報名,我把你名字寫上去了啊。”
“哎班長——”
未等姚舒說完,蔣嬈嬈已經拿著報名表跑開了。
這時阮小妍剛好來到教室,問:“剛才班長找你說什麽啊?”
“運會報名的事。”姚舒輕輕歎了口氣。
“你報名了?”阮小妍問,“報了什麽項目啊?”
“一千五和鉛球。”
“厲害呀,都是猛報的項目啊,你可能不知道,每年運會鉛球組的人,因為扔鉛球的時候麵目猙獰,都會被做各種各樣的表包的。”
姚舒聽了更憂愁了。
“對了,”阮小妍忽然擔憂地問,“昨天你叔叔把你帶走後有沒有打你?有沒有罵你?”
姚舒搖搖頭:“沒有啊……”
“嚇死我了,我看你叔叔臉那麽差,還以為你回去要挨揍了。”
“叔叔他不會打我的……”
沈量和沈澤添拎著書包來到教室,看到姚舒後沈量的眼睛亮了亮,“喲小舒今天打扮了?還戴個發夾,可的啊。”
姚舒臉頰紅了紅,了頭上的發夾。
-
時間過得很快,期中考試一過便到了運會。十一月的黎城已深秋,街邊的行道樹疊翠流金,天氣也有了不小的變化,氣溫驟降。
運會的前一天姚舒就開始憂心忡忡,怕明天的運會發揮不好,更怕扔鉛球的時候會鬧出笑話,被拍奇怪的表包。
懷著這份忐忑的心一直到晚自習結束,姚舒和阮小妍一起走出校門。
阮小妍抱著保溫桶一邊喝湯一邊安說:“沒事沒事,大不了就走走過場,隨便應付應付得了。”
姚舒含糊不清應了聲,又問:“最近這幾天怎麽一直看你在喝湯?”
阮小妍抱怨道:“我媽非說要給我補,每天都給我做,我都快喝吐了。”
姚舒神微。
記不清上一次喝到媽媽做的湯是什麽時候了。
那時候媽媽怕著,也會做各種好吃的東西讓帶去學校吃。
阮小妍察覺到的異樣,“怎麽了?”
姚舒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了心:“沒事……就是有點羨慕。”
“羨慕啥,讓你叔叔也給你做呀。”
“……叔叔工作很忙,沒空做這種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校門口,黑邁赫停在不遠。車窗緩緩降下來,意外的是今天來接的是裴硯承。
阮小妍拉著姚舒走過去,笑瞇瞇地了聲“叔叔好”,接著說道:“我們明天運會,小舒可是報名了一千五的長跑,很消耗力的,說特別希能在明天吃到您親手做的心餐。”
聞言姚舒臉一紅,慌忙扯了下阮小妍的服,示意不要說了。
裴硯承沒什麽表,隻淡聲說了句:“上車。”
上車後,姚舒有些局促不安,不過好在一路上裴硯承也沒有提起心餐的事。姚舒以為這件事就此揭過,他也不會把做飯這種事放在心上。
而且據所知,裴叔叔也不會做飯。
不過讓姚舒吃驚的是,第二天起床後,在廚房看到了裴硯承的影。
今天他難得穿了件白的襯衫,沒有係領帶,領口兩顆扣子鬆散著。了些許往日的嚴謹沉悶。
“叔叔?”
裴硯承慢條斯理地了手,從廚房走出來,手裏還拿著一個便當盒。
“拿著。”
姚舒接過,打開後發現是滿滿當當的一盒水果。
水果已經被心理過,切一小塊一小塊的,擺放得整整齊齊。尤其是便當裏的石榴也心地剝了一粒一粒的。
料理臺上有些淩,像是折騰了許久。
心餐?
沒想到叔叔真的給做了。
叔叔願意花時間給做水果便當,是不是已經不生的氣了呀。
抱著便當盒,姚舒無聲地笑彎了眼睛。
上午七點的黎城車流擁堵,前方亮起一盞盞紅的尾燈。
自上車後,姚舒便抱著懷裏的便當盒沒鬆手,心毫沒有因為堵車而影響,角一直微微翹著。
裴硯承在回複電郵的空隙,頭也不抬地問:“今天運會。”
“嗯。”
“帶好護膝,防止膝蓋傷。”
“嗯嗯。”姚舒微微笑著晃了晃手裏的小袋子,“我會好好戴著的。”
裴硯承不再說話,轉而專心理手上的郵件。
半個小時後,汽車抵達三中門口。
姚舒抱著便當下車:“那叔叔我走了。”
裴硯承從工作中離,淡淡抬眸看一眼,“比賽量力而行,不要讓自己傷。”
看著他的眼睛,小聲說:“知道了……”
聲音細若蚊蚋。
的,的。
裴硯承甚至懷疑這細胳膊細的能不能跑完一千五百米。
孩兒纖細的影已經遠去,裴硯承他不聲地收回目,卻在下一刻瞥到了放在座椅上的護膝。
他無奈地歎氣。
還是忘記帶了。
-
運會是上午九點開始,距離開場還有一會兒休息的時間。到達教室後,姚舒打開了便當盒,角不自覺漾起笑意。
後突然響起沈量的聲音:“哇這水果便當看起來也太味了吧,這
麽多水果理起來得花不時間吧。”
姚舒吃了顆小草莓,心底蔓延出一甜意。
沈量湊過來:“給我也吃點,我今天早飯也沒吃。”
姚舒抱著便當盒,有些猶豫。
這是叔叔給做的。
有點舍不得給別人。
見這護食的模樣,沈量越是想逗逗,隨即換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不是吧小舒,吃你個水果都不肯,別這麽小氣啊,咱們還是不是好朋友了。”
姚舒默了片刻,仰著頭聲音細細地說:“那…那隻能吃一個……”
沈量噗嗤一聲笑出來:“行,我就吃一個。”
“給你。”姚舒把便當盒遞給他。
沈量接過,漫不經心地挑選。
“這麽多水果,吃哪個好呢。吃這個大的,小舒會生氣,吃這個小的,又不過癮。”
在他挑選的那段時間裏,姚舒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他。
那模樣仿佛生怕他一口氣把水果都吃完了。
“你快一點……”
“那就吃這個櫻桃好了。”他拿了一顆櫻桃放進裏。
明淨的玻璃窗外,一個姿拔的男人站在不遠。
和校園裏的男學生不同。男人白襯西,眉宇間是男人的矜貴和深沉。
他的目投向教室裏的孩兒上。
那一幕正巧落在他的眼裏。
在他臉上投下一抹翳,眼中的緒難辨。
隻是垂在側的手不自覺慢慢收攏,握。
手裏的護膝也被皺。
“裴先生?”江老師正巧過來,“您是來找姚舒同學的嗎?”
裴硯承收回視線,臉冷得像冰:“忘帶了東西,麻煩老師拿給。”
“哦好的。”江老師剛接過護膝,男人已經轉離開,沒有多停留一秒。
而另一邊,姚舒剛把便當盒拿了回來,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裏。
沈量憋笑:“這麽寶貝,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心上人給你的呢。”
姚舒忽然就紅了臉:“……才不是呢,這是叔叔給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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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激昂的音樂聲中
,運會開始了。
姚舒的第一個項目是鉛球。果不其然,比賽現場圍了不吃瓜群眾,專門拍大家扔鉛球時的照片。
人群中,姚舒看到了沈澤添和沈量也在其中。沈澤添閑閑地看著,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對於育細胞幾乎為零的姚舒來說,這次運會還真就是陪跑的。
扔鉛球的時候自覺使出了吃的勁兒,結果最後的績還是一塌糊塗。
連初賽都沒過。
沈量和沈澤添對著手機憋笑。
姚舒皺眉。也不知道他們把拍什麽搞笑樣子了。
鉛球比賽結束後馬上就是一千五的比賽,姚舒輕裝上陣,了外麵的校服外套,隻剩一件白的搭上。
全程跑下來,姚舒累得氣籲籲,都是的。
沈澤添不知道什麽時候等在了終點,懶洋洋地看:“行不行啊你。”
跑得臉頰紅紅的姚舒皺眉瞪他一眼,搖搖擺擺地往觀眾席走。
“你又在生什麽氣。”
姚舒徑自往前走,不想理他:“我沒有生氣。”
沈澤添幾步跟上來,揚起一點角:“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
姚舒加快了腳步,在經過男子跳高場地的時候,有生小跑著過來給男生送水遞巾。
因為跑得急,迎麵就撞上了姚舒。
礦泉水瓶是打開的,有一部分水倒在了姚舒的口。
“對不起對不起……”生一臉抱歉。
“沒關係……”
服得不是很多,姚舒沒在意,撣了撣上的水就往前走。
沒走出幾步,一件校服忽然披在了的上。
姚舒愣了愣,停住腳步,一臉疑地就要把服拿下來。
“沈澤添…你把服給我穿幹嘛……我不要穿你的服。”
沈澤添阻止了的作,走到前麵站定,把校服的拉鏈從下往上整個拉了起來。
他的服很大,姚舒半張臉都被埋進了領裏。
她是個不為世人知曉的啞巴,二十歲被自己的親哥哥設計送人,二十一歲生下他的兒子,三年夫妻,時間不長不短,亦沒有讓他承認過她這個傅太太。溫柔美麗的家教老師,美豔不可方物的當紅明星,溫婉大方的社交名媛……他身邊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終於,她不堪重負,落下離婚協議遠走他鄉,什麼都不要……又過三年再重逢,他把她關在車內......“蘇湘,六年前你滿腹心機的爬上我的床,又滿腹心機的生下我的兒子,你不說一聲,拋夫棄子,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狠更毒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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