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矇矇亮時,街面上只有賣早點的鋪子開門迎生意,早起的人站在包子鋪前,等著剛開籠的包子。
掀開蒸籠過蒸汽的夥計,看見一輛華麗的馬車經過,心裡好奇的想看看是那個大戶人家的眷這麼早出門。可是,生意太好,他本就無暇去看。
馬車停在吉祥客棧門口,車伕牽著繮繩,靜靜的等著。馬車上一桿鏢旗,隨著晨風呼啦啦的舒展著,讓人很清楚的看見上面一個金線繡的秦字。
客棧起早的夥計,見此形,,趕上前對著騎在馬上的人打招呼;“敢問這位公子,可是連夜趕路,想休息一下?”要知道,很多鏢師押運貨,爲了趕時間,都是連夜趕路的。
“不是,等人而已。”馬上的英俊青年告訴著。
小夥計點點頭,心說,難道要等的人住在我們家店裡?可是他沒敢問,反正一大早上的,客棧裡都是要離開的顧客,倒也不怕馬車攔在門口擋了生意。
更何況,就算是傍晚生意好的時候,自己也不敢趕人家離開啊。掌櫃的代過,和氣生財,不能以貌取人,不能得罪人!
“公子,要不要小的進去催一催?”旁邊馬上的小廝有點著急的低聲問。
“無需,等著便是。”小廝得到的就是簡單的一句話,就不敢再多說什麼。
過了小半個時辰景,客棧夥計拎著食盒往不遠的包子鋪跑,看樣子是幫哪位客人買早點呢。回來的時候,很小心的走著,應該是買了湯湯水水之類的。
路過馬車邊上的時候,還回頭看了看,才進的客棧。
又過了半個時辰後,客棧裡已經有結賬出來的客人。也都紛紛的往馬車看去。押鏢的用這樣華麗的馬車,難道那貨是大活人?而且還是眷?
才頭一天就這樣,以後還指不定鬧哪一齣呢,當初看著人不錯的啊,馬上的小廝在心裡嘀咕著歪頭看自家主子,卻看見主子神一變,似乎很驚訝的樣子。
小廝順著主子的目看過去的時候,也同樣是很驚訝。
客棧裡緩緩走出一位子,淡紫的羅紗,雪青的披帛。寬寬的腰帶束出婀娜的腰肢。看似簡單的髮髻兩旁對稱的著六白玉簪。簪頭是晶瑩剔的蟬型。髮髻正中一大兩小三朵金鑲珍珠的花朵。
面上水輕敷、似有似無的胭脂、淡描的眉黛,一粒櫻桃樊素口,一對水晶的墜子在小巧的耳垂上,輕輕的擺。
一打扮明明都是簡單的,卻讓人覺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雍容華貴。
“讓秦鏢頭久等了。”人走上前後,對著馬上的秦義海輕點頭,歉意的說道。
“無妨,無妨,程。程夫人請上車。”回過神來的秦義海跳下馬,生平第一次說話不順暢。沒想到,竟然挽了婦人的髮髻,更沒想到換裝扮的竟然是這樣的!
不是說原來的樣子不。只是,只是覺得有些出乎意外。昨晚既然決定邀請一起趕路,那麼總要有個對外的理由。想起這點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他顧不上那麼多了。到後窗,還沒等他手敲窗呢,在裡面就發現了。
也幸虧他夠快的及時的出聲。裡面傳出來的殺氣,可是讓他真的心有餘悸。
進去後,跟商量,以什麼份一起走。他說表妹,反對,說是聽見表哥表妹的上就起皮疙瘩!他說婢,說沒伺候過人!最後還是自己拍板,說以僱主的份同行。
臨走還叮囑他,幫著準備一輛夠點檔次的馬車。
馬車呢,秦家商行有現的,連夜人又把車廂外重新裝飾一下。早上看見馬車時,他還在想,會不會太華麗了些,現在麼,他不這麼認爲了。
相反的,他還覺得,路上看見車行,要不要換輛更好些的!
車伕反應過來之後,有些慌的趕拿起踩蹬放在車廂門口,低頭看著這位的夫人上了車。
跟著瑾瑜出來的夥計,趕小心的把手上的倆包裹遞進去,瑾瑜接了放到邊,隨即放了車門簾,沒有再跟站在門口的秦義海說話。另外一個夥計則牽著黑豆,把繮繩遞給車伕,車伕把馬栓到了馬車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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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拉車的馬跟這匹黑馬沒有相互排斥的跡象,鬆了一口氣。
“發什麼楞,趕上馬出發。”秦義海低聲呵斥著還傻傻的秦福後,快步回到自己的坐騎邊,利落的翻上馬一揮手,車伕一甩鞭花,馬車緩緩的了起來。
客棧門口,掌櫃的還在眼睛,以爲自己看錯了,詢問了小夥計後,才確定剛剛離開那位華麗的夫人,就是頭天住的那位子。
“早飯可曾用過?”行了一段路後,秦義海到了馬車邊側問到。
“用過了。”裡面簡單的三個字,語氣很是自然,秦義海卻覺得比當日在碼頭見面那次,添了一份疏離。
在心裡嘆息一聲,沒有再問什麼,稍微加快點數度,走在了馬車前。
瑾瑜這時,在欣賞著車廂的佈置,滿意的不是馬車的華麗,而是他真的按自己的要求辦事了。
其實,對於秦義海了疑心的事,瑾瑜並沒覺得不對。他常年押鏢行走江湖,理應有這樣的警覺的。
過了不一會兒,聽見車廂外的說話聲,掀開車窗簾一看,原來馬車已經到了城門口。那裡有幾個人牽著馬,還有一輛馬車,人看著眼,想起來是秦家鏢局的人。
看樣子,同行的就是這幾個人了,秦義海安排的還真的穩妥。不管是不是因爲秦義同傷的緣故,都覺得,秦義海故意沒帶著那些不懂武功,還有了重傷的人。
不帶那些人,等於沒有累贅,路上真的有險惡,廝殺起來也不至於分心。
等那幾個人往這邊看過來的時候,瑾瑜鬆了手指,窗簾落下。把雙擡起也放到榻上,拽了個墊子放在腰間。剛剛自己從客棧出來時,那些人的眼神,可是盡收眼底。
其實,瑾瑜也弄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前生的無奈腥殺戮,這一世一出生就在一個宦人家遵照著古代的方式,中規中矩的長爲一位大小姐!再後來的醒悟重生,等於是把兩世的自己和在一起。
不管自己到底了什麼樣子,反正已經決定好,要隨心所的活下去,絕對不再委屈自己了!那玩意兒?算了吧!
閒著無事,瑾瑜打開包裹,把裡面的茶拿出來擺放在小茶幾上。又把其餘的東西整理了一下,拿出一本茶經看了起來。
這裡到京城,騎馬快行的話,大概要一個半月左右的時間。到秦義海家的信城,也要一個月景。瑾瑜不確定,那夥人會在何再下手,當然也就不確定自己要跟秦義海同行到何。
長路漫漫的,得找點事來做打發時間纔可以。嗯,到下一個城鎮上,買點紅來,繡繡花什麼也行的。
晌午過了一個時辰,馬車停在一個小鎮子上打尖兒。瑾瑜掀開車門簾子,踩著踏凳在幾個鏢師的注視下,走進了食肆。秦義海跟同一張桌子,其他人則另外坐了。
他讓瑾瑜點菜,瑾瑜隨口讓小二挑店裡的看家菜,上幾個來就行了。
“等到了大城,去牙行給你挑倆丫頭吧。”秦義海想起來提到。
“不用,我沒伺候過人,但是照顧自己還是沒問題的。臨時找的,不知底,跟著彆扭。”瑾瑜想都沒想的拒絕了。“若是,秦鏢頭你覺得我邊沒有個婢,旁人看著不正常,不如那小子男扮裝衝下數也行。”想了下,瑾瑜補充著,還對著另一張桌上看了看。
秦義海也看了過去,不用明說,他也知道指的是誰。就是那個個頭最小,長相秀氣的朱子俊。還別說,瑾瑜不說他到沒注意,現在打眼一看啊,讓朱子俊換了裝的話,覺真的不會有違和。
噗嗤一聲,秦義海就笑了。
“喂,咱們頭爲啥那樣笑?”朱子俊有點慌兮兮小聲的問同桌的夥伴兒。
“那誰知道啊,是不是那位娘子看上你了?”旁邊的有人打趣,其他人也笑了起來。
以往大家出門,緒都很好,就是這次折了幾個弟兄,大家心裡難過的夠嗆。此時,見頭笑了,他們也纔開起了玩笑。幹上這行,就知道要面臨的危險。
只不過,以往頂多有人傷,不像這次,這麼慘烈!
“開什麼玩笑,人家怎麼可能看上我呢,看上咱頭還有可能。”朱子俊不在乎的嘀咕著,然後又不放心的提醒了一下。他個頭長得小,但是心思夠敏捷;“頭早就說過,此子不是尋常江湖人士,你們找樂子,可別惹了麻煩惹惱了頭頭。”他個頭長得雖然不英勇魁梧,但是心思夠細緻,早在船上的時候,就看出,鏢頭對這子是看重的,絕對不是看中!
而食肆裡的其他客人,也都不時的看過來,覺得這對年輕夫婦實在是太般配了。
“秦鏢頭,你不怕旁人誤會麼?”瑾瑜沒有桌上的茶水,而是低聲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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