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幾近黃昏的時候,長孫家的車隊總算到了李沐雲家。
李家算是榕城比較大的一戶人家,且不說其他,在李沐雲看來,家裡的排場與長孫府比起來,卻也不相上下。和長孫昱兩個領著十幾個丫環緩緩地進了李家大院。
深秋的北方,本就寒冷。門口約莫十幾個丫環上穿著夾棉小襖,規規矩矩地立在一邊。長孫昱邁著方步,做足了駕駛,所到之,均是寸竹打賞了的。不說迎在門口小丫環,就連方纔開門的門房也得了二兩散銀子。
進了大院,便瞧見一對中年夫婦端坐在前廳。旁邊除了幾個婢子打扮的人就沒有其他的,並不曾看見華儂提起過的二小姐。李沐雲了眸子,朝華儂瞧了一眼。
華儂雖是頷首,但也接到了李沐雲的眼神。擡眼看了看,低聲說道:“夫人子一向不爽利,這次沒有出來迎姑爺和小姐怕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聽了華儂的話,李沐雲心裡清明瞭一些。怕是自己本就不這個續絃夫人的待見吧?若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只怕顧不上這些個禮節,也一定會迎出來纔是。
想到這裡,李沐雲又了脣,一邊邁著小步子一邊問華儂,“二小姐呢?怎麼沒見著?”
華儂臉變了變,有些氣不過的回道:“二小姐哪裡還敢待在這裡見姑爺和二?怕是聽了夫人的話,躲在房裡不曾出來吧。”
兩個人正在一邊嘀嘀咕咕的說著,長孫昱臉突然變了。他站在李沐雲邊,步子放緩了不,“李沐雲,馬上就要進前廳見禮了,你有什麼話晚點說不麼?”
猛地聽到長孫昱的低斥,李沐雲微微愣了一下。用餘瞟見長孫昱依舊撐著一臉的暖意,可方纔說話時卻有些咬牙切齒了。
兩個人見過禮,李沐雲才得空坐在一邊,細細的打量起沈老爺和夫人來。
沈老爺有著一對墨染的劍眉,歲月在他的臉上
刻出了不壑。他穿著一件深灰的長袍,手裡端著茶,臉卻不十分自然。
而坐在一邊的夫人賈氏則是一臉的坦然,穿著一件棕紅長裘,深灰的狐貍裘被圍在長裘的圓領上面。稍有一點作便輕輕晃的細的,把賈氏清瘦的臉趁著活潑了一些。微微瞇起丹眼,手遞給一邊的丫鬟兩個紅包,“賢婿和沐雲舟車勞頓,一路上想是了不的累吧?”
一邊的丫鬟接了紅包,便乖巧地送到了長孫昱和李沐雲面前。
長孫昱了禮,遞給了邊的寸竹,“岳母大人言重了。”李沐雲瞧了長孫昱一眼,也跟著起了子,“娘卻是言重了,這本就是我們該做的。”
“嗯,”賈氏點了點頭,“原本老爺還在擔心沐雲丫頭嫁過去會人生地不的,現在,見了有婿如此,總算是能放心了吧。”賈氏說這話的時候聲調微揚,半瞇的眸子定在李沐雲上,彷彿有幾分揶揄的味道。今日,原本是準備來看李沐雲笑話的,卻不料長孫家三居然是個翩翩君子,又見李沐雲與夫君兩人相濡以沫,心底不由得生出一厭惡來。扭頭朝側門那邊看了一眼,瞧見了一抹淡紫,眉角不由得皺起,“難不以前讓李沐雲嫁去長孫府的事做錯了?”
聽聞賈氏這話,李沐雲眉角輕挑,順著的目瞧見了側門一個窈窕的影,小巧的瓜子臉,抿著的櫻桃小,乍一看倒真是與賈氏有幾分相像。回過頭,李沐雲把子往長孫昱那邊挪了一些,顯出幾分親模樣,“便是多謝了‘父母之命妁之言’了,否則,沐雲又怎麼會差錯的嫁了個好郎君?”
此話一出,前廳的人均是變了。長孫昱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的,他一臉狐疑的回頭著李沐雲:可是頭一回當著自己的面說自己的好話呢。
李沐雲強下心頭彆扭的覺,故意深意濃的與長孫昱對視一會兒,再有些的別開腦袋,彎了角
。這的一笑,讓長孫昱心跳突地了一拍,他清了清嗓子,笑的有些訕然。
“嗯,”沈老爺輕咳了一聲,終於把手裡的茶放下了,“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
聽到沈老爺說了此話,李沐雲的臉才漸漸地冷了下來。
幾個人草草的聊了幾句家常,李沐雲和長孫昱便被安排在後院的廂房休息。
李沐雲坐在梳妝檯前面,任由著華儂替自己梳頭。晚上還有晚宴,不認真收拾一下,怕是說不過去的。
長孫昱坐在一邊休息,若有所思的著李沐雲的背影,好半響纔出聲,“原本以爲你今天會大鬧一場,沒想到……”
長孫昱忽然開口,李沐雲和華儂都愣了一下。朝華儂遞了個眼讓先出去,華儂乖巧地點了點頭,把李沐雲剩下的頭髮隨意的綁了起來,用碧玉簪子斜起來,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手攬起肩上散落的髮,輕輕纏繞在指尖,李沐雲這纔開口說話,“那相公是想要我大鬧一場了?”
長孫昱角彎了彎,一個利落的轉,繞過屋子中間的桌子,走到李沐雲的側,“你剛嫁進長孫府的時候,不是哭鬧著要回李家,要你爹還有……還有那個人爲你做主麼?”
“那個人?”李沐雲手裡的作一頓,回頭居然發現長孫昱的臉近在眼前。子猛地退了一下,語氣裡盡是揶揄,“有話直說便是了,這麼拐彎抹角的,可不像你的作風。”
“很好,”長孫昱猛地站直了子,原本調侃的神消失不見。他探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疊好的紙,慢慢悠悠地把它展開,一掌拍在了桌上,“說說看,這是什麼?”
秀眉蹙,李沐雲冷眼瞧了一眼桌上的紙,不正是那日自己從寸竹那裡拿過來的那首詩麼?定了定心緒,李沐雲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回頭直視長孫昱,“相公,您從我這裡拿走我的東西,現在……是準備來找我麻煩的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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