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那祝福你囉，”端午可是不相信的。

倪里正不過是中國千千萬萬個貪的影子罷了，他的所做所爲有啥難想的。

端午是見到多了。

太照的大墳腳村一片暖洋洋的，村口的大樹，也很懂事的長出了很多葉子，似乎一把大蓋傘一般，給過往的行人提供納涼的好地方。

通往村裡的道路兩旁，公英開的正歡，一朵朵白的小花，一陣風過來，便撒了歡的飛。

樸實的村民，大多面朝泥土背朝天，在地裡忙著農活，而婦人們，則在家裡忙裡忙外，有些還養幾隻鴨。

村裡的小池塘裡，早已是一派熱鬧景象，大小魚兒時而浮出水面冒泡泡，看樣子，一會兒就要有雨了。池塘邊上的草從裡，各種爬蟲也是悠閒的走走竄竄。

何湘捷守著生意慘淡的燒餅鋪子，垂頭喪氣地拿了撣子拍打桌板。

徐春玲拎著一籃子蛋路過，看到了，冷言冷語的說：“怎麼想兒子了？可惜啊！兒子不想娘啊！”

何湘捷低頭沒理會。

徐春玲更進一步冷笑：“當初你以爲生下重就可以對付我了，可惜倪重本不你的擺佈，當初你以爲娶進楊端午你就贏了，可惜你和楊端午相的也不好。你想要利用你兒子兒媳對付我，可惜你兩步棋都下錯了。楊端午能幹又如何，能幹是自己的事，與你何干。”

何湘捷聽了流淚說：“姐姐這話果然是污衊我了，我只是********希夫君好，兒子好，大家好，段不曾去想這些齷齪的事。”

“我呸。”徐春玲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說我齷齪了，你這個賤人，你好大的膽子。”

何湘捷不想當著外人面前出醜，急忙躲進裡屋去了。徐春玲拿了一籃子燒餅，對著裡屋罵道：“你給老孃等著，老孃會給你看看什麼是報應。”

徐春玲走了，何湘捷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說，報應，報應，是不信天會公平，也不信壞人有報應。要不然，徐春玲這麼壞，怎麼還沒有死呢？可見老天是沒有眼睛的。

徐春玲原來是去倪里正家裡，怪不得提著蛋還順手牽羊拿了何湘捷的燒餅，這借花獻佛替自己省錢的本事可是的特長。連這蛋都是倪鵬一大早買來，本來想給他母親送過去的，剛放在家裡誰想就被徐春玲給拿走了。

倪里正正好和賀麗君都在家裡。倪里正在太師椅上菸鬥，賀麗君則對著倪里正不知道發什麼牢，手裡無心地織著一件細麻，兩個人看起來都很焦慮。

徐春玲走了進來，他們都嚇了一跳，這時候竟然還有人來做客，好在倪里正反應的快，起了句大嫂。

賀麗君笑道：“大嫂，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快坐坐，我去給您上茶。”

徐春玲不要臉的說：“茶就不必了，家裡多的很，就是你們家裡的點心很好吃，拿幾個給我嚐嚐。”

賀麗君臉上愣了一下，馬上去拿了：“該死，竟然忘了您最吃這點心。”

拿出來放到徐春玲面前，賀麗君說：“大嫂運氣真好，都是剛從城裡捎來的，還熱乎乎的呢。還特意多拿了兩盒，大嫂給越兒帶點過去吧。可好吃了。”

徐春玲見賀麗君很會做人，很高興拿著點心吃起來。

賀麗君看著徐春玲的臉說：

“越兒一定是吃的吧。重就很吃。小時候夫君一買回點心，連鳴都不捨得給他吃，都送過去給重了，重這孩子，唉。”因爲倪重名義上也算是徐春玲的孩兒，所以賀麗君沒說太多倪重，免得徐春玲不聽。

徐春玲還沒嫁人前，和賀麗君也算是從小玩到大的，兩個人友雖然不算很好，可也差不到哪裡去，徐春玲又是個大，嫁進來後什麼都跑來找賀麗君說。賀麗君是個實的，從沒多說一句話，所以也知道徐春玲心裡是很憎恨何湘捷和倪鵬的，只是對於倪重，倒是不恨。

畢竟倪重五歲前都是徐春玲一手帶大的，多多有點。再說了，倪重總能讓最恨他的人，都恨不起來。

所有的仇人，在和倪重的相了之後，都能放下屠刀，立定聖。

當然，這世界哪裡來的佛，不過都是泥塑的罷了。可是倪重就有這樣的魅力。

“越兒和重不一樣，他自小就不吃這個。你們又不待見他，所以他就是喜歡自個兒。除了鹹菜豆腐，他是什麼都不喜歡吃的。”徐春玲把塞得滿滿的說道，還特別強調了“不一樣”三個字。

是啊，這兩個兒子是不一樣的，一個是親生的一個不是，這怎麼能一樣呢？

賀麗君是聰明人，一聽就聽出了徐春玲話裡頭的意思。

“那越兒喜歡吃什麼，我下回去城裡給越兒帶點黴乾菜餅，他一定是喜歡。我家相公也喜歡吃黴乾菜餅，家裡的鹹菜豆腐我們都不吃，他一個人就能吃很多。看來，越兒和我相公有一樣的好呢。”賀麗君說著看了倪里正一眼，倪里正會意，跟著笑道：“這麼像我，怎麼小時候卻沒發現呢。”

徐春玲聽出他們語氣裡討好的意思。如今他們是懸崖邊上的馬，稍微有不慎就會跌落下去。徐春玲就是看準了這個當口兒，纔過來和他們談條件的。

“好吃，好吃。”徐春玲吃完了，賀麗君給倒水。

“天這麼好，你們咋不去金陵看看，每年的春天，都是金陵遊客最多的時節。”

賀麗君嘆了口氣，他們現在哪裡敢羊虎口去金陵啊！倪里正聽了也直搖頭，“嫂嫂不知，我們現在是隻求平平安安地度過就好了，哪裡希玩的好。”

“我也聽說了，也不是什麼大事，都是謝太婆和謝家人不好，是不是，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徐春玲說。

這話兩個人都聽，賀麗君激的看著徐春玲說：“早就和家裡的說了，還是嫂嫂最人。這出了事，也就嫂嫂會來安安我們。”

倪里正說：“我也知道嫂嫂好。過去多有得罪，嫂嫂勿要放在心上纔是。”

徐春玲搖搖頭：“這樣就好了，我還有更好的呢？你們說不關你們的事，府就相信啊！也要有個人證不是。再說了，謝靈一家都是幫著謝太婆的，包括楊端午那個無無義的，你還指他們念著你們當年的好，幫你們啊！做夢去吧！他們當然幫著謝太婆了。所以，到時候我給你們做個證，就說我親眼看到謝運走你們的章印，這才真的好。”

倪里正和賀麗君簡直驚喜得想要哭了，徐春玲這個作證可是雪中送炭，可是及時雨啊。

“多謝嫂嫂。”二人簡直是跪了下來。

徐春玲拉起他們說：“你們別這樣，這個我可不敢當。若是你們可以幫我也做一件事，我就當你們報答過了。”

倪里正頓時警覺起來，原來徐春玲是設計好的，有求於他們。

賀麗君可不管這些，求他們也是應該的，誰讓如今他們需要人證呢。

你幫了我，我也應該幫你，不是嗎？

“嫂嫂請說，只要我們做的到的。”

徐春玲朝窗外瞟了一眼，笑道：“這對於二位也不是什麼難事。並且，相信你們也都知道，我最恨的人是誰。”

倪里正看了賀麗君一眼，“麗君，我先進屋，正好鎮上剛拿來個方案，我要去看看，是有關我們村裡的。你和嫂嫂先聊一會兒天。”

倪里正這是推辭離開呢。

賀麗君白了他一眼，“走吧走吧。嫂嫂這有我呢。”

倪里正走進屋裡去。

徐春玲一撇：“若是不想幫就直說好了，逃什麼躲什麼，又不是我你的。”

“嫂嫂誤會了，真的是有事。嫂嫂不是不知道。謝家雖然失了勢，可縣太爺還是縣太爺，我們哪裡能不聽他的話呢？”賀麗君說的自己好像很苦似的。

徐春玲心想，你們若是苦，這天下就沒幸福的人了。真是。

可明面上也沒說什麼。

“我話已經很清楚了，我幫你們，你們也幫幫我。這麼多年來，我收夠了何湘捷的氣。如果你們可以讓何湘捷離開這裡，我什麼都可以幫你們。”徐春玲把話給挑明瞭。

何湘捷一怔，這可有難度了。

何湘捷已經是倪鵬的二老婆，這沒有任何法律公文可以支使離開的呀。再說了，又是倪重親生母親，他們把趕走，倪重會同意嗎？還不來找他們算賬了。

“怎麼，爲難嗎？”徐春玲冷笑：“你們可不要忘記了，謝太婆一家現在正在府手裡，他們隨時會把你們供出來的。”

“是，是，是。”賀麗君急了，賠笑道，“讓我好好想想。只是，雖然我們也想幫你，可是嫂嫂，你看，你讓我們怎麼幫，你就說的點。我也好和家裡的商量下。”

徐春玲說：“很簡單。反正我以後不想再看到何湘捷，你們願意怎麼理，這是你們的事。”然後起，大步走了。

賀麗君急忙跑去告訴了倪里正。

倪里正把菸斗扔在地上，氣呼呼地說：“就知道是有目的的。想讓我們替殺了何湘捷。這殺人可是死罪啊。麗君，你可不能再暈了頭，前面的事還沒擺平，就接下後面的。”

賀麗君坐下想了想，說道：“也可以不讓何湘捷離開，但是可以把弄啞。一個啞和一個死人，就差不多了。相信徐春玲會答應的。”

“這也是害人的事。”倪里正嘆了口氣。

可眼下，似乎沒有別的好辦法了。

金陵。

倪重的醫館不大，兩開的大門右邊，掛著一面笙旗，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醫”字。

因爲是用桿子挑出來的，所以四面八方的人都能看的見，倒也是一塊不錯的招牌。

門進，最先映眼簾的，是正對面的一幅書法，上面寫著“仁心仁”四個字，用的是正楷，又用框裱了起來，顯得很是顯眼。

因爲深知藥材優劣對病療效的影響，倪重一直以來都堅持親自備藥，因此，在醫館的右側，擺設了一排紫黑的藥櫃，一排排屜井然有序，常用的藥材被放在顯眼的地方，不常用的，則被放在一些角落裡，貴重的藥材，倪重用一些皿單獨存放起來，還有些有毒的，也是單獨存放，小心翼翼地。

對著藥櫃，是一條長桌，是置藥材的地方。桌子上，擺著搗藥的銅衝子，杵臼，研鉢，還有一把小鍘刀。這些工用的久了，表面上都是閃閃發。

房間的左側，一張條紋烏木桌正對著口，寬約兩尺，高約一尺半，這是倪重平日裡坐的最久的地方，也是倪重診脈擬方的地方。

烏木桌上，除了筆墨紙硯之外，還有一個腕墊，是倪重診脈的工。這碗墊裡裝的是艾草絨，外套是丫幫忙繡的，青的流雲圖案，很是寫意。

此外，在木桌邊上，還有一個小桌子，上面擱著一個大茶壺。每當有病人進門，楊端午都會親自端上一杯水，讓病人先休息後再診脈。這簡單的一杯水，卻讓回春堂的名聲極好。

“端午，我回家後，你把店鋪門關了，先住在知府大人府上幾天。等我三天後回來。”倪重接過端午爲他收拾好的行李，說。

楊端午嘆了口氣：“是你自己說的哦，只給你三天時間。”

“嗯。”倪重拖著的手，依依不捨地說，“我說話算話，如果這次叔父和嬸孃還是不改過自新，我也不會救他們了。”

倪重走後，知府大人的馬車就把楊端午接近了知府宅裡。

知府大人給楊端午安排的客房很乾淨整齊，還爲配了兩個奴婢服侍，不過給楊端午謝絕了。

“多謝大人的好意。不過民婦不想要過於麻煩大人。奴婢就不需要了。若是可以借閱大人幾本書來看，則好？”端午行禮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