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的至有四撥人馬。

把毒不侵樂得手舞足蹈，老頭就喜歡這種熱鬧。

早知道把甜寶一塊帶來，讓也瞅瞅熱鬧。

村口種的這片樹林子長了三年，弄上瘴氣很能唬人。

白霧氣在臨邊縹緲逸散，打架的人心知危險，打的時候往外打，不敢朝里靠近。

毒不侵兩手叉腰立在一株樹木頂端，不開口時頗有世獨立風范。

“仨小子，認出來沒有？中間被圍著打的那個，穿得最好的就是崔狗的奴才！”

“穿灰蒙面的幾個是十二碼頭的，哎呀呀這出狗咬狗忒有看頭了！”

“還有那波穿一黑的，鵲樓出來的！肯定是！那狗比湊什麼熱鬧？怪了怪了。”

老頭站的樹下面，蘇安蘇文蘇武分別蹲一枝丫，“毒爺爺，還有一波人也穿黑，你怎麼分得出哪波黑人是鵲樓的？”

“嘖，百曉風那孫子見不得丑東西，底下人穿也要穿好料子，穿得好的肯定是他家的！”

蘇武拍大，“原來如此，怪不得百曉風總看毒爺爺不順眼！狗幣！”

毒不侵三角眼一垂，眼觀鼻鼻觀蘇武。

蘇安蘇文一腳把蘇武踹了下去，沒腦子！

外頭打生打死四撥人，手皆不弱，毒不侵又全然沒著嗓門，他說的話盡數落在一眾人耳里。

這個時候只能裝沒聽到。

先把目標弄死復命再說。

打斗在一聲河水嘩啦響聲中結束。

三撥人馬各有損失，把崔應惟的人水葬后立刻散去，很快消失蹤影。

“毒爺爺，他們走了？”仨小子坐在樹杈上，嗓音有些低。

看打架的時候是樂呵的。

但是親眼看到最后腥一幕，心頭還是有沖擊。

這就是流放之地的生存法則。

而他們，早晚要習慣。

毒不侵跳下樹梢，“走了，也不算全走，村外頭幾個勢力應該還留了人盯梢，不是沖著咱徒北村來的，不用理會。”

三小子跟著落地，“毒爺爺，為什麼他們全打起來了？十二碼頭跟崔狗不是一伙的嗎？”

“還能咋，鬧訌了唄。這樣正好，對咱有利。也讓姓崔的知道流放地不好混，吃了這次的虧，他暫時不會再派人來了。”

除了十二碼頭外，另外兩撥黑人，一撥是鵲樓的，另一撥不消說肯定是白府的了。

白家小子一年里大半時間在徒北村呆，白奎自然會盡力把心肝保護好。

倒是百曉風那孫子讓老頭想不明白，有他什麼事兒他跑來湊這個熱鬧？莫名其妙。

看熱鬧的村民聽靜猜出結局，已經各自散去。

蘇家老兩口跟蘇大蘇二還站在水田邊上，擔憂的朝這邊瞭。

看到爺跟爹，蘇安蘇文蘇武撐出笑臉走過去，“阿爺阿，爹！”

蘇大蘇二各自手，大掌拍拍半大年腦瓜子，什麼話都沒多說，笑著，“走吧，回家！”

一句回家，讓年們心頭的悶消散，“走，回家！”

蘇家老兩口腳稍慢，很快落在了后面，看著家里娃子背影，蘇老婦悄悄嘆了口氣。

蘇老漢笑看一眼，“孩子們總要長大的。”

老婦人橫他，“老婆子說啥了？自是要長大的，誰還能總是個孩子。”

“艾葉摘夠了？”

“夠了，能做不青團，到時給霍先生家送點。霍娘子如今行不便，咱把家那份一塊兒做。毒老不好吃甜的，再給他弄份咸口。”

“行，你拿主意。”

毒不侵背著手慢悠悠走在老兩口后頭，聽他們說家長里短，里浪里個浪地哼小曲兒。

春天好哇。

暖和。

……

這事兒過了就過了，徒北村日子照舊。

外面那些紛擾似被一道瘴氣林，全然隔絕在了外頭。

村民們每日里不是在菜園忙活就是在田里忙活，閑暇時取蘆葦桿子編編活兒。

在這里，時變得緩慢又悠然。

霍家小院里每天又傳出朗朗讀書聲。

村里其他娃兒這時候總喜歡到霍家門前閑晃，聽一聽那些讀書聲，眼里每每流羨慕。

蘇老漢閑下來時看到這一幕，心來就會教這些娃娃們認幾個字，自得其樂。

每每這時候，蘇老婦總會啐一聲顯擺，完了給老漢提去凳子。

再聽到十二碼頭的消息，村口水田里秧苗已經躥了一截了。

白彧作為村里唯一一個每天來往外城的人，外頭的消息全是他帶來的。

這日小爺又賴在小蘇家蹭飯，邊吃邊笑，幸災樂禍，“大胡子跟崔狗表面上還是合作了，但是私下里各自算計，姓崔的帶來的人手好幾個折在他手里。不過他也沒討到好，聽說他手里航線被弄掉好幾個碼頭。哈哈哈哈這哪合作，這分明就是坐在一塊相殺啊！”

魏離靜靜聽著，沒說話。

小蘇家人倒是慶幸，“他們打起來了，更顧不上咱徒北村了。”

“不過我聽我爹說，姓崔的來這邊沒安好心思。”

“他干啥來？”

白彧不著痕跡瞥魏離一眼，“養兵。”

魏離吃飯作猛地一頓，瞳孔收。

朝臣除了武將外，其他人不允許手里有私兵。

崔應惟想在流放地養兵，是有造反之意了！

怪不得他會親自過來。

朝廷一直奈何不了流放地，多年前就已經放棄管治這里，選在這個地方養兵，確實更能瞞過皇帝耳目。

毒不侵對此完全沒反應，甜寶跟他一樣，一老一小專注干飯。

養兵不養兵，關他們屁事。

當夜眾人睡去。

一道小影走出院門，輕輕叩開了霍家院子。

男子影從堂屋走出，看著站在院子里的小影沒說話。

“師父，我想從軍。”

“為何？”

“那里是我唯一能握住兵權的地方。”

“你才十歲，這個年紀去從軍，從低爬起，未來的路未必能如你所愿順暢。一將功萬骨枯，你或只會為將軍腳下枯骨。”

“也要一試。”

霍子珩沒說話。

天上明月高懸，月如水往下灑落，溫又涼薄。

魏離垂眸，片刻后從廊檐下取了干樹枝，樹枝橫斜，握住樹枝的手有力而穩。

大鵬扶風。

青云直上。

……

潛龍勿用。

龍有悔。

一招一式凌厲有風，斷刀當日一舞所有招式，一式不落。

儼然，已有潛龍騰淵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