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山村,村長家。
白錦誠念完信后,滿堂屋的人駭然。
“這、這石井居然是逃兵!他怎麼敢......”
白老頭煩躁不已,“如今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趕開祠堂把石井除族才是正理。”
“對對對,除族,老五,趕把他除族。”白二爺爺急促道。
若是真被人告到縣衙里去,他們全族都要完蛋。
別說什麼他們村有個福田縣君,這件事,就算是王公貴族都沒有用。
村長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去把村里人請來,開祠堂!”
村民們被一個個回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到底怎麼回事?我還在地里呢就被急回來了。”
“誰不是在地里被回來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啊?”
“可不是耽誤事嘛?正是忙的時候。”
村長看向人群中的尋花,“尋花嫂子,還請上前。”
突然被點到名字的尋花突然有些不好的預,巍巍上前來。
秀娥去上工了,家里只一個人。
方婆子過去將扶了過來,尋花茫然地看一眼。
方婆子嘆口氣默不作聲。
村長看著眾人,沉聲開口,“今,有我白家不孝子孫石井,不忠不仁不義不孝,立不正,
貪生怕死當逃兵陷我族危難之中,今將石井除族,今后所行之事再與我族無關。”
“啥?”
“嘶——”
“我的娘誒,剛才族長說的是什麼?”
“逃兵,石井當了逃兵!”
“哎喲,你掐我干嘛?”
“你這麼疼,那村長說的肯定是真的了。”
“村長,除族,立馬除族。”有些人也想到了當逃兵的后果,立刻嚷著要把石井除族。
“對,快點除族。”
村長肅著臉看了眼尋花。
尋花已經滿臉淚痕,輕輕點了下頭,無聲地痛哭。
在全村人的見證下,村長拿出筆,在族譜上將石井的名字劃去。
從今往后,他再不是行山村白家族人。
又著人寫下一份斷絕書,尋花巍巍地在上面按了手印,隨即大哭出聲。
那悲傷絕的聲音,讓人不忍。
“啊啊啊——”尋花用力地捶著膛,仿佛能讓心中的痛緩解些。
村長招呼了幾個壯漢,“去鎮上把石井給我綁來。”
幾個人立馬前去,不多時,石井就被五花大綁著被拖過來了。
“你們干什麼?綁人是犯法的你們知不知道?”
幾個人鐵青著臉,并不回答他的話。
村長走到石井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石井,把這份斷親書簽了。”
石井掙扎的作一頓,不可置信地看著村長,“五叔,為什麼?”
又看向一旁哭倒的尋花,“娘?為什麼啊?我是您的兒子啊?”
尋花只一個勁兒地哭,本不理會石井的喊聲。
村長冷哼一聲,“為什麼?我問你,你是不是當逃兵了?”
石井驚恐地看著村長,隨即又低下頭,“沒有、我沒有、我是在戰場上死了......”
“既然你死了,又為何會好生生的站在這里,還生了那麼大的兒子?”
“石井,你這是要害死我們啊?”
“我們往日無仇無怨,你為何想害死大家?”
石井搖著頭,“沒有,我沒有要害死大家!”
他怒吼著,“你們不知道打仗有多苦,多嚇人,死了好多人啊,我命大沒有死,是閻王爺不讓我死。”
“不是我要當逃兵,是閻王爺不收我!”
他雙目赤紅,著兄弟族人,他們沒有上過戰場都不能理解。
白老二看著這樣的石井,“我們是沒有上過戰場,不知道有多嚇人,但是,我們絕對不會做損害族人的事。”
“就是,”白老三開口道:“你這是要送我們全族去死啊。”
說句難聽的,若他一直在外邊不回來便作罷了,說不準人家還查不到他。
但是他偏偏要回來,還偏偏就被有心人查到了......
“多說無益,你趕把這份斷絕書按了,免得你娘還得你連累。”
石井堅決不按手印,幾個大漢按著他強迫著按了。
石井瘋狂地搖著頭,淚水流了一臉,“就算斷絕了關系又如何?我還是白家人!”
村長冷漠地看著他,“就在剛剛,你已經被除族了。”
石井不敢置信,嘶吼著:“你們怎麼能這麼狠啊?”
“究竟是誰狠,你不顧族人的死活,難道就不狠嗎?”
“你不知道當逃兵的后果嗎?你為什麼要回來呢?”
是啊,他為什麼要回來呢?
因為他媳婦兒跟他說,村里有個福田鄉君能救他。
對,“福田縣君,福田縣君......”
“村長,福田縣君肯定能救我的,是圣上親封的縣君,和縣令大人關系那麼好,肯定能救我的。”
他被綁著,砰砰砰地往地上磕了幾個頭,“我是的族叔,一定不能見死不救!”
方婆子看著這個石井,突然開口道:“你回來,不會就是為了讓我家小夏幫你把這事抹了吧。”
石井點頭,“那麼厲害,一定有辦法的。”
周圍的人不知道作何想,白老三先忍不住踢了他一腳。
“你難道不知道當逃兵是多嚴重的事嗎?京城的大都沒有辦法,更別說一個小小的縣君。”
大慶當逃兵真的不是說著玩的,那是能連累全族或者是丟的事。
相應的,當兵時的條件要比前朝好些,到了一定的年齡是能退伍回家來的。
隔壁村里,和石井一同去當兵的,人家在去年退伍回來了,還拿了一筆錢。
白老二冷聲開口,“你當了幾年兵,不應該連這些都不知曉。”
石井見大家都不幫他,忙朝尋花喊,“娘啊,我是您的親兒子啊,您救救我啊。”
“娘啊,我不想死啊,救救我啊。”
尋花雙目浸滿了淚水,“我兒子,早在那年,死在戰場上了,你不是我的兒子。”
石井目眥裂,“娘啊,您好狠的心啊,晚娘說的沒錯,你就是個狠心的老虔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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