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威脅，沈復就當耳旁風一樣，毫不為所。

沈復道：“小六子，這次就由你來替為師切石，如何？”

六皇子拍著脯道：“樂意至極！”

然后他坐在機前，手持一把嶄新的鋸子，完全信任沈復，沈復讓他切哪里他就切哪里。

只見沈復拿起炭筆，在石頭上畫了兩道斜線，說只要沿著斜線切，一切便可水落石出。

“得嘞！老師您就瞧好吧！”

六皇子年輕力壯，沒多久就先鋸開了其中一片。

黃老爺趕道：“停！先讓老夫過來瞧瞧！”

沈復笑道請自便，然后用水沖掉石頭上的石屑，如此便出了切好的翡翠。

果然跟沈復說的一樣，這翡翠的種水都極佳，也很滿，唯獨可惜的是里有裂，一道深，兩道淺，大大影響了石頭的價值。

黃老爺著這一大兩小的三道裂痕，那簡直比刀山劍海更讓他心驚膽戰！

一寒意順著指尖直鉆心頭，黃老爺不抖了三抖，心想難道一切真的跟沈復鑒定的一樣？但這怎麼可能呢，他看都沒看過這些石頭啊！

忽然沈復拍了拍黃老爺的肩膀。

“啊！！！”

黃老爺跟見了鬼似的，竟然嚇的尖出來。

周圍眾人哈哈大笑，黃老爺自覺丟人了，臉也是有點紅，斥責沈復拍自己做甚。

沈復道：“沒事，就是想問問你，可不可以繼續切石了？”

黃老爺道：“瞧你這副臉，這才剛開始呢，別以為你已經贏了！”

沈復道：“那就繼續切咯？”

黃老爺：“當然！”

沈復看向六皇子，六皇子就繼續切石，很快就把另外一邊的石頭鋸開了一片。

黃老爺這一次不等沖水，直接撲上去用袖子掃開殘渣，仔細研究了這一半的翡翠狀況。

一樣，很滿，種水俱佳，唯獨有裂害了整價值一落千丈，但最也能值五十兩銀子，沈復所言的七十兩則是一點也不過分。

黃老爺仍不死心，非要把石頭的全部皮都切掉后，才肯下最后定論。

沈復道：“無妨無妨，你都付過錢了，我們當然滿足你的心愿。小六子，把所有的皮都給我去，剩下的地方不用切了，掉皮就都是綠。”

“是！”

六皇子開始皮，黃老爺十分不屑，不相信剩下的地方都能出綠來。但隨著六皇子改用砂去拭，還真是砂所到之，一塊就綠一塊，一塊就出一片滿滿的翡翠。

“臥槽？這！這不對吧？”

黃老爺懵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所有皮都被去了，果然還原出來的就是一整塊完整的翡翠，黃老爺整個人已經傻掉了。

“這……這不可能……不可能是這個樣子的啊……不可能……”

別說他了，就連選擇信任沈復的眾人，說實話也不明白沈復是怎麼做到的。

石頭包裹在綢布里，完全不，沈復也不可能提前看到，他究竟是如何在不看石頭的況下，就如此準地完了鑒定呢？

誰都想不通，而黃老爺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沈復不是人，他就是確確實實的新天選之子，因此才能有這等本事。

“你！難道說你也開了天眼！”

沈復眉頭一挑：“天眼？那是什麼？”

青梅在旁邊道：“傳說修仙之人，修行到了一定境界便開啟了天眼，從此可窺探天機，莫不是沈大哥也……”

沈復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看我像仙人麼？這里面的奧說來十分簡單，不過是我記好罷了。”

眾人不解：“記好？這跟都市有什麼關系？”

沈復道：“昔日去黃府，我有幸把黃府上下所有的石頭都看了一遍，就像千人千面，每塊翡翠原石也有其獨特的形狀，哪怕微妙，卻逃不過我的眼睛。黃老爺用綢包裹這石頭，綢，便出了石頭的形狀，因此值多錢我一看便知，又有什麼天眼一說？”

其實并非如此，沈復純屬胡謅一通，畢竟他不能把玉魂金瞳的事給說出來。

況且要說的話，這金瞳是當年遭了雷劫，然后就突然開啟了，還真有點像古人口中的“天眼”。

總之，沈復空口白牙，編造出來的理由還真像那麼回事，至眾人都被他蒙住了。

黃老爺低頭一看那塊綢布，心想除此之外別無可能了，這沈復確實厲害，竟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這一招棋倒是自己失算。

黃老爺固然生氣，但佩服還是佩服的。他對沈復道：“好一個過目不忘，沒想到昔日我對你以禮相待，反而了今日的自掘墳墓！”

沈復道：“誒，話別這麼說，我沒有跟你打賭，就是不想占你這個便宜。既然是賭命，自然咱們排除一切憑本事的可能，就跟老天爺玩一把。”

黃老爺道：“那你說怎麼玩？只要公平，老夫一定奉陪！技我比不過你，賭命你未必就有我的命！”

沈復笑道：“簡單簡單，待會兒咱們抓鬮，從客棧出去，東南西北四條路，抓到東三，就是東邊的第三家翡翠鋪子，北五便是北邊第五家。然后再抓一次，比如到第二排第三個，那就是這塊石頭了，咱們現在就先說一個價，先買后開，輸贏天定，這樣我的技用不上，比的就是誰命，你敢麼？”

黃老爺道：“有何不敢！你輸了我就要你的命！”

沈復道：“那若我贏了，從今往后你不許再來招惹我，也不許跟我有關的任何一個人，不然不管你在哪里，我和我這柄冷霜寶刀定會索你狗命。”

兩人擊掌為誓，賭注就算是立下了。

接著店小二去找來了幾枚骰子，有四面的，也有六面、十二面的，加以組合便可保證抓鬮的公平。

黃老爺還親自檢查了一下，確認骰子沒問題，然后親自來丟，以防有人通控骰之。

沈復道：“來吧，搖之前咱們該說個數了，誰的數距離石頭實際價值更近，誰就贏。”

黃老爺想了想，覺得不可以說太低，但也不可以說太高，這一帶是窮人的地方，附近翡翠鋪子沒有特別好的，估計石頭都不怎麼值錢，平均能有個五十兩銀子，都已經算是大了。

思索一番后，黃老爺便給出了三十兩銀子的報價。

而沈復卻什麼也沒想，只是抬頭看向天空，晴空萬里，白云朵朵，真是一個好天氣。

忽然一個數字蹦進了他腦海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它了，這就是天命。想的越多，反而違背了天命，尤其是試圖耍手段搞心機，必定會被老天爺懲罰。

沈復便道：“那我便說一百二十兩！來搖骰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