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冷如霜的神，比當年第一次看見那個板著臉的小男孩兒時，還要冷漠蕭條百倍。

這麼多年過去了，縱有千言萬語，他們也再無彌合的可能。

綠枝心疼的了一聲，“夫人……世子爺已經走遠了。”

霍棲云吸了口涼氣，滿腔風雪冰涼的味道，可眼里的淚水卻是滾燙溫熱的。

“阿渡，我是你的……”

可他又怎麼樣呢？

還不是當著那麼多人面，棄了他，讓他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

霍棲云越想越覺得心痛，萬蟲撕咬一般，痛得不能自已。

蹲下來，將腦袋埋在膝間，放肆的哭了一回。

……

趙長渡并沒有走遠，隔著假山石，聽到那人抑的哭聲。

懷安心復雜，看著霍棲云可憐的樣子也有些心疼，都是一起長大的人，再怨恨，也不忍心看這麼難。

“爺，我們要不要暗中幫幫大夫人？”

府里的下人們慣會看碟下菜。

霍棲云剛嫁進來的時候還好，如今膝下沒有子嗣傍，丈夫不疼，婆婆苛待，各房的丫頭婆子小廝們都對霍棲云十分不好。

聽說趙長興有幾年沒在屋子里落腳了。

夙興夜寐里頭又納了好幾個妾進去，趙長興的通房丫頭更是一只手都數不過來。

如此一來，霍棲云這個大夫人就更加沒了地位。

除了本家帶來的陪嫁丫鬟綠枝，其他丫鬟一概看不起，平日里，程氏苛待的穿著吃食和月例也就罷了。

冬日里，還有人苛待屋里的炭火。

聽說這幾日一直病著，連吃藥的錢都拿不出來。

趙長渡沒說話，一雙幽深的眸比無邊的夜還要深沉，“嗯。”

想著趙長興時常打罵，又淡道，“做得些，不要讓人知道。”

懷安道，“是。”

……

夜里更冷了。

顧櫻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上疼得要命，睡得不安穩，周發熱。

一會兒夢到將折磨到死的江，一會兒又夢到對索求無度的趙長渡。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門口傳來一聲響。

銀蘭輕手輕腳的推門進來。

顧櫻驀的睜開眼，眼里的淚水早干了，現在一派寧靜平和。

已經接了和趙長渡春風一度的事實，撐著酸痛的子坐起來，靠在金決明子的引枕上，只是扯到傷口時，還是沒忍住吃痛的嘶了一聲。

那狗男人究竟屬什麼的……就兩次，還每回都這麼狠，就像從來沒有過人一樣。

一想到那些令人臉熱的場面，尤其到最后，他抱著，呼出的熱氣噴灑在耳側，惹得渾栗。

饒是已經活了兩世的顧櫻，耳垂也不住燒了緋紅，連著脖頸也顯出淡淡的。

昏黃的燭下，床上的子小臉如花，看起來越發得不可方。

銀蘭忙走上前來攙一把，把藥碗遞到手里，笑道，“姑娘放心，不會有人知道這藥是避子湯，藥渣奴婢也埋好了。”

顧櫻甕聲甕氣的“嗯”了一聲，激的笑了笑，端起藥碗將那烏漆嘛黑的藥，多余話一句也沒說，干凈利落的一飲而盡。

臉上還殘留著歡后的紅。

銀蘭瞧著，心里把當個孩子，心疼又害，“姑娘慢點兒。”

顧櫻抹去角藥，里苦蔓延，頓了頓，將藥碗遞給，“我沒事兒。”

銀蘭又道，“世子爺向姑娘提親后，老夫人今日在前廳氣極了，昏了過去，如今大夫才府，正去了永壽堂。伯爺、劉氏和汪氏趙姨娘幾個都在老夫人床前陪著。”

“呵……”顧櫻自嘲一笑，“都是至親脈，祖母卻還是這般看不得我好。”

經過今日一遭，銀蘭也覺得心寒，“姑娘，老夫人到底是為什麼不喜二房？”

顧櫻搖搖頭，皺了皺眉，“不知道。”

縱使重活一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祖母會這麼打二房，厭惡母親，厭惡。

就連父親，是脈相連的親兒子，也與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

這也就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來父親一直駐守在邊關很回汴京的原因。

原以為重生后，讓祖母看清顧嘉和大房的真面目，祖母會對好一些，可沒想到，這麼久了，祖母對顧嘉和劉氏的偏一點兒也沒有。

如果不是顧嘉早已失江，呵呵，只怕會想盡辦法把顧嘉嫁到國公府去。

見顧櫻神有些難，銀蘭只好笑著轉移話題，“還有四姑娘，是最關心二姑娘的，晚膳后說要來看姑娘，奴婢想著姑娘如今這副模樣，便稱病沒讓進來。”

顧櫻點點頭，邊揚起一抹笑，“今日的事發突急，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如今看來，這結果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銀蘭，這事兒你做得對。”

比起失于江，與趙長渡……更讓能接一些。

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對子所謂的第一次其實也不是那麼在乎……只求日后，和趙長渡婚后，兩人能保持合作關系，相敬如賓……

銀蘭見顧櫻靠在枕上發呆。

將被子提起來，替蓋住前那些痕跡，嘆了口一口氣，道，“有些話，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顧櫻抬了抬眼簾，“你說。”

銀蘭笑道，“世子看著不像個會疼人兒的，姑娘日后可要擔待些，男人在床上都那麼回事兒，若姑娘能一些，主一些，男人也就會學著疼人了。”

想著顧櫻家里祖母不疼，又沒有娘親照顧，婚前，有些事需得有個人教教。

真心實意將顧櫻當個孩子，便意味深長的安道，“男之間，調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過世子爺看著冷，姑娘便要更些……男子向來只顧自己爽快，不懂子的苦，所以，有時候姑娘的更需要主對世子說出來……”

“到那時，姑娘也就能會夫妻間閨房之事的快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