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櫻說的是!這倒是提醒我了,阿櫻啊,你果然是我的福星!”趙氏一拍手掌,恍然大悟,“對了,阿櫻,霜兒就在院兒里,你去瞧瞧吧,我還得去老夫人那邊看看,病了之后,日日折騰我,你看了霜兒之后,最好也要去永壽堂走一趟。”
顧櫻莞爾一笑,點點頭,“大伯母先去吧,我自己進去便好。”
趙氏心沉重的嘆息一聲,又急急的領著丫頭婆子往永壽堂去。
顧櫻轉,看了一眼蒹葭苑的方向,想到什麼,對胭脂和銀蘭吩咐道,“我自己一個人進去就好。銀蘭,胭脂,你們兩個去商住的地方走一趟,有消息便立刻來回我。”
胭脂疑地問,“商?”
都快把這個人忘了,一時沒想起來還有這麼個人。
給商銀子的事兒是銀蘭和懷安去辦的,銀蘭立刻便想起了那個姑娘,“就是住在西市春巷一個歪脖子樹底下那個,是個小商販,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
顧櫻目黑沉沉的,有些說不出來的寒意,“嗯,就是,去問問符迅之是不是在那兒,然后再在附近打聽一下,他們二人之前有沒有私。”
銀蘭臉頓時繃了起來,“夫人的意思是——”
顧櫻不聲的垂下睫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想到商。
只是一種很強烈的直覺,符迅之說不定會跟那個小姑娘還有什麼關聯。
“我也只是猜測,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樣。你們快去吧,早些回來。”
“是。”
銀蘭拉著胭脂往外走去。
顧櫻站在蒹葭苑院子門外,頓了頓,才提起腳步往里走。
顧霜一直和趙氏住在一起,就住在趙氏正房的東次間。
行清節一過,炎熱的夏日便到來了,汴京晝長夜短,蒹葭苑里種了一大片青竹林,夏風一過,窸窸窣窣的響。
青碧守在顧霜門口,見顧櫻過來,要出聲。
顧櫻抬手打斷,示意不要說話,自己進去。
青碧往后退了退,小臉上滿是擔心的神,小聲的說,“夫人來得正好,我們家姑娘現在正難著呢。”
顧櫻道,“我知道了。”
遇到這種事兒,哪個有頭有臉的人家不難過,正是東平伯府這樣不上不下的門戶才更尷尬。
青碧嘆口氣道,“夫人好生勸勸我們姑娘,讓姑娘想開些,子最重要。”
顧櫻微微頷首,“放心。”
推開門進去,一眼就看見顧霜將自己一小團抱膝坐在床角,形單影只的模樣,可憐又無助。
走過去,坐到床邊,溫聲笑道,“四妹妹剛起麼。”
顧霜目呆滯的轉過頭,嚨哽咽了一下,聲道,“二姐姐,你怎麼來了?”
顧櫻了烏黑的長發,疼惜道,“我聽說了你的事兒,便想著過來看看。”
顧霜自嘲的了僵的角,“……二姐姐說的,是我的婚事麼?”
顧櫻聲道,“四妹妹的婚事,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要來的。”
顧櫻神頹然,“這婚不了。”
顧櫻“嗯”了一聲,也不多問,只道,“四妹妹,你那次回汴京之后,有沒有再見過符迅之?”
顧霜搖了搖頭,“沒有的。”
顧櫻又問,“也就是說,那夜你們在落霞山上見過一面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顧霜點頭,“嗯。”
說起來其實也并不久遠,也就七八日前的事。
顧霜揚起小臉來,出蒼白的臉,閃著水的眸子,還有那在昏暗暈下,纖細得仿佛一只手都能握住的脖頸。
看起來傷心極了,脆弱得像一尊琉璃娃娃,一下就會碎似的。
顧櫻心尖了,心疼的將攬進懷里,“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你別怕,不管遇到什麼事,還有二姐姐在呢,二姐姐總會站在你這一頭。”
顧霜心酸難耐,哂然道,“我聽二姐姐的話,想個時間跟迅哥哥談談,可我找不到他人……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汴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我就是找不到他……”
顧櫻眼神冷了下來,“你別急,我替你找人,找到他后,我帶你去跟他說清楚。我顧櫻的妹妹不需要這樁婚事,就算四妹妹一輩子不嫁人,我也養得你。四妹妹,不用管外面人胡嚼舌子,人的一生只為了自己而活。”
聽到這話,顧霜眼睛驀的紅了紅,豆大的淚珠子,眨了眨便從眼底落了下來。
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般,紅著鼻子,淚水泉涌一般。
“二姐姐,你說過,這件事不是我的錯,對不對?”
“對。”
“若迅哥哥不要我,我也沒有錯,是麼?”
顧櫻鄭重的告訴,“四妹妹,你沒錯。”
顧霜淚水朦朧的扯了扯角,傻笑了一聲,“那就好……”
其實早就有預了,只是接的過程長了些。
七天又四個時辰,把自己關在這個房間里,不眠不休,哭了三天三夜,后來哭不出來了,便坐在床上著窗外出神。
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腦子里空空的,很混沌。
甚至連符迅之的影子都變得模糊了許多,那時,抱著自己親手繡的大紅喜袍,覺自己心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娘親每次來說服放寬心,的心底也激不起半點兒波瀾。
直到現在,二姐姐過來,說要站在這一頭,那悶疼的心臟才搐般疼了起來。
但這些痛都是能忍的,心里還殘留著最后一希。
迅哥哥那麼好那麼老實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便不要了呢?
說不定他有什麼難言之的苦衷,又或是他家里人著他放棄,把他關起來,不讓他們相見。
替迅哥哥想了很多種理由,可最后心里依舊空落落的。
因為還有最后一種可能,沒敢去想。
顧櫻陪著顧霜坐了一會兒,顧霜心好了許多。
也知道自己要振作,不能就這麼消沉下去,不管外人說得有多難聽,只想聽符迅之親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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