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這邊前腳提起陳二老爺,后腳馬氏那邊就讓人來傳話,說照顧兒不出時間,讓江善負責將東院收拾出來。
東院就是陳二老爺在陳府居住的院子,那邊毗鄰馬廄,且靠著一條小巷子,位置屬實算不上好。
“夫人真是打著個好主意,明知道老夫人不待見二老爺,就將這事推給咱們,倒是落得個干干凈凈。”珍珠撅起,氣呼呼地說。
這是在隔日去東院的路上,昨晚傳話的婆子說完話,本不給江善推拒的時間,腳步匆匆地退了出去,活像是后有猛追攆。
對于這位二舅舅,其實并沒有什麼厭惡的緒,相反,聽聞他在河堤決堤后的做法,心里更多的是好和欽佩。
他在腦海中的形象,也由最開始的一片模糊,變現在這秉正直,面容嚴肅的中年男子模樣。
所以,雖然有心不手,但也沒有太過堅定的拒絕。
聽見珍珠抱怨的話,搖了搖頭,淡淡一笑道:“不過是收拾個院子,若老夫人連這點小事都介意,那咱們日后行事再小心,也會招了的眼。”
現在想得很簡單,收拾院子不用出手,只是張張吩咐下面的人而已,可等來到東院,聽過前院劉管事的規劃后,差點笑不出來。
“你的意思是,只用一百兩銀子,將東院翻整一新?”
劉管事斂眉道:“夫人容稟,不是小人的意思,是上面只支了一百兩銀子過來。”
珍珠著前面長滿雜草的院子,清脆的嗓音驟然拔高,“劉管事,你自己看看這個院子,一百兩銀子能收拾出來嗎?”
陳二老爺離開陳府已有七年之久,從他離開之日起,東院就被上鎖,直到今日才重新打開,除了滿院的雜草外,有些廊柱因為風吹雨曬,很多地方掉了,甚至房頂上有些瓦片,都已經碎幾瓣,更別提爬滿的蜘蛛網,以及落滿灰塵發朽的桌椅板凳,對外說是哪荒宅,也是有人相信的。
劉管事了額頭,從始至終只有一句話,上面只支了一百兩銀子下來,至于怎麼在這點銀子的基礎上,將東院翻整一新,就看夫人的本事了。
江善角輕扯,算是明白過來,難怪馬氏像捧著燙手山芋一樣,急不可耐地將這事推到手上,這明顯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
一百兩銀子最多將四周廊柱重新上,想要重新置辦桌椅板凳,以及將房頂上的瓦換新,恐怕還得添上五六百兩的銀子,這還是撿著最便宜的采辦,不然上千兩銀子都打不住。
如果自己掏銀子,必定會得罪老夫人,但如果就用這百兩銀子,將院里草草收拾一番,等到二房回府后,瞧見這不能住人的院子,心里多半會怨怪上。
再往深想,老夫人肯定不會承認自己苛責庶子,所以到最后就是那個背鍋的人?
想清楚這里面的門道,江善深深嘆口氣,老夫人這是既不想二房舒坦,又不愿壞了自己慈祥寬仁的名聲,或許等到后面,那賬面上記錄的就不只是一百兩銀子了。
馬氏看出了老夫人的心思,但又不想推自己的人出來頂罪,所以就找上了和不對付的自己。
看在陳二老爺勤勉民,是一位好的份上,可以接下這收拾院子的差事,但不代表愿意做那替罪羊。
冷眼掃過劉管事,語氣有嚴肅,“你立刻去回了老夫人和夫人,只用一百兩銀子,就想收拾出整個東院,我心有余而力不足,誰能做到請自己來。”
“這......”劉管事一臉為難,躬哀求道:“還請夫人不要為難小的,這話小人是萬萬不敢說的。”
“現在是你為難我!”江善神冷凝,“不如劉管事告訴我,只有一百兩銀子,我該怎麼做?”
劉管事小心翼翼地抬起一點腦袋,側面攛掇道:“不如小人讓人將院里的雜草拔掉,再清掃一遍里面的灰塵,后面只需將院里掉的廊柱和擺設,重新上一下,一百兩銀子堪堪足夠。”
江善聽見這話,眼里過譏諷之,抬腳往后面的正房走去,劉管事不清夫人的心思,想到上面的吩咐,咬牙跟了上去。
推開正房的門,一灰塵撲鼻而來,捻著繡帕擋在鼻尖,掃了眼裝潢簡單的房間,抬腳輕輕了下里面的椅子,細碎的木屑簌簌落下。
東院里的擺設,本就是普通的木料,幾年時間沒人打理,早讓蟲給蛀爛,別說坐人了,一下都有散架的可能。
劉管事的視線,從地上的木屑移開,見夫人在房里轉悠,沒忍住催促道:“夫人,時辰不早了,您還是早些拿主意吧。”
珍珠瞪著劉管事,憤憤道:“沒看見我們姑娘,正在想辦法麼,你催什麼催。”
“好了,珍珠,不可對劉管事不敬。”江善在劉管事之前開口,不輕不重地說了珍珠一句。
劉管事臉皮扯了扯,自是不好再說什麼。
江善從房間出來,對跟在后面的人說:“既然如此,那便按你剛才的方法,你趕去了人來,先將院子里的雜草和灰塵清掃干凈。”
“是,小的這就去人。”劉管事半彎下腰,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欣喜和輕視。
著劉管事的背影遠去,珍珠皺了皺眉,“姑娘,如果真按劉管事的法子,那也只是面上亮,這院里的擺設和椅凳,沒一件能用的。”
“放心,我知道。”給了珍珠一個安的眼神,“等會兒那些收拾院子的丫鬟婆子來了,你記得告訴們,上面只支給了咱們一百兩銀子。”
老夫人或許不是故意要坑,只是對庶子的深惡痛絕,讓一心只想讓二房不痛快,至于后面馬氏是推管事出來頂罪,還是找上來背黑鍋,都不在的考慮之中。
只要有人頂下這事,讓二房抓不到把柄,也讓大家面上過得去,縱使所有人都心里有數,也最多私底下嘀咕兩句,二房仍然得老老實實在老夫人跟前盡孝。
片刻的功夫,劉管事領著一行人進來,有拿著小鋤頭的,有端著木盆帕子的,還有四個抬著木梯的小廝,跟在人群最后面。
“夫人,收拾院子的奴婢,小人都找來了,您看對們有沒有什麼吩咐?”劉管事臉上堆著笑。
江善掃過下方的奴婢,想了想說道:“你們自行分三隊,一隊清理四周的雜草,一隊收整房間,還有一隊等會兒跟我走。”
下面的人相視一眼,漸漸有相的丫鬟婆子站在一起,很快各有十人的隊伍分好。
江善微微頷首,點了右邊兩隊人說道:“你們負責院里的清掃翻整,珍珠,你留下來看著們,剩下的人隨我出去。”
一朝變成三個崽崽的后娘,于靈兮也是極為無奈的。才剛嫁人就遭遇分家,這都什麼事呀?還好她早有準備,把娘家的東西都搬過來了……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三個崽崽都很可愛,那就認真養養吧!至于孩子爹麼,她是真的不怎麼在意………
嫁到秦家第二個月,孟元元獨守了空房。不是夫君過世、遠行,而是他被親爹孃認了回去。 臨行前賀勘問她跟不跟去,她搖頭,他聽完轉身離去,再未回頭。給秦家留下豐厚田產做報答,也算了清。 孟元元毫不意外,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利用手段污了賀勘的名,他迫於清名才娶了她。既他不再是秦家二郎,這親事自也不作數。 如此,她安下心來,平淡度日。 不料一年後,秦家大伯輸光家產,更在外面簽了契書將孟元元抵掉。 走投無路,她只能帶着還未及笄的小姑千里奔逃州府,敲響了賀家的大門。 賀府高門大戶,嫡長子賀勘天人之姿,逸群之才,被家族寄予厚望,家中自然不會認他當初娶的粗鄙村婦。 賀勘本人也清醒,念着養家恩情,只在府中給人安置了個容身角落,卻從不理會。 直到一日,一女子在府中打聽公子書房,身姿嫋娜,嬌豔欲滴,衆人才知道,窩在後院的村婦真正模樣。 孟元元覺得小姑適應了這裏,去找賀勘商議:謝公子照顧,改日我便離開。 賀勘見人這段日子還算安分,清淡掃她一眼:留在府裏也無妨。 見她柔婉退下,他當她是答應下。 轉天,賀勘在後巷碰見孟元元,她正和老家來的竹馬表哥見面,商討回鄉。 第一次,賀勘覺得自己該親自管教一下這個妻子。 妻,死後亦要同冢而眠,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