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你這是想什麼呢?差點撞到墻上去了。”
三人回到正房門前,就見念夏端著兩串葡萄,神思不屬地從臺階下走來,眼看要撞到前面的墻壁,珍珠連忙小跑上去,手拉了一把。
念夏回過神,發現前面的夫人,心虛地垂下腦袋,屈膝行禮道:“奴婢見過夫人,夫人安康。”
江善輕輕地嗯了一聲,問道:“是出什麼事了嗎?我瞧你方才一副神恍惚的樣子。”
“沒,沒有。”念夏忙不迭搖頭,眼睛盯著地上,說道:“奴婢只是昨晚沒休息好,驚擾到夫人,實在該死。”
說著,就要跪下去請罪,江善趕忙制止,不甚在意道:“既然是因為沒休息好的緣故,那你今日便不急著當差,別因為神不集中,等會兒傷到哪里就不好了。”
念夏眼里有掙扎過,地咬了咬,將手上的果盤遞了上去,“這是大姑娘那邊送來的,給了咱們院里兩串,另外老夫人和夫人那邊,各有兩大簍子。”
珍珠把腦袋過去,瞧著果盤里晶瑩滴的葡萄,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表姑娘這是吃錯藥了,還是太打西邊出來了?”
“別胡說。”紅綃擰了下珍珠,得到姑娘的示意后,笑著接過念夏手上的果盤,“既然是表姑娘的一番心意,我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
在京城之中,不論是外朝的勛爵高們,還是各自的夫人們,縱使之前鬧得如仇人一般,再見面時,也得皮笑不笑的寒暄兩句,全了彼此的臉面。
現在表姑娘送東西上門,不論這東西有沒有價值,們在大庭廣眾之下拒絕的話,都會顯得十分失禮,倒不如先將東西收下,是吃還是扔掉,全憑們自己做主。
見夫人的丫鬟,將東西接過去,念夏角蠕兩下,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低著腦袋退了下去。
珍珠著的背影,小聲嘀咕道:“怎麼覺念夏今天怪怪的?”
聽見這話的江善,眉心微微一,接著斂下眼里的緒,對紅綃道:“這葡萄你們拿去分了吧,我有些累了,去床上歇一會。”
“奴婢伺候姑娘。”紅綃將果盤放到珍珠手上,跟上江善進了房間。
*
晨熹微,淺淡的天穿窗欞,驅散室濃郁的黑暗。
暖香溫玉的房間中,傳來沐浴的水聲,耳房中亮著暈黃的燭,淺的薄紗上,出一道妙曼的人影。
江善臉頰紅撲撲地從里面出來,煩擾四日的葵水總算結束,難得上來了力氣,一大早就睡不著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流春拿著帕子給絞著頭發,一面輕聲說著話:“奴婢聽人說,昨晚上落匙之后,老夫人那邊將錦小爺送了回去。”
江善微挑了下眉,好奇問道:“怎麼回事?老夫人怎麼忽然改變主意了?”
這事還要從兩日前說起,老夫人那邊突然開口,覺得膝下甚是孤單,想要讓二房的小爺,也就是取名為陳師錦的小娃娃,去長福堂與作伴。
將小輩送到長輩邊,這在大昱是十分常見的事,若換大房有孫子,陳大老爺和馬氏只怕忙不迭將孩子送過去,以后的好多得是呢。
然而這事落在二房頭上,那是沒一個人愿意的。
只是老夫人是長輩,親自開的口,二房本找不出拒絕的由頭,不然轉眼大房就能給他們,安下一個不孝的名頭。
流春道:“那錦小爺去了長福堂后,見天的哭鬧著找娘親,老夫人年齡大了,就算是有婆子哄著,也熬不住這日夜的吵鬧,可不得將人趕還回去。”
江善搖搖頭,慢慢道:“那小娃娃不過兩歲大小,哪里離得了娘親,生生讓他們母子分離,著實有些違背人倫天常。”
“奴婢私下琢磨著,老夫人或許是想以此舉,鉗制住二房的幾位主子呢。”流春看了眼姑娘。
江善聽見這話,眉間的緒越發寡淡,“二房回府之后,一直安安分分,對大房多有忍讓,老夫人何須這麼著急?”
流春想了想,低聲道:“聽說是二老爺的職要下來了,奴婢約聽府里的人說,二老爺或許會戶部呢。”
“戶部?”江善臉上閃過些許驚訝,戶部是六部之一,手上權利大不提,油水還厚,難怪老夫人著急了。
“這是哪里傳來的消息?”
流春回道:“最先從老夫人院里傳出來的,在那之前,大老爺正好過去過,想來應該不會有假。”
江善指尖點在手心,緩緩道:“外面的人都知道,禍不及妻,大老爺和二老爺的爭斗,牽扯上屋的眷,說出去徒惹人笑話而已。”
“姑娘說的是,老夫人將錦小爺要過去的事,府里不人都在說呢。”流春放下帕子,拿起旁邊的梳子替姑娘梳順頭發,“雖然府里的奴婢都是大房的人,但是非曲直大家心里還是有個數的。”
江善淡淡地點了下頭,臉上是不再談的表,流春見狀,順勢閉上。
窗外傳來清脆的鳥鳴聲,流春過去打開房門,見候在外面的念夏,驚訝地問道:“怎麼是你,紅綃呢?”
念夏道:“紅綃姑娘提膳回來的時候,不小心崴到了腳,奴婢正好撞見,便讓奴婢先將膳食提過來。”
流春退開一步,讓開進來的路,一邊問道:“沒事吧?嚴不嚴重?”
“應是沒事的,奴婢了兩個小丫鬟,已經送回房間了。”念夏回了一句,沖坐在塌上的姑娘行禮。
兩人的談話江善聽見了,對流春道:“你現在過去看一看,要是嚴重的話,趕請了大夫過來。”
“是。”流春點點頭,看了念夏一眼,快步走出房間。
念夏小小地吐出口氣,提起食盒來到桌邊,早膳是簡單的兩碟點心,一碗蓮子粥,外加小菜兩碟,以及配著點心飲用的果釀綠豆清。
江善起來到桌邊,念夏將蓮子粥往前移了移,“夫人先喝口粥吧,這蓮子粥里加了花生紅棗,對補氣養十分有效。”
江善拿起瓷勺,輕輕攪著碗里蓮子粥,徐徐的熱氣冒上來,帶著濃郁的紅棗香味。
舀起一勺糯的蓮子粥,瓷勺正要到,余忽然瞥到念夏垂在側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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