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將瓷勺連帶里面的蓮子粥，重新放回碗里，狀似無意般說道：“不知怎麼回事，聞到這蓮子的味道，心里突然直泛惡心。”

“怎麼會呢，夫人尋常不是最用蓮子粥麼，是不是聞錯了？”念夏立馬接話，眼底半是張半是恐懼，“夫人不如重新試試，要不奴婢給您配點小菜？”

江善抬眸看向前的人，目里含著探究，“你好像很希我......喝下這碗蓮子粥？”

念夏臉上唰的一下變白，瞳孔驟然，抖兩下，強行出一笑：“夫人這兩日神不振，奴婢只是覺得，蓮子粥有補氣益的功效，這才想著讓您多用一些。”

“是嗎？”語氣里充滿懷疑，忽然手將面前的蓮子粥，推到念夏面前，“我今日不想用蓮子粥，這碗賞給你了，你就在這里吃。”

“奴婢，奴婢......”念夏怕的幾乎要哭出來，里支支吾吾半響，就是不敢去面前的蓮子粥。

見此況，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江善面目嚴峻，冷聲迫道：“你不是說這蓮子粥補氣益麼，怎麼自己不敢用？我今天親眼看著你，你給我一點一點地吃干凈。”

噗通一聲，念夏重重跪到地上，惶恐萬狀地揪著擺，額上冒出一層細汗，戰戰兢兢的求饒道：“夫人饒命，奴婢不想這樣的......”

“你不想吃也可以，但你得告訴我，是誰在背后指使你，還有這碗里到底有什麼東西？”沉沉地盯著地上的人，心里分析著是誰在背后搞鬼。

想來想去驟然發現，那些恨不得去死的人，都是名義上的親人，還真是諷刺得很呢。

念夏無聲地張了張，滿臉的猶豫和掙扎。

江善曲指點在桌面，鎮定地反問道：“給了你什麼，金銀首飾還是其他值錢的件？”

“夫人就別問了，奴婢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經過最開始的恐慌后，念夏慢慢找回理智，絕地叩頭道：“是奴婢一時心生歹意，夫人要打要罰，奴婢都認。”

“不是利，那就是威脅了？”江善左手搭在桌面，“能威脅你什麼呢，是你的命還是你家人的命？”

聽見家人兩個字，念夏臉上的故作鎮靜陡然一震，腦袋深深地低到塵埃里，只有微微抖的背脊，出心底的不安和驚懼。

江善眉心微低，“看來是我猜對了，我聽說你不是府里的家生子，不過想要找到你的家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不如我也給你一句威脅，你若是不將背后指使你的人說出來，就別怪我拿你的家人出氣。”

“不行，夫人您不能這麼做！”念夏猛地抬起腦袋，哀求般地過去，“是奴婢嫉妒夫人您，一切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一下又一下地朝地上磕去，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氣，額上眼可見地浮起紫紅的淤青，汗水夾雜著淚水，從臉頰落下來，在淺綠的擺上，留下一道道淡淡的水痕。

江善垂下眼瞼，角含了一抹涼薄的弧度，“你不用在我面前賣可憐，當你決定為別人的刀時，就該想到今日的下場，我且把話放在這里，你若不讓我如愿，我便拿你的家人開刀。”

念夏磕頭的作一滯，眼前像是有點漂浮，帶來一陣陣眩暈。

江善強迫自己轉開目，角微抿道：“......當然，你若是愿意供出背后的人，我不止不會要你的命，還可以給你些銀兩，讓你送回家去，到時候你的家人，重新搬到一新的地方，想必你后的人，也不會那麼容易找到他們。”

念夏雙手驀地收，臉上的神變了又變，螻蟻尚且生，能活著誰也不想去死，咬著牙關，過了好半響，緩緩吐出幾個字：“是大姑娘，是讓奴婢給夫人您下藥的。”

說完這句話，形霎時一松，幾乎癱倒在地上。

江善默然片刻，眸底有銳利乍現，該說并不覺得意外麼？

有了開頭之后，后面的話變得順暢起來，念夏深深低著腦袋，無比謙卑恭順道：“大姑娘的人找到奴婢，讓奴婢將一包藥給夫人您用下，不然就要將奴婢的爹娘抓起來，送進那修堤壩的隊伍里。”

到時候，大姑娘一句話吩咐下去，爹娘就算死了，也沒人深究，畢竟修堤壩的人里，不住死上一兩個，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念夏的爹娘就在與京城相鄰的，慶府管轄下一村子里的人，家里因為子眾多，偏田地而貧瘠，眼看快揭不開鍋，這才挑出兩個兒，賣給了前來買人的牙婆。

念夏和妹妹一同被賣，因為妹妹長相清秀，早早讓挑人的婆子選走，而本是被買進陳府做使丫頭的，后面卻被馬氏看中，遣去了陳敘言院里伺候。

父母賣了后，最開始也是怨的，只是等在陳府不愁吃穿后，那怨恨很快消失，轉而是越來越深的想念。

是以，在大姑娘威脅的時候，才會猶豫掙扎，直至最后的鋌而走險。

江善眉目肅然，靜靜地著跪伏在地上的人，用極其冷淡的嗓音問道：“是什麼藥？”

“奴婢不知......”念夏將腦袋磕在地上，“大姑娘的人只說，是讓人一時腹痛的藥，不會威脅到夫人您的命，所以奴婢才敢......”

說到最后，不忘替自己解釋一句。

江善的角扯起一道冷漠的弧度，冷聲反問道：“既然不會威脅命，方才賞給你的時候，你怎麼也不敢？”

念夏的臉上頓時冒出虛汗，閃爍其詞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總不能說，懷疑大姑娘給的藥，并不像面上說得這麼尋常，以大姑娘對夫人的惡意，若有機會定恨不得夫人去死，怎麼可能只讓肚子痛一痛？

面上雖然沒說什麼，但臉上心虛躲閃的表，已經將心里的想法出賣的一干二凈，江善冷冷一笑，沖外面喚道：“來人，去將流春和陳婆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