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垂眸淺笑一聲，那笑意虛虛浮在表面，似乎一陣風就能吹散。

馬氏既然生出那等見不得人的心思，必定不愿讓邊的人過去壞事，想來那突然躥出來的丫鬟，也是們早早安排好的，就是為了讓珍珠從邊離開。

流春拍拍珍珠抱著姑娘的手，關切地打量姑娘兩眼，發現姑娘上的裳，已經不是早上的那一件，再看姑娘的臉上，借著暈黃的燈，似乎還能看到淺淺紅印，以及姑娘包扎著的雙手，和垂在一側似乎使不上力的右臂。

的一顆心不由往下墜了墜，著急地問道：“姑娘，夫人到底對您做了什麼？您是不是傷的很重？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咱們去找老夫人做主！”

江善輕輕搖了下頭，說道：“做主自然是要的，不過在此之前，我要你先回瑯萱院一趟，將之前陛下賞我的那枚龍形玉佩拿來，我......要和陳府做個了斷！”

直視姑娘徹的眼眸，里面閃過堅決的，流春深深吸口氣，鄭重點頭道：“好，奴婢這就去。”

不管姑娘做什麼決定，都支持姑娘。

“姑娘，那奴婢呢，奴婢能幫您做什麼？”珍珠趕忙問道，“要不奴婢去找些人，咱們一起去找夫人算賬！”

“你呀，就先好好回去養傷。”江善了的小臉，對流春道：“將珍珠一同帶回去，拿上玉佩之后，直接來靜然院。”

當然恨不得上門將馬氏拖出來打一頓，然而如果這麼做了，沒錯也變有錯了，馬氏再如何的惡毒和蛇蝎心腸，也是名義上的長輩，晚輩對長輩不敬，甚至毆打長輩，不論前因如何，只這一點就能讓人于劣勢。

現在最重要的是和表哥和離，至于其他的人或事，等日后再來一一細算。

吩咐完兩人后，四人在長廊前分開，帶著小秋往靜然院走。

相比起外院的安靜，院可以說是嘈雜無比，四竄的丫鬟，頭接耳的婆子，連藏在殘葉下的蟋蟀，似乎都染上了慌，往日充滿野趣的聲，在今日聽起來，卻顯得格外撕心裂肺。

穿過屈膝行禮的丫鬟，在們驚訝打量的眼神中，不疾不徐地停在靜然院的正房前。

江善深深運了兩口氣，快速調整盈滿憤怒和憎恨的心，確保自己不會在見到馬氏時，忍不住將活活掐死，這才準備抬腳進去。

正在里面代事的孫嬤嬤，余忽然瞥見門口站著一道人影，原以為是哪個不懂事的小丫鬟，呵斥的話已經在舌尖打轉，生生讓那逐漸清晰的面容，給嚇得咕咚一聲，吞回肚子里。

“夫人？！！”

驟然拔高的聲音里，夾雜著不敢置信和驚慌，一雙眼睛地將面前的人，從上到下端詳一遍，注意到和白日不同的裝扮，一顆心霎時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自從得知夫人跳窗逃跑后，的這顆心就沒一刻安生過，特別是表公子帶著人空手而歸時，立刻就有要出大事的預。

而馬氏得知人沒有找到，自是沖著馬仕易一頓發泄，直將人罵得狗淋頭，而后為避免江善先一步回府告狀，趕來馬車急急往府里趕。

好不容易穿過擁的人群，眼看就要回到陳府，卻在剛轉百興街時，拉著馬車的馬匹，突然毫無征兆的發狂，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兩人，沒堅持到兩息，就被甩出了車廂。

一陣天旋地轉過后，孫嬤嬤面慘白的趴在地上，等好不容易緩過勁，就發現夫人生死不知地癱在地上，兩只眼睛閉，角有跡溢出來。

連滾帶爬地來到夫人邊，抖著將手放到的鼻下，到指背細弱的呼吸，劫后余生般地大松口氣，連聲旁邊的車夫去喊人。

好不容易將夫人抬回府上，又是一陣的手忙腳，一面招呼丫鬟去請大夫，又要照顧和伺候夫人，還要接待聽到消息的老夫人，和二房的各位主子。

如果不是江善自己出現，忙的暈頭轉向的孫嬤嬤，本沒想起這個人來。

而一旦看見的面容，白日里們做的那些事，翻來覆去地在腦海里回旋。

夫人的愿落空，偏偏夫人現在平安回來，怎麼辦？如果要將老夫人告狀，們又該如何應對......

“孫嬤嬤。”

江善輕輕地吐出三個字，明明臉上看不出什麼表，孫嬤嬤卻不由打了個哆嗦，門外的夜風一吹，這才發現后背的裳，已經讓冷汗打。

可見是虧心事做多了，想不心虛都難。

“、夫人，您請進來說話。”孫嬤嬤低下頭，語氣前所未有的恭敬。

江善只覺得無比諷刺，過門檻進了房間，目不斜視的從旁走過，徑直來到里間的床榻前。

床上的人臉上毫無，以面朝下的姿勢趴在床上，上搭著蠶的薄被，約可見下方用棉布纏的腰背。

孫嬤嬤低著腦袋進來，十分的能屈能，故作可憐地請求道：“夫人，白日發生的事，確實是我們的不對，但夫人已經到懲罰，您就大人有大量，將這事忘了吧。”

江善嗤笑兩聲，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兩只手上扎著細棉布，只出五個手指頭，另外，整個右肩和手臂，外加膝蓋腳腕，都敷著特制的膏藥。

可縱使用過鎮痛的藥，依然有連綿不斷的刺痛，從骨子深往外冒。

上的疼痛可以忍，最令不可原諒的，是馬氏那毒的心思，但凡將當作一個人看，也不會這般的輕賤侮辱！

經過一下午的時間，臉上被馬仕易打出來的指痕印子，已經慢慢地消散下去，唯獨馬氏丑惡作嘔的臉，永遠不會從心底消失。

冷冷瞥過床上昏迷的人，一腳踹開旁邊的矮凳，坐到小秋搬來的玫瑰椅上，冷著聲音道：“讓人將老夫人和大老爺來，我有事要和他們說。”

一聽這話，孫嬤嬤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夫人要向老夫人和老爺告狀。

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抬手朝自己臉上扇去，“夫人，一切都是老奴的錯，是老奴出的主意，不關我們夫人的事，只要夫人您能息怒，老奴愿意以死謝罪。”

小秋翻了個白眼：“你當我們姑娘是傻的不，你不去人，那我可要去了，到時候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你們可別后悔。”

“嬤嬤，你去！”趴在床上的馬氏忽然開口，睜開一雙黑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