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書房里,四喜仔仔細細的將主子的代記在心里。
陸景之負手站在窗前,停頓了片刻,確認自己再無需代什麼,這才擺手示意四喜可以去安排。
臨近年關,天黑得越來越早。
還不到宵路上已經看不到行人。
朱雀大街上的鋪子已經全部打烊上了閘板,白日的喧囂熱鬧隨著夜徹底轉為靜謐。
兩道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現在街道一側,一人做賊般四下打量,一人手中抱著一個大陶罐,吃力的跟在前面人的后。
“咱們走快些,再過半個時辰就要宵,咱們別來不急趕回去。”
“田二哥,這個陶罐太沉了,我走不快。”
抱著陶罐那人將罐子又用力往上抱了下,但罐子外面的釉面上沾了桐油,本抱不住,總是會往下。
前面的田二不耐煩的回頭看他一眼。
“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你這樣還想來給三爺當跑小廝?”
后面的邱三很是愧的抱著大陶罐,咬著牙默默的跟。
跟在他們后的陸恒之心中鄙夷冷哼,魏佳德邊要都是這種蠢貨,哪里還需要自家大哥出手,他自己就能把魏家折騰到敗落。
心中記著自家大哥的代,他著子慢吞吞的跟在兩人后。
膏脂鋪子里,洪掌柜此時格外張。
準備關門前收到東家送來的消息,明明聽起來很荒唐,可他半點不敢不當回事,更不敢不放在心上。
萬一那消息里說的是真的,再有三天就要開業,誰敢拿鋪子的前程來賭。
他著手,喊住邊的伙計:“水缸都裝滿了嗎?”
“裝滿了,咱們鋪子里能裝水的已經全都裝上水了。”
萬一東家那邊的準備不到位,這火真的燒起來,他們也能保證在第一時間將火撲滅。
洪掌柜著心驚將伙計放走,讓他繼續去忙活。
街上又傳來打更聲,再有一刻鐘就該宵了。
洪掌柜也不知自己心底為何突然竄出一道念頭,莫名就覺真要有人來縱火,應該就在這一刻鐘。
鋪子后院墻外,田二和邱三終于趁著夜趕到,兩人著修整一新的墻壁,全都咧笑的險。
這麼別致的鋪子過了今晚,就會變一把灰,什麼都剩不下。
“趕把桐油潑了,我來點火折子。”
田二不再多耽擱,代完就探手進懷里。
結果了好半晌懷中空,什麼都沒能出來,他平日習慣的放在懷里的荷包都無影無蹤。
他臉微微變換,荷包里面都是些散碎的銀子和銅板,丟了雖然心疼但也有限。
可現在的首要問題是沒有火折子,他要怎麼放火?
“邱三,你上有火折子嗎?”
“啊?”
剛把陶罐放在地上,努力拉開塞子的邱三有些懵,反應了好一會這才說道。
“田二哥,咱們出門前火折子不是你收著的嗎?就,我記得你掖進襟里了。”
邱三很實在的一邊說一邊上田二的腰,二人差點將上的裳全部下來也沒找到火折子。
田二暗罵了一聲晦氣,誰能想到他們已經全部準備好,結果就斷在沒有火折子上!
藏在暗的陸恒之得意的無聲笑,田二會找不到火折子,自然是因為把火折子順走了。
大哥可是代了,別說縱火,那陶罐中的桐油都不能灑一滴到墻上。
他一個縱,借著夜翻膏脂鋪子,在洪掌柜驚駭的眼神中,帶著幾個伙計嘭的一聲推開后院門,將還在穿裳系腰帶的二人直接綁了。
“洪掌柜,天一亮你就去擊鼓告,告他們故意縱火行兇,知道嗎?”
洪掌柜抹著額頭的冷汗,有些茫然的點頭。
一直到天漸亮,他終于轉過彎,明白東家為何要他去告。
已經想通的他讓人將鋪子門關好,就讓人一定要將前后院仔仔細細的盯好,不能再出現前一晚的狀況。
這才讓伙計押著一臉灰敗的田二和邱三,大張旗鼓的往府衙趕。
晨起的集市上很是熱鬧,他們這般不加遮掩,就恨不能有人來圍觀打聽發生了什麼。
還沒到府衙,十二日要開業的膏脂鋪子前一晚差點被人縱火的消息就傳遍了府城。
顧瑤晨起還沒吃完早膳,就將前一晚發生的種種聽晚霜添油加醋的講完。
側頭去看一派淡然的陸景之,“你接下來要怎麼做?”
“瑤兒耐心看下去就是,我現在就揭曉謎底豈不是無趣的很。”
顧瑤:“……”
他就算不說也能猜得七七八八好不好。
不過,他的行事甚合的心意。
若是換做來謀劃此事,也會如此。
他們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這樣想著,面上的笑就變得無比燦然,將水晶蒸餃換到他面前。
“前一晚沒休息好吧?等一下要不要回室歇一歇?”
前一晚要盯著膏脂鋪子那邊的向,他一整晚都在前院書房,沒有他在邊,顧瑤一整晚總覺得缺了些什麼,也有些沒休息好。
陸景之笑著點頭:“好。”
后續的事已經不需要他時刻盯著,四喜就知道該如何理。
陸瀚宇和馬氏那邊他已經打過招呼,不論是魏佳德還是魏家兄妹到了府門前,都會被趕走。
魏佳德既然敢存心縱火,那后續就沒有私下和解一說。
用過早膳,小夫妻回房補眠。
正院里,陸瀚宇和馬氏正一唱一和的將魏佳德罵了個狗淋頭。
“二爺,這事說什麼都不能就這麼算了!那個畜生欺負婉華就算了,居然還敢對瑤兒的鋪子下手,他把咱們陸家當什麼,真當咱們那麼好欺負嗎?”
馬氏越想越氣,只恨不能沖到魏家別院,將魏佳德的臉抓花。
陸瀚宇通沉的可怕,他知道他不擅長經商,也沒有長袖善舞的本事。
他的老實本分不是就此讓人欺負的借口!
“晚一點我讓人把天樺他們喊來,你去瑤兒的小廚房把那兩個廚娘借出來,他們白吃白喝這麼久,也該做點什麼報答一下瑤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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