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一進軍營，就歷練了兩年多。

對于一個紈绔公子來說，兩年是一個漫長的時日，是一個人胎換骨的階段，是從力到氣度，再到心態的一個變化過程。

楚玄弈走上花園長廊，很快抵達自己的院落。

遠遠就看見了一個青年站在青石板路上，矯健頎長的姿，筆直拔的脊背，隨隨便便朝那一站，就展現了幾分軍人的卓然氣度。

楚玄弈駐足，沉默地打量了一會兒這個已經弱冠的弟弟，比以前健壯了，側臉可看出皮黝黑了一些——這兩年來也不是一直沒見過，只是彼此見面的次數比較，偶爾楚玄鈺休沐回家，他或許正在宮中當值，兄弟三人于是不一定就能同時見上面。

楚玄弈抬腳走過去，并未刻意放輕腳步。

楚玄鈺溫聲轉頭，看見兄長，瞬間單膝跪下，恭敬周正地行了軍禮：“玄鈺給大哥請安。”

楚玄弈沉默一瞬：“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回來一個時辰。”

“休沐？”

“是。”楚玄鈺回答，“這次可以連休三天。”

楚玄弈讓他起，目落在他臉上，“聽說你升職了。”

“讓大哥見笑。”楚玄鈺赧然，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就只是升了個千夫長，在大哥面前不值一提。”

“戰場上攢軍功晉升快，和平時期本來就沒有多晉升機會，你能做到千夫長的位置，已經很不錯了。”楚玄弈說著，往屋子里走去，“不過榮王府也并不需要你攢軍功掌兵權，所以心態可以放平和一點，凡事做到無愧于心就行。”

楚玄鈺跟在他后進屋，低頭道：“我明白大哥的意思，以前是我不好，進軍營這兩年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再不會做出犯渾的事了。”

楚玄弈嗯了一聲：“既然有三天假期，就好好放松一下，不必讓自己繃得太，只要你不主惹事，麻煩也不會隨隨便便就找上門。”

“我明白。”楚玄鈺沉默片刻，“大哥，我想進宮一趟。”

“進宮？”楚玄弈轉頭看他，“進宮干什麼？”

“去給皇陛下請個安。”楚玄鈺遲疑著，“順便拜見一下皇夫大人。”

楚玄弈一時沒有說話。

“大哥？”

“當今皇夫乃是影衛出，執掌暗閣，也是炎國王儲。”楚玄弈淡道，“關于他的世問題要追溯到二十年前，其間我們不必心，但是他暗閣統領的份你卻要知道。”

楚玄鈺點頭：“大哥是擔心我對他無禮？”

“你敢嗎？”楚玄弈面無表地看著他。

“不敢。”楚玄鈺連忙搖頭，絕沒有膽量挑戰兄長威嚴，“大哥放心，我知道規矩的。不管他以前是什麼份，既然已經跟皇陛下了親，那就是正宮皇夫，份尊貴，我絕不會在他面前失了禮數。”

楚玄弈嗯了一聲：“既然如此，明日一早隨我進宮面圣。”

“是。”楚玄鈺應下，隨即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母親去了潘家，大哥可知道？”

“嗯。”

楚玄鈺道：“聽說潘家的姑娘跟其他人不太一樣。”

楚玄弈瞥了他一眼，不發一語地給自己倒了盞茶，想到母親去潘家的原因，眉心微擰：“有什麼不一樣？”

“大哥自己去看了就知道。”楚玄鈺道，“我不太清楚，只是聽母親說比較特別。母親想跟潘家結親，把潘姑娘娶進來做兒媳婦。”

楚玄弈沒說話。

皇陛下旨意一下，這段時間要親的男子很多，若潘家姑娘當真不錯，應該會有很多人惦記。

難怪母親愿意放下份，親自去一趟潘家了。

楚玄弈年歲也不小了，對親事倒也沒有多抗拒之意，只是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沒有心悅的子，再加上軍統領說忙不忙，說不忙卻要時刻注意宮中向，時不時巡邏一下皇城中秩序，本沒什麼時間心婚姻大事。

若潘姑娘真是個妻子的最佳人選，趁著這個熱頭把婚事辦了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