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兒其實聽到的時候就已經覺得不太對勁了。

他難道不是祖父的孫子嗎？

但是鑒於韓氏經常說話顛三倒四，腦子不怎麽好用，安哥兒也就下了疑，隻當祖母說錯了。

沒想到，他在門口守著娘，等著妹妹出生的時候，才知道，妹妹竟然是娘生的第一胎。

那他算什麽？

是撿來的？還是爹在外麵和別的人生的？

想到賀家所有人都對他特別好，他非常懷疑是後者。

可是，如果他是爹出軌的產，他還有什麽臉麵留在娘麵前？

不，爹不會那麽做的。

可是，他到底是誰？

這些問題，沉甸甸地在安哥兒心頭人，幾乎要把小小的他垮。m.X520xs.Com

沈雲清其實也正後悔這件事，和六娘道：“那穩婆，不是極妥當的嗎？我就和說一句，我是頭胎，咋呼什麽？我姐現在還不知道怎麽想呢！”

本不知道安哥兒在門口聽到了。

現在隻愁不知道該怎麽和沈翠枝解釋。

真是安逸久了，什麽正事都忘了，提前怎麽就沒想好呢？

哎，姐姐心直口快，希這次能夠幫忙保守。

否則沈萬貫知道了，估計還得有反應……

“安哥兒，”賀長恭沉思良久，終於做了決定，“爹原本想著，等你大了再考慮是不是告訴你真相，卻沒想到機緣巧合，你竟然知道了……”

或許，這就是命。

“你是我們抱來的孩子，你不姓賀。當時爹投軍了，生死未卜，曾祖母和祖母，怕你娘苦守著沒希，就從善堂把你抱來了……這是全家的決定，所以大家都對你好。”

賀長恭，終究去了安哥兒命運之中沉重的那一部分。

他不知道自己能瞞多久，但是能替他扛一天，就替他多扛一天。

那些沉重的東西，不該落在這個心思敏細膩的孩子上。

他怕安哥兒過早承擔。

別人都誇安哥兒懂事，誇他年天才，誇他老持重……可是在賀長恭眼裏，他就是個孩子。

也貪玩，也簡單的好孩子。

“大家都不敢說，是怕你心裏有別的想法。”賀長恭道，“尤其像現在，娘又生了妹妹，怕你知道真相之後，覺得自己不被了。其實不是那樣的，安哥兒，爹也是家裏的老大……”

“咱們做老大的，有時候是要多承擔一些。”

“可是小的，總是要占便宜。爹娘努力一碗水端平，但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告訴我們。”

“爹以前傻，不知道生孩子多難，還想著讓你娘，給你生許多弟弟妹妹……”

安哥兒忽然發現，賀長恭的眼圈紅了。

即使外麵燈很弱，他也看得很清楚。

“可是現在爹不那麽想了，爹有你，還有阿妧就足夠了。不過你還是大哥，以後二叔三叔四叔，都會有自己的孩子，你還得是大哥，得有個大哥的樣子，知道嗎？”

安哥兒終於知道了自己的“世”，反而沒有那麽難過了。

因為一直以來，賀家上上下下，對他都非常好。

倘若不是今日聽到了，他可能永遠都不會懷疑自己的出。

不是爹娘親生的，依舊是他們掌心裏的寶。

雖然憾，但是現實如此，也無法改變。

如果懷疑父母會對自己不好，那是辜負了他們。

所以安哥兒很快幹淨眼淚道：“爹，我知道了，我就是您和娘親生的。”

以後倘若來什麽親生父母認親，他是一概不認的。

既然他是善堂的孩子，那原本就是沒有父母的。

賀長恭他的頭，“是，你就是我們親生的。你還是咱們賀家下一代的大哥！”

“我會像爹一樣，做個好大哥的。”

“嗯！爹相信你，你可比爹強太多了。”賀長恭笑道，“爹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劈叉都不認識呢！”

安哥兒被他說得破涕為笑。

“走吧，爹帶你去娘屋裏睡覺好不好？”

“爹，”安哥兒扯住他袖子哀求道，“這件事，就咱們兩個人知道，別讓別人知道行嗎？”

就假裝，他什麽都不知道。

他還是像從前一樣，做賀家的孩子，沒有隔閡，沒有小心翼翼。

“好。”賀長恭一口答應，“誰也不告訴，連你娘都不告訴，不？”

安哥兒點點頭。

很快，賀長恭把安哥兒帶進屋裏。

“安哥兒擔心你，離了你睡不著，先讓他在這裏睡吧。”賀長恭道。

沈雲清笑道：“好。”

小孩子睡覺沉，尤其都熬到這時候了，估計安哥兒躺下就一覺到天亮，沒什麽不方便。

六娘見賀長恭回來，就起出去。

賀長恭先把安哥兒安置在大炕上躺下，幫他弄好蚊帳被褥，等他躺下，拿了把扇，一邊替安哥兒扇風一邊催促沈雲清趕睡覺。

累不累啊！

沈雲清毫無睡意，歪頭躺著和他說話。

“……之前準備了六百個喜蛋，一家給十個的話，能分六十家。但是聽六娘說，外麵來了很多幫忙的，也不能虧了人家，我想著一家也都給十個蛋。就是不知道一時之間，去哪裏收那麽多蛋……”

“蛋這玩意，著急用也不能現去摳屁。”賀長恭道，“回頭能湊多湊多，湊不齊就一家給兩個一斤多重的白麵大餑餑，也是實實在在的好東西。”

這倒是個好主意。

可是這也是個大活兒，眾人還是得忙活。

任務已經完，家裏人卻還得跟著累。

“行了，這些我來想，姑趕睡吧！”賀長恭道。

沈雲清聽見炕上的安哥兒已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不由道：“騙子，答應我的事呢！阿妧半夜找，我是沒有的。”

賀長恭：“……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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