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節。

顧及著沈知意月子期間不宜走，今年的元宵節便在景園過。

不宜太鬧騰。

來的人都是近親和好友。

薄總學習能力強，一開始還不會抱小孩，半月過去了，技巧日漸嫻。

此刻，男人抱著娃下樓。

還沒走到人多的客廳，便到許多雙眼睛往他這邊聚集。尤其薄老夫人、沈氏夫婦，恨不得孩子。“……”

“醒了哦寶寶，抱一抱呀……”

薄老夫人起就手。

就在快要到小孫子的那刻，薄先一步側了。

老太太：“？”

薄看著，一本正經地說：“十分鐘一千塊。”

薄老夫人還沒揚起的笑容僵持在臉上，定定地盯著面前的兒子數秒鐘，垮了臉：“薄老三你敲詐！”

“所以您要抱嗎？”

“十分鐘一千塊，高利貸都沒有你這樣離譜！”

“要嗎？”薄再次問。

老太太氣不過，但又無法反駁。老人原地生了會兒悶氣，抬頭瞪了自己的怨種兒子一眼，然后就拿手機轉了一千塊。

聽到金錢到賬。

薄將手里的娃遞給了老太太，老人得很，眼地著手，小心翼翼接了過來。

寶寶已經醒了，正睜著眼睛。

十分乖巧。

薄老夫人低著頭，慈笑著逗他：“諾諾，諾諾好乖乖，好可，的小寶貝……”

沒等老人多逗弄幾句，余便瞥到茶幾上剛放上去的秒表計時。

頓了一下。

偏頭看了那臺小型計時，還剩9分13秒。

老太太：“……”

所以當年為什麼要生薄？

是嫌自己過得太輕松，生一個怨種出來給自己使絆子？

十分鐘到。

薄半刻不耽誤，將兒子從薄老夫人手里抱了回來。他看向一旁眼睛直直的沈氏夫婦，“岳父岳母，充錢嗎？”

-

一樓，棋牌室。

薄推門走了進去，他走到沈知意旁，放了杯溫牛在手邊。

而后挨著坐下。

自然而然地手圈上的腰。

沈知意打了張牌，偏頭看旁的男人，“諾諾還沒睡醒嗎？”

“醒了，岳母他們抱著玩。”

“哦哦哦。”沈知意點著腦袋，看了牌，了一張，又打出一張，“下一把來打吧，我等會兒去給諾諾喂。”

“不急，他在賺錢。”

沈知意：“？”

-

時間過得很快。

京城春后很快就到了人間五月，諾諾也有三個月大了。

這天。

薄請了假沒去上班，此刻一家三口正坐在嬰兒圍欄的地毯上。他托著兒子的咯吱窩，將孩子抱起來。

沈知意則出手指，用指腹輕輕在寶寶后背上。

刮他左邊，他就蜷起兩只小腳腳往右邊扭。刮他右邊，他往左邊扭。

“哈哈哈哈！諾諾太可啦~”

“小屁一扭一扭的，嘟嘟哦。”

“……”

薄嫂進到客廳，便看見遠溫馨甜的畫面。先生太太在逗弄寶寶，太太笑得很開心，看見媽媽高興，諾諾也咧著‘咯咯’笑。

在景園。

沒有夫妻間爭吵、沒有父母過度溺孩子。

薄嫂看見的，只有一對恩的夫妻，在寶寶上找樂子。寶寶打不過，就加，一起笑。

薄嫂站在原地又看了一會兒，才抬腳走進去。

婦人走近，恭謹道：“先生，車子已經安排好了，可以去醫院了。”

薄’嗯‘了一聲。

他將兒子放下，沈知意這時遞來寶寶的服，男人接過來，練地給孩子穿好。

他穿，就給諾諾穿鞋子。

很快就把兒子收拾整齊。

十五分鐘后。

沈知意換好服下樓，便看見薄單手抱著兒子在樓梯口等。小跑上去，挽住丈夫空出來的手臂。

男人自然回應地摟上的細腰。

一家三口一塊兒出了家門。

-

京城醫院。

孩子三個月了，需要骨髓疫苗和百白破疫苗。

接種室。

護士拿著注針在一旁安靜地等候。

薄將孩子放在辦公桌上，先擼上他右手的袖子，出白乎乎的小胳膊。

隔壁也是嬰兒接種室。

厚重的玻璃都擋不住孩子的啼哭聲。

許是兒之間有應？

原本乖巧的薄諾，在聽到這些哭聲后，便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四找，不一會兒眼眶就了。

還沒打針就要哭了。

沈知意彎下腰，兒子的臉，吸引他的注意：“諾諾，看媽媽。等會兒咱們去看小火車好不好？托馬斯的小火車滴滴滴滴……”

趁著孩子分神，護士眼疾手快地酒消毒、扎針、推、拔針。

一套作做下來十幾秒鐘，一氣呵。

拔了針后過了三五秒鐘——

孩子才反應過來，“哇”地一聲癟大哭，眼淚嘩嘩往下掉，白的小臉蛋上瞬間沾滿淚水。

沈知意剛想哄一哄，就見薄把娃轉了個圈。

原地在辦公桌上轉圈。

左手朝向護士這邊。

他利索地挽起薄諾右手的服，“不要哭了，這邊還有一針，打完了一起哭。”

兒子頓了一下，“……”

這邊的沈知意也：“……”

-

今年的冬天，沈知意過了一個很溫暖的生日。

那天京城下著雪。

醒來時下意識去抱旁的人，卻到了空了的床單，薄不在。

起了床，簡單洗漱便下樓。

別墅格外的安靜。

沒看見傭人打掃衛生，也沒見著薄嫂。只遠遠地看見小芋圓趴在客廳里，沈知意再走近些，就看見芋圓旁邊的薄諾。

兒子一個人坐在地毯上玩樂高積木。

孩子已經九個月了，能坐著玩，也能站起來走兩步，只是走得還沒那麼穩。

可是——

這也不應該把他一個人放客廳啊。

沈知意連忙往前走，“諾諾？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呀，爸爸去哪里了呀？”

人走近，彎下腰出手剛準備去抱孩子。

寶寶這時抬頭。

他著媽媽漂亮的臉，笑起來的同時張張合合，模模糊糊地喊了一句：“……麻~麻~”

沈知意怔愣。

出去的手停滯在半空中。

定定地注視著薄諾三五秒鐘，不敢相信，“媽媽？你媽媽是嗎？寶寶……”

“麻…麻……”

薄諾出小胳膊，屁歪一歪，撲進沈知意懷里。

第二句聲音大了，雖然吐字不清楚，但還是能明顯聽到他喊的是媽媽。

人生第一次聽到孩子喊媽媽，沈知意的心無法形容。

心里暖得一塌糊涂。

抱起薄諾，在兒子臉上親了好幾口，“諾諾好棒，媽媽好高興……”

-

后來。

許久以后。

生了二胎兒薄言之后，在母親節那天早上，九個多月的寶貝兒也喊了第一句媽媽，沈知意才明白——

從孩子有了語言意識起，薄就會在看不見的地方，耐心地教他們喊媽媽。

為的就是讓高興。

他始終將生活中最好最真摯的儀式雙手捧給。

從一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