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12日。
這是方來到尼布勒達島的第四十二天。
方本以爲,自己已經適應了這裡,已經習慣了日夜警惕,手起刀落的日子。
可現實,又殘酷地給他上了一課。
當天夜晚,前所未有的大量布垃敵突襲鋼鋸山,他拼殺著,他抑著,最終……他活了下來。
2016年10月13日。
清晨。
方斜靠在山頭邊上,鋼鋸山上方圓三公里滿是殘骸,從五年前開始……死去的人,很多殘肢都沒有清理。
一點一點堆積,直到現在。
這片三公里寬的地帶,滿是紅與綠,以綠居多。
他看向旁邊的隊友,喊道:“堅恆,到吃飯的時間了。”
剛漢撇撇:“別打擾他了,讓他休息。”
方默然,低聲說道:“我覺得他還能繼續站起來。”
“呵呵,希吧。”剛漢目緩緩閉上,不再多說。
黑人戴蒙穿著墨綠軍裝,此時軍裝上半已經破爛的不樣子,他晃晃悠悠的走到堅恆旁邊,兩手手指叉於前,跪坐著:
“親的主,親的神天父,願堅恆的靈魂能夠在你的帶領下,在父神的神國中得到永生、平安和喜樂,我們今天所求的一切,都是奉著耶穌基督的名義,願你的國降臨……”
戴蒙低語禱告著。
第九小隊隊長王有爲睜開眼睛,看了看天,正是清晨時分,他嘆了口氣,站直,了叢林邊:
“我們這裡還算溫和的,要是去了鐵衛谷,那裡更激烈,每天都有人死去……好了,不要打擾堅恆了,讓他好好睡吧。”
黑人戴蒙低語著,似乎是禱告完了,他站起,面朝太升起的東方,雙手垂於兩側,虔誠地禱告:
“親的主,謝讚你,一夜的平安過來,是你的看顧與保守,願將我的心歸你,求你爲……”
“保守?戴蒙,你他麼看看這地上的人,耶穌?基督?就他麼是個屁。”
白人剛漢低吼著,緒激,他斜睨著戴蒙:“你倒是讓耶穌出來,來,讓你的主,求你的父神,降臨尼布勒達島啊!”
黑人戴蒙怔了怔,依舊低聲禱告完。
白人剛漢嗤笑一聲:“你信的耶穌,你信的基督,能救得了你嗎?”
方皺了皺眉,勸道:“好了別吵,今天就是最後一天巡邏崗了,晚上就能回去休息了。”
他們已經在山崖上呆了一週。
過了今天,就是整整一週,就可以回去休息兩天了。
方扭了扭脖子,臉頰上已滿是黑泥黑土,他也懶得也清理,看向視野下方:
“力量:2.9,敏捷:1.5,神:1.3,元能:8.6。”
這一個月裡,敏捷加了一點,神加了兩點。
許是戰場磨練,繃著神經不敢有毫鬆懈,沒有加點的況下,神也有所提高。
高強度的神水準,也讓方更加冷靜沉著,在這紛飛的鋼鋸山上,保持從容與鎮定。
白人剛漢搖搖頭,攤了攤手:“ok,ok,我只是想知道拿什麼狗屁耶穌是不是真的存在。”
隊長王有爲皺了皺眉。
黑人戴蒙吸了口氣,扭頭注視著剛漢,眼神出堅定之,沉聲說道:
“我知道我的救贖主活著,末了必站在地上,我這皮滅絕之後,我必在之外得見上帝。”
這句話本來是指聖經中約伯的信念:
無論承多麼巨大的打擊、多麼絕的境遇,都不可放棄希、放棄信仰。
聽到白人剛漢的耳朵裡,卻變了另一味道,他哈哈大笑起來:“你是說想死是吧?想死你他麼就直說,自己跑進樹叢走一個小時,我他麼看你死掉不死。”
方擡眼看了看白人剛漢。
第九小隊日常流中,以華語爲主,剛漢和戴蒙都會華語,只是有的時候運用還不太純。
一旁的陳虎走上來,他和剛漢的關係很好,把剛漢拉走,低聲說著:“今天最後一天了,有什麼好吵的。”
黑人戴蒙也目一黯,走到方邊上,呲牙咧地坐了下來。
他在前天的戰鬥中傷到了屁,坐在地上會有些刺痛,但不坐著,又很難。
畢竟他已經躺一天了。
方扭過看,看了看臉如同黑漆的戴蒙,笑道:
“戴蒙,你這張臉,放在黑夜裡面都看不見。”
戴蒙的臉更黑了,他抱怨道:“嗨,大兄弟,你這樣嘲諷你的好朋友,心不覺得愧疚?”
“不愧疚,我可不信基督。”
“好吧,我覺得我比較像你們華國古代的包青天。”
“……”
方笑了一聲,無言以對。
戴蒙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這裡就剩下咱們五個人,其他巡邏隊都回去了,我總覺得有些不安,心裡慌張的。”
隊長王有爲踏步走了過來:“慌什麼?”
方閉上眼睛,吐了一口氣,靠在山頭上:“昨天十一個小隊剛聯合剿滅完,這幾天不會再有布垃敵了。”
王有爲也點點頭,蹲下來,注視著戴蒙的眼睛:
“鋼鋸山不是什麼重要防守點,這裡的布垃敵本就不多,昨天出現了兩百多個布垃敵,我們都殺了。”
說完,他拍了拍戴蒙的肩膀:“放鬆,夥計,晚上我們就回營地了。”
戴蒙苦笑一聲,點了點頭。
一旁的陳虎走了過來,將一口大黑鍋放置在地上,往下面塞了點柴火,然後他看向方。
方聳聳肩,右手直,放到柴火旁邊。
“啪,嘭,呼。”
一個響指,火焰冒出,落在枯柴上,熊熊燃燒起來。
白人剛漢也緩緩地走了過來,一把坐在地上。
五個人圍著鐵鍋,火焰在風中被吹得飄舞。
火照耀在五個人的臉上,方目閃了閃,掃視了一圈隊友,表都很沉重,很凝固。
他抿了抿,也沒了開玩笑的念頭。
上的土被進裡,方又抿了抿,將帶著土渣子的口水吐到一旁。
五個人安安靜靜的吃著麪條。
剛開始帶來的鮮與蔬菜,已經用了,現在只剩下麪條。
白人剛漢咀嚼著麪條,面難看,要知道他在利國,從沒吃過麪條,他最討厭這個食。
可到了現在,哪還能挑揀瘦。
噼裡啪啦。
柴木燃燒著,從乾枯變焦黑,細枝燒了灰,一點的存留了下來。
王有爲扁扁,將飯碗扔到旁邊,也不再刷洗,反正是最後一天。
白人剛漢乾嘔一聲,他實在吃不下面條了,勉強將最後一口吞嚥到裡,站起拍了拍胃部。
剛漢雙手撐腰,搖了搖脖子,了個懶腰,目隨意的掃視了一圈。
他目呆滯了,停滯了,抖著低聲喊起:
“嘿,夥計們,快起來,樹叢那邊……我的上帝啊。”
四個人眼神一,還在細嚼慢嚥的方將飯碗放在旁的地面上,碗裡還剩下一小半白的細面。
方站起,看向樹叢。
此時剛剛清晨,太正從天邊準備升起。
昏昏暗暗的鋼鋸山上,樹叢中央一段五六十米的區域……約間出現了大量的綠點。
方眼睛瞪得溜圓。
皮疙瘩乍起,骨寒立。
這哪裡是什麼點,分明是布垃敵的綠眼睛!
可是昨天才戰一波,這布垃敵竟然又來?這不符合它們的風格……雖然乏累,但他沒忘記自己應該做的事。
方腦袋一震,拿出上的集結信號令,他豎著拿起信號令,將引信一扯。
一聲輕鳴,一道芒衝上四五十多的高度,然後炸開,昏暗的天空中顯現出一個符號: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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