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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斷幽閣》 第218章 我是誰

伏龍山小云天

一名丫頭坐在床頭,婧兒斜靠在上,蕭呂子將藥丸小心地塞口中,端來了茶水,細心地用個小勺一口口喂喝下。

蕭呂子看著婧兒將藥丸吞咽了下去,這才輕輕放下水碗,回到床榻邊的凳子上坐下,口中說道:

“來吧,看看婧兒恢復的如何。”

言罷取了的手臂來為把脈,婧兒抬眼著須發盡白的蕭呂子,晶亮的雙眸閃爍著月澤。

蕭呂子始終低垂著頭,細細把脈完畢,不地站起來,收拾桌上擺放的銀針,婧兒的眼神隨著他的形而著他忙碌的背影,開口道:

“師父,婧兒的子好多了吧?”

聽得婧兒輕喚,蕭呂子扭頭看過去,眼神中滿是慈,溫言道:

“當然,婧兒別忘了,你師父我可是神醫,有師父在啊,婧兒的子定然很快會康復的。”

婧兒出了藉的笑意,低聲道:“那便好,謝謝師父。”

當蕭呂子轉回頭的那一瞬間,笑容收斂,面陡然凝重,手下收拾包裹的作卻越來越快,收拾完畢,往腋下一夾,頭也不回地便向外走去,邊走邊說道:

“丫頭,師父去給你煎藥,你好生歇著啊。”

也不待婧兒回應,蕭呂子逃也似地奪門而出,沿著長廊,腳步匆匆。

……

素來機警的蕭呂子,此刻不知為何走的匆忙,居然未曾發現,就在院中假山旁的石凳上坐著一個人,后還靜靜地站著兩個人。

此人卻正是商無煬,此刻,他那棱角分明的臉上蒼白而憔悴,曾經那雙鷹一般犀利的雙眸,如今卻是藏著濃濃的憂傷。

他默默看著面黯然的蕭呂子從婧兒臥房出來,又腳步匆匆地離開,心中暗自困:不是說婧兒醒來了嗎?為何還不準我們去探視?為何蕭呂子好似丟了魂似地?是婧兒本沒有醒來?亦或是又有何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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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無煬越想心中越是忐忑不安,這會兒蕭呂子離開了,他實在忍不住了,他手撐著山石便要起,等候在一旁的耿宇和護衛德慶忙上前來,將他的手臂分搭在他二人肩膀上,緩緩向婧兒臥房走去。

……

在耿宇和德慶的攙扶下,商無煬拖著虛的雙,艱難地“走”到婧兒居住的廂房前停住了腳步,恰見房門開啟,一名丫頭手中搭著一件白走了出來,返關閉房門后,正要離開,一抬頭便見到商無煬,正待施禮,商無煬將手指放在前,示意噤聲,隨即低聲音問道:

“聽說婧兒醒來了,如今況如何?”

那丫頭嘟著,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抬起一只手做喇叭狀掩在口邊,輕聲道:

“婧兒姑娘是醒了,可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

商無煬滿心困,問道:“怎麼不記得了?”

丫頭輕嘆了一聲,道:“姑娘醒來便問這是哪里,也不記得自己是誰,便是連蕭先生都不認得了。”

宛如五雷轟頂,震的商無煬五俱焚,痛之骨,終于明白蕭呂子方才為何那般失魂落魄的神,也難怪他不準別人去探視。

商無煬咬牙強抑著心中的痛,低聲問道:“,睡了嗎?”

丫頭搖搖頭,“沒有,姑娘總是出虛汗,蕭先生說,怕姑娘出汗涼,便吩咐我們,姑娘一出汗便要換一套裳,這不,”揚了揚手中衫,道:“剛換下的我正要拿去漿洗呢。”

商無煬看著閉的房門,沉聲道:“打開門。”

“這......”丫頭左右為難。

耿宇問道:“怎麼?不方便嗎?”

丫頭嘟囔著小,苦著臉道:“也不是,只是蕭先生囑咐過,姑娘現在的狀況,能不見人就不見人,免得生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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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此言,耿宇抬頭著商無煬,勸道:“主,要不,您就別進去了吧?”

商無煬雙目地盯著房門,沉默不語。

德慶見狀對丫頭說道:“難道你們還不放心主嗎?主總不會傷害了婧兒姑娘吧?還不快去開門。”

那丫頭仰著商無煬,見他目直勾勾著房門,知他是鐵了心要進去的,只得嘆了口氣,道聲 “是”,返走到門前,抬手輕輕推開房門。

門不開,商無煬的心便如貓抓般地焦躁不安,如今門打開了,心下卻又不自覺地慌起來,這幾日的擔憂、焦慮、惶恐和期盼都在瞬間凝聚了一邪氣,擊打得他的心跳加速,惶不已。

深吸一口氣,終于鼓足了勇氣,緩緩邁,一步步挪到門前,艱難地過那道門檻,走了進去......

婧兒半坐在床榻上,著一襲藍長衫,烏黑的發長長地披散在肩頭,后背墊著枕頭,部蓋著一床綠絨錦緞被子。

驟然見耿宇和德慶攙扶著商無煬走了進來,不由得一怔,眼中一片茫然。

倒是一旁伺候的丫頭見到來人,忙施禮,道聲:“主。”

主?”婧兒打量著他們,雖是一臉困,倒并未顯出毫慌來,云淡風輕地問了一句:

“你們是……”

商無煬直勾勾盯著婧兒,見其面紅潤,一雙大眼清澈得不含一雜質,那份清純優雅和絕之姿,看上去便與從前并無二致。

力挪著僵的雙向前走了兩步,他只想離更近一點,可又怕太近了嚇到,便在五步開外停下腳步,輕聲問道:

“婧兒,你還好嗎?”

婧兒雙眉微蹙,見眼前這位材高大,相貌英俊的男子毫不避諱地直視自己,雙眼中充滿了關切和一說不清的復雜,這雙眼睛,有些悉,卻又在記憶中模糊得無尋覓,心中甚是迷茫,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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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公子,我們,認識嗎?對不起,師父說我失憶了。”

一聲“公子”得他心頭一痛,腦袋嗡嗡作響,一顆心幾乎在瞬間碎裂無數片,仿佛呼吸不暢,他角微,到這一刻,居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見他神異樣,婧兒問道:“這位公子,你,還好嗎?我們,認識嗎?”

一陣揪心的痛令他不自覺地眼眶,商無煬仰頭深吸一口氣,須臾,向看去,聲道:

“是,我們認識,婧兒,我是......商無煬。”

“商無煬、商無煬.......”婧兒在腦海中努力搜尋著這個名字,可是大腦中依舊混濁一片,毫無頭緒,好半晌,搖搖頭,輕聲道:

“方才聽這位妹妹喚你‘主’,似乎有些悉,但是……對不起,請恕婧兒愚鈍,一時想不起來。”

著商無煬僵的雙,問道:“你是傷了嗎?”

對丫頭吩咐道:“快扶你家主人坐下吧。”

丫頭忙搬了凳子來放在商無煬后,扶他坐下。婧兒抬手掀開被子,翻下床,那丫頭即刻取來一件斗篷披在上。

婧兒徑自走到商無煬面前,緩緩蹲下來,商無煬錯愕驚呼:“婧兒......”

“噓,別說話。”

婧兒打斷了他的話,出一雙蔥段般白皙細的小手在他部輕輕按,片刻后,站起來,一雙晶亮的眸子著他,說道:

“若婧兒沒看錯,你應該是個習武之人,不過,似乎大病一場,太久沒有行走了,才不利于行,不礙的,每日堅持走個百十步,不出一月,你便能健步如飛了。”

“果然是神醫,一出手便知前因后果,多謝了。”耿宇忍不住夸贊。

神醫?”婧兒一愣,沉思片刻,隨即點頭道,“好像是有人這樣夸過我。”突然嫣然一笑,道:

“婧兒可不喜歡這個稱呼,有些托大了。”才這一會兒,氣息微,顯出一疲憊之態,丫頭忙將攙扶到榻邊坐下。

“婧兒,你沒事吧?”商無煬連聲音都不敢大,生怕嚇到

稍稍歇息,恢復正常,沖著商無煬抿口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只不過淡淡一笑,溫恬靜,如深潭的凈水沁人心脾,烏黑的眸子明凈清澈,燦若繁星,如墨的長發披散在腦后直墜至腰,驚艷到心悸的婀娜姿,如彩蝶翩翩而舞,令人不得不為那清雅靈秀的芒所折服,商無煬亦是怦然心,神思恍惚如夢境,這一刻,本該騰起在眼眶中的淚水,卻一滴一滴地落到心里,那顆已然脆弱的心浸泡在淚水里,一點點地被融化.....

驟然看見商無煬這雙直勾勾來的眼睛,兩道熱辣辣的芒刺的甚是不自在,婧兒不由得雙頰微紅,輕咳一聲,正道:

“公子,你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聽得此言,商無煬這才驚覺自己一時恍惚失了態,眼神慌地移開,心中暗自責備自己,作為一個“陌生人”的確不該如此肆無忌憚地著一個子,忙額首自責道:

“是無煬失禮了,只因見到婧兒子大好,心中一時高興,有些忘乎所以,還請婧兒莫要怪罪才好。”

婧兒平靜地著商無煬,微愧疚之,道:“聽你之言,看來我們的確很,可是,恕婧兒現在想不起來。”

商無煬心中一陣撕扯般地痛,而面上卻揚起輕松的微笑,“婧兒不過生了病,很快便會好的,不過,無煬還羨慕你呢,如今你得以暫時忘記了所有的煩心事,心好了,對的康復倒是有利的。”

婧兒雙眉一揚,問道:“怎麼,莫非我常有煩心事嗎?”

“啊......”商無煬一怔,忙回道:“沒有沒有,婧兒天淳樸、開朗,哪里有什麼煩心事,無煬只是隨口一說罷了,一個人只有心愉悅才能讓病盡快康復不是嗎?”

婧兒默默地著商無煬,邊微微揚起一抹矜持微笑,輕聲道:

“公子倒很是會說話呢。對了,公子,既然你跟我相,是否可以告訴我一些往事呢?一個人、一件事,哪怕生活中的片段也可?如此或許可以喚起我的記憶。”

聽得婧兒這番要求,商無煬怔怔地著婧兒,一陣心神恍惚,試探地問道:

“肖寒,還記得嗎?”

“肖寒?肖寒......”婧兒雙眉擰了結,在腦海中搜尋好一會兒,終于還是茫然地搖搖頭,道:

“還是聽著很耳的,卻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你告訴我,肖寒是誰?”

商無煬眸中閃出一復雜的澤,輕聲道:“既然忘記了,是不是可以當做不存在?何不重新開始?”

婧兒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婧兒不想不明不白地活著,我必須要了解我的過去,必須!”

“過去,有這麼重要麼?”商無煬有些許沮喪。

的眼神堅定,的語氣不容置疑,這就是,即便失憶,依然沒有毫的改變,,還是原來那個

商無煬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恥,在婧兒失憶的時候,他居然有了此等荒唐的想法,一向以嚴氣正男兒自居的他為自己腦海中瞬間產生的邪惡念頭到不恥,忙收斂起混的心神,正道:

“好,婧兒放心,你需要無煬做什麼,無煬一定會盡力助你。”

婧兒抿口一笑,“謝謝你,公子。”

“……公子。”商無煬無奈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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