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書房中

湘皇邊掛著一淺淺的笑意，看著肖寒問道:“將軍今日急匆匆見朕可有何事啊？”

肖寒手捧包裹著紅綢的寶劍，高聲道:“啟稟皇上，微臣今日專程給您送禮來了。”

“送禮？”湘皇怔然，突然一笑:“將軍是想賄賂朕？”

肖寒道:“微臣怎敢賄賂皇上？只是這禮可并非微臣送您的。聽說您曾讓周公公對婧兒說想要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婧兒不敢怠慢，即刻派人去了一趟伏龍山，小云天主商無煬一聽皇上您想要寶劍，自是不敢耽擱，親自給皇上您煅造了一柄，并懇求微臣速速給皇上您送來。”

“你說，是用隕石煅造的寶劍？”湘皇滿面驚喜之。

肖寒額首:“回皇上話，是。”

湘皇忙說道:“快快，拿過來給朕瞧瞧。”

肖寒雙手捧劍高高舉起，周公公上前接過，解開上面的紅綢，當紅綢展開，見到寶劍真容的那一刻，周公公眼睛剎時閃出異樣的亮，滿臉欣喜，隨即將寶劍取出，轉到湘皇手中，口中道:

“皇上，您瞧瞧，這可當真是個寶貝啊。”

湘皇取劍在手，瞬間怔然，那純金的劍鞘，金手柄，雙龍戲珠的圖紋，都著皇家威嚴，那綠松石、紅寶石的點綴，更顯出無上的華貴之氣，而真正令他驚訝的是，這柄寶劍看上去是如此地悉，這令他瞬間便想到了自己曾經最為喜的那柄純金盤龍匕首，繼而又想到了舍救駕的商莫將軍，瞬間，二十年前出巡途中遭遇暴雨流沙的那一幕幕驚險畫面再次在腦海中浮現，一時間竟失了神……

周公公見其神憂郁，經久不語，輕聲呼喚:“皇上，皇上？”

“……啊！”湘皇終于回了神，心中慨萬千。

手持寶劍沉片刻，問道:“你說這是商無煬親手煉制的？”

肖寒恭敬回道:“回皇上話，正是。”

湘皇“錚”一聲將長劍拔出，極薄的劍著淡淡的寒，稍稍扭轉，劍鋒閃出一地褐暈。

周公公極有眼力勁兒地取來一張宣紙，在寶劍上方不足一尺一撒手，薄如蟬翼的紙張徐徐飄下，及劍刃剎時一分為二，斷口整齊，當真是刃如秋霜。

湘皇喜不自勝，點頭贊道:“果然是好劍，好劍啊！”

他輕輕將劍鋒推鞘中，不無慨的道:“看到它，倒令朕想起了商莫來，朕曾經贈給他一柄盤龍匕首，亦是朕心之……商無煬，嗯，不錯，知恩念報，倒是個中人啊。”

肖寒趁熱打鐵，額首道:“皇上所言正是，商無煬行事明磊落，是條鐵骨錚錚的漢子，且對皇上忠心耿耿，的確是個難得的人才啊。”

“忠心耿耿？”湘皇看了肖寒一眼，將劍輕輕放在案上，走到他面前，問道:

“肖寒，你怎知他對朕忠心耿耿？”

肖寒回道:“皇上有所不知，商無煬雖是一介草民，但他畢竟是商莫將軍的脈，膛里亦是流淌著一腔熱，他攻宣德府，戰北峰嶺，殺奴，彰顯的正是為我皇盡忠之不屈意志，他打造這柄寶劍的意思顧名思義，便是想說:他沒有忘記自己是商莫將軍之子，他將永記皇上的恩澤，此生必將為國盡忠。”

湘皇靜靜地看著肖寒，頃，微微一笑，說道:“肖寒啊，你和你爹定遠將軍同是朕的肱骨之臣，肖家與商家的誼朕心知肚明，其實，你也無需來做商無煬的說客，對商莫將軍之子，朕自會寬容，朕雖有心讓他到朕邊來，可惜他不愿啊，也罷，只要他安分守己，別給朕捅出什麼簍子，朕自不會為難他。”

原來湘皇早就看出肖寒有護商無煬之意，肖寒也就不客氣了，高呼:“皇上圣明，肖寒替商無煬多謝皇上厚。”

湘皇含笑道:“肖寒，倒是沒想到，商無煬壞了你的婚事，你居然不計前嫌，待他宛如手足兄弟，當真是難得啊。”

肖寒道:“商無煬替父報仇本無可厚非，只是他錯聽讒言，誤會了我父子，如今，他既已悔過，肖寒自是不必揪人錯不放。他與我聯手抗敵，英勇無畏，大有乃父之風，令肖寒欽佩。”

“肖寒，你這是惺惺相惜啊。”

湘皇點了點頭，問道:“最近你的監郡司忙的怎樣了？”

肖寒道:“回皇上，二十八州府都已建好監郡司分部，已從神龍軍中調兩千人歸監郡司，副司長乃是微臣的副將譚俊，不日所有人馬將全部到位，其中已分派二十人先行潛川國，另百人已做好了分別進晏國、北賽國和國的準備，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何為‘東風’？”湘皇饒有興趣地問道。

肖寒回:“市貿司，冷杉。皇上，只有五國的貿易通道都打開，我等才能更加順利地進四國。”

“好！我的將軍辦事果然雷厲風行啊，”湘皇面喜悅之，“這麼快就把局給布好了，眼下可有新消息傳來？”

“有，微臣前來見駕也是為此事而來。”

“哦？快說來聽聽。”

肖寒道:“皇上，自鐵面閻羅死后，兩千人的奴司只剩不到三，川皇重整奴司，已扶持鐵面閻羅三徒弟艾羅坐上了奴司司長之位。”

“艾羅？”湘皇滿面困，他自是沒聽說過艾羅的。

肖寒道:“是，微臣在伏龍山時曾與這個艾羅過手，與鐵面閻羅相比，了一份驕橫張狂，卻多了一份險狡猾，也正因此，當時重傷了微臣和商無煬，居然還在譚俊的劍下逃了。”

湘皇道:“聽你這一說，此人甚是難對付啊，那奴司豈非很快又要行了？”

肖寒道:“依微臣看，艾羅執掌奴司，行事做派定然不會再像從前苗賀那般橫沖直撞，更擅用頭腦，此人當比苗賀更難對付。”

湘皇問道:“那依卿看，當如何防范？”

肖寒道:“皇上勿慮，湘國部嚴防死守，以不變應萬變，而川國，咱們不是也有人嘛，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否則臣這監郡司豈非了擺設？！”

湘皇:“卿啊，這奴司宛如銅墻鐵壁，他們的消息可不是那麼容易打探到的。”

肖寒額首，淡然道:“皇上，再堅固的城墻微臣也能給它鉆出一個氣的眼兒來。”

湘皇面上出一籍的笑意，頷首道:“朕的將軍果然厲害啊，好，那朕就看你如何開鑿這個氣的眼兒。”

肖寒抱拳道:“皇上，若無他事，微臣先告退了。”

湘皇微微一笑，揮揮手，道:“嗯，去吧，忙你的去吧。”

肖寒叩首退下。

……

肖寒剛離開，一名公公進來報:“啟稟皇上，潁妃娘娘來了。”

“哦？潁妃來了，讓進來吧。”湘皇笑著回到案后坐下。

潁妃姍姍而來，但見烏發高盤，斜一只金步搖，長長墜飾垂下，白勝雪，柳眉杏眼，不施黛卻艷照人，著一藍翠煙衫，腳步輕盈，行至近前，沖著湘皇叩拜，道聲:“見過皇上。”

湘皇滿面笑意，道:“妃快平吧，來來，看看這件寶如何？”

潁妃笑道:“看皇上今日神爍爍，原來是得了寶啊，這般地高興。”言罷行至湘皇側，打眼向桌上寶劍看去。

這一看亦是滿眼驚艷之，道:“哎呀，皇上，這寶劍甚是華貴，不過，臣妾怎的看著如此眼呢？”

湘皇笑道:“妃果然眼毒啊，這劍的樣式完全模仿了二十年前朕賜給商莫的那柄匕首。”

“此劍何人所制？”潁妃好奇地問道。

湘皇道:“妃可記得朕與你說過的祥州三生醫館的武可馨武婧兒，也就是肖寒未過門的媳婦兒。”

潁妃一怔，迅即出一抹笑，道:“皇上對臣妾說的每一句話臣妾都記得，那孩子雖是子，卻利用天上的隕石打造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兵，為殺奴，打敗川大軍立下了汗馬功勞，還為伏龍山制作陷阱，擊退了奴進攻，當為奇子也。”

“是啊，奇子也。”湘皇道:“朕曾給過賞賜，周公公給帶了句話，說朕也想要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原也就是隨口說說，誰知那孩子倒上了心，當真給朕煉制了一把來，果然是削鐵如泥的好劍啊，不過，這劍可不是造的，是讓小云天的商無煬煅造的。”

“商無煬？可是那位商莫將軍的腹子？”

“是啊，”提起商莫，湘皇不由得慨:“也是這孩子有心了，居然按照那柄賜匕首的樣子做了這一把寶劍來，如今睹思人，朕倒甚是想念商莫啊，那時的商莫也就二十多歲年紀。朕老矣，如今看看這些孩子，肖寒，商無煬，武婧兒，冷杉，都不過二十上下，有膽有識，前途無量啊。”

潁妃蔥白似纖長的手指輕湘皇手臂，聲道:“皇上登基時也才不過十六七啊，不也撐起這湘國的江山了？如今這些孩子們一個比一個有本事，當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此乃皇上的福氣，亦是我湘國之福啊。”

聽得此言，湘皇心舒暢，輕輕拍了拍荑小手，道:“還是我的潁妃會說話。”

潁妃道:“皇上，比起那些朝中老臣，年輕人更聽話，那皇上可要多多提拔，多多關照這些孩子們，讓他們好好輔佐我皇，保我皇穩坐江山。”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啊。妃此言不假，跟這些年輕人說說話朕覺得自己都年輕了許多呢。”

“皇上康健，原本就不老啊，何來的‘年輕了許多’之說呢？”

“哈哈哈哈……好好好，朕還年輕著呢。”

……

從皇宮出來，肖寒沒有回將軍府，而是直奔市貿司而去。

為了嚴控即將打開的商貿通道，皇上曾下旨，市貿司由王雎和冷杉同為司長，二人分工合作，一個分管國市場商貿，一個管理外埠商貿，如今肖寒的監郡司已經基本完，就等市貿司完分部的設置后便可聯手向四國撒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