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連天，極目所，一片蒼茫。

雖然看不到襄城的況，但這支奔襲而來的銳，卻一個個神振。

若是能活捉頡利，那就真的是發達了。

都可以躺在功勞簿上吹一輩子了！

襄城地漠北草原，說是城，其實不過是一人多高的土圍子而已，防力極為有限。

等李靖帶著人馬悄無聲息地抵達城下的時候，除了寥寥幾隻忽明忽暗的火把，幾乎看不到人影。

這麼大的風雪，值守的士兵大都躲在帳篷里喝酒聊天。

倒不是他們鬆懈，而是前方有幾十萬大軍頂著呢，在後方有什麼可防備的？

一個面還有幾分稚的突厥小戰士，忽然有些心虛地瞧了一樣外面一眼。

「支骨力大叔，我們躲在這裏懶，若是被上面的貴人們發現了怎麼辦？」

被稱作支骨力的漢子，抹了一把鬍子上的酒漬，不屑地撇了撇。

「放心吧，貴人們都在前面喝酒，怎麼會顧得上我們這些苦哈哈。我給你說啊，小傢伙，打仗這種事呢，最好就是現在這樣，他們打輸了我們能跑，他們打贏了呢，我們也能跟著喝點湯——」

「支骨力大叔，這樣會被人瞧不起吧，我們草原的漢子……」

年輕的小戰士，稚的臉閃過一不服氣的神。

被稱作支骨力的大叔，不由輕聲一笑，昂頭灌了一大口酒。

「你呀，還是太年輕了，這樣的大戰，阿叔參加過好多次了。打仗能有什麼好，好都是那些貴人的，你就算是僥倖能在戰場上活下來，最多也不過是多的兩頭牛羊的賞賜——」

支骨力說著，各種篝火，拍了拍自家結義兄弟家的小兒子。

「你可得學聰明點，千萬別犯傻，要求到前線去，別忘了，阿朵莉還在家裏等著你去娶呢。哈——還有我家可的阿卡麗也在等著我回去呢……」

他話還沒說完，

就看到眼前的小戰士眼中出了驚駭絕的神，眼中的疑剛起，就覺得口一痛，一個明晃晃的刀尖從口了出來。

接著，整個人就被無邊的黑暗吞噬。

「有——」

不等這個小戰士說完，席君買就一刀隔斷了他的嚨。

後，一支銳小隊，魚貫而。

這位小戰士的驚呼，很快就被呼嘯的寒風侵蝕了。

一個喝完酒水，正躲在背風的地方放水的突厥戰士，有些疑地了一眼支骨力的營帳，對著自己帳篷里的夥伴喊了一句。

「你們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靜？」

帳篷里頓時傳來一陣笑罵聲。

「你個狗娘養的，想婆娘想瘋了吧，這大晚上的，能有什麼靜，放個水都疑神疑鬼的——還不趕滾進來喝酒……」

正在放水的傢伙，使勁抖了抖子，剛想提起子，眼睛的餘，就看到了一隊如同幽靈一般的影。

「敵襲——」

凄厲的聲，劃破夜空。

襄城裏面頓時一片。

「不要戰，殺過去！」

李靖、蘇定方、王玄策、席君買各自帶著一支小隊，直撲頡利牙帳。

等頡利發現況不對的時候，外面已經喊殺聲四起，黑暗之中，他們本看不出對方到底有多人馬，還以為大唐的主力軍隊已經突破了他們的封鎖，直接殺了過來。

阿史那杜爾霍然起，一腳踢翻了案板，高聲大喝道。

「保護可汗——」

在他的糾集之下，執失思力等人匆匆忙忙地聚攏起數百名親衛，護持著頡利著北方狼狽而逃。

康蘇則收攏起一批兵，直奔牙帳附近的城主府。

說是城主府，其實不過幾頂簡陋的帳篷而已。

帳篷里的蕭皇后，盤坐在潔白的皮毯子上，著南方，獃獃出神。

自從江都事變，自己的丈夫遇弒亡后，自己便如無浮萍，跟著自己的孫子流落在外，一晃便是多年了。

多年的顛沛流離，並沒有稍減的。漠北的風雪，也沒能改變的絕對風華。

如今年逾五十，看上去，依然風韻猶存，一顰一笑，一舉一，都帶著一種端莊嫵的風。就算是這樣獃獃地盤坐著，都有著一種驚心魄的魅力。

忽然，眉頭微微蹙起，目疑地站起來。

風雪之中，似乎聽到了廝殺聲。

不會錯了，這些年來，對這種聲音的印象已經深到了骨子裏，只要聽到一點點苗頭，就知道，外面一定是打起來了。

「有人襲？」

不等邊的侍回答，楊政道就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

「祖母，大事不好了，有人夜襲——」

蕭皇后眼中不由閃過一驚慌的神。

這些年，先後流落於宇文化及，竇建德和頡利可汗之手，早已經讓了驚弓之鳥。

「可是有部落叛？」

蕭皇后強住心中的驚慌，著自家這位孫子，聲音急促地問道。

「不是，據說好像是大唐的軍隊打來了……」

「大唐……」

蕭皇后不由神一怔，眼中出一複雜莫名的神。

說起來，那李唐的皇帝，還是自己家的臣子，親戚，只是沒有想到……

不由一時之間，有些失神。

「祖母，快走，不然來不及了——」

見蕭皇后竟然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發獃，楊政道趕催促道。

看了一眼披髮左衽的孫子，蕭皇后眼中不由閃過一痛惜之，心中反而下定了決心，重新走回潔白的毯子上，從容不迫地坐了下來。

「我們為什麼要走——」

「為什麼要走，因為我要你們走——」

康蘇一把掀開帳篷的簾子，-大手一揮。

「來人，保護和蕭皇后——」

軍之中，就算是到最後走投無路，非要投降不可，有這兩位前朝貴人在手，也定然能換一個好前程……

正狼狽而逃的頡利可汗，若是知道自己的心腹將，第一時間就做好了投降的準備，說不準能鬱悶到吐。

逃出襄城之後，他也不敢往南跑，唐軍都已經出現在襄城了，天知道自己留在雲州、朔州的那些大軍現在怎麼樣了。

想起這個，他不由有些後悔，自己留在大軍之中不好嗎？

幹嘛非要聽信執失思力和康蘇這兩個狗奴才的建議，到襄城坐鎮呢？

鬧到現在，不僅沒鎮住，連坐也坐不得了！

真是太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