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李承乾不僅是比自己門還早的師兄，而且還是自家先生的大舅哥。

李義府死活不讓李承乾趕車，自己拎著鞭子坐到了車轅上。

「哪有師兄趕車，師弟坐在車廂里的道理——這個活，你們誰都不要跟我搶……」

李義府說著，「沖王子安、馬周和李承乾三個人憨厚」地笑了笑，自顧自地揚起了馬鞭。

終於擺了當馬夫的差事兒，時隔多日，再次坐在溫暖舒適的車廂里，抱著暖手的香爐，李承乾不由眉開眼笑，激地險些流下眼淚。

君子六藝，書數是不錯，但大冬天的，真要是坐在外面趕車，那滋味兒，真是誰趕誰知道啊。

「義府兄，等回去我請你喝酒——」

「高明兄，好說，好說，以後請多多關照——」

李承乾正趴在車子前面的窗戶上，跟李義府聊得熱乎呢。

就聽得啪啦一聲，車門打開，一涼風嗖嗖地鑽了進來，然後一個烏蓬蓬的大腦袋探了進來。

「現在的年輕人，實在是太沒禮貌了，竟然自己坐車，讓我們這些老傢伙在外面挨凍，真是不當人子啊——」

這老貨說著，手把剛剛做進來，子骨還沒暖熱乎的李承乾給提溜了下去。

馬周：……

這車的原主人都給揪出去了，更何況自己啊，他二話不說，乖乖地下去了。

這可是自己現在的老東家啊。

有馬車坐，誰願意騎馬啊？

這大冷天的！

「年輕人，就該多鍛煉鍛煉，想當年，老夫我率領大軍在外打仗，風霜雨雪，攀山越嶺，七天七夜都沒眨一下眼——」

李承乾、馬周：……

你咋不上天呢！

兩個人實在懶得聽這老貨自吹自擂，

扭頭爬車轅上去了，嘖嘖，小哥三，就得整整齊齊。

不過話說回來，三個人在車轅上，就是比自己一個人坐在車轅上強多了，起碼更暖和啊……

找到一暖意的李承乾，心裏竟然還有點小滿足。

見兩個人，識趣地讓出了馬車，二話不說，程咬金就拉著秦叔寶、牛進達、李孝恭和李弼等人，就了上去。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生慣養了……」

程咬金一邊說著，一邊一屁把王子安拱到一邊，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靠了上去。

王子安：……

所以，你個老東西就能吃苦了？

但一想到這老貨馬上就要為自己的老丈人，王子安就不由一陣牙疼。

決定了，以後買院子，一定要離得這老貨遠遠的，免得這老貨不就跑自己家裏來禍害自己啊。

本來一個人坐著寬敞的，結果一下子進來四五個糟老頭子，加上王子安自己，一共六個人，空間就擁起來。

屁剛坐下來，程咬金就好奇地打量著馬車的陳設，一邊打量，還一邊四下摳著馬車的陳設。

「高明啊，想不到你爹做事扣扣索索的，你倒是有品位，這馬車別看從外面看不咋地，這裏可真是收拾的不錯，簡直是別有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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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貨，一邊說著，一邊手從車子中間的幾案下出一包糕點，自顧自地塞到自己的裏。

「嗯——糕點也不錯，可口——就是不知道跟武士彟加的桂花糕相比如何……」

李承乾：……

這糕點也堵不住這老匹夫的嗎？

不過，他心中卻是暗自警惕。

算了，回去之後，就把長孫沖送的這輛馬車給放起來，不能落人口實啊。

途徑武士彟府邸的時候，武家的門口已經門庭若市，匯聚了許多等待拜訪的員。

「武士彟這裏倒是熱鬧——」

程咬金往外探頭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看著王子安，意有所指地道。

「子安，突厥之戰，李靖給你報了首功，我估著這一次，差不多夠你封侯的了，有沒有想過將來想要擔任什麼職……」

「這還想什麼啊，當然是到我們軍中來，有我們老幾個照拂著，憑著子安的才華武藝，建功立業，封妻蔭子，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等王子安回答，牛進達就拍著大手，一臉興地邀請道。

秦叔寶聞言，也點了點頭，讚許道。

「不錯，好男兒，就應該投軍旅，馬上封侯，憑藉著子安的才華武藝，不出幾年，定然就會為軍中的後起之秀……」

「不見的非要投軍旅，憑子安的本事，就算是留在京師，也是大有可為……」

李孝恭笑瞇瞇地看著王子安。

王子安：……

看著這麼一群，興緻地幫自己規劃人生的老葉子，王子安不由笑著搖了搖頭，掀開車窗，環顧左右。

「你們說，當當到武士彟這種程度，人生還有何樂趣可言？」

所有人：……

「人前顯貴，有什麼不好嗎？」

李孝恭和王子安接的，對他的子有些不了解，聞言，不由納悶地問道。

「這武士彟出去做應該也有一段時間了吧？」

王子安沒有直接回答，他放下車窗，語氣有些慨。

「應該有一年多了，我記得當初是貞觀二年，調任的利州都督——這才一年，想不到就回來了……」

李孝恭眉頭微蹙，他有些搞不清王子安的意思。

「一年多了，才能回家一趟，才能見見父母妻兒——」

王子安說著，指了指車外，那些首尾相連，等著拜訪送禮的人群。

「你們看看，他何曾有時間陪一陪父母，陪一陪妻兒？這迎來送往的，又有什麼意義？」

武士彟今天的遭遇，讓他忽然莫名地想起了自己前世007或者996的福報，那時候，一年到頭，何曾有時間回家看過父母？

何曾有時間陪過妻兒？

就連周末，都沒有時間帶著孩子到公園逛逛。

這位武士彟雖然是居高位，境遇不同，但如今這況，從某種層面上講，跟自己前世又有何區別？

不，猶有甚之！

他的目忽然有些曠遠，像是述說，又像是在告誡自己。

「這一生，我只求現世安穩，平安喜樂，爵位若是有的話，倒也可以，至於做——那就算了，我這太忙了，家裏的大棚都沒人打理，不出空……」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