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的爺爺早已經辭世了，每年過年祭掃，也是只祭掃他們的。但是今年卻不一樣了，許爸去鎮上買了大量的蠟燭紙錢，是用車子拉回來的。

張可和張三千也來了許家里。

張可和張三千也陪著許一起去祭祖。

一整個上午，他們翻山越嶺，找遍了能找得到的祖宗墳墓，連一些旁系親屬，只要是能沾親帶故的，能找到墳墓的，都去拜祭了。

而且燒的還是雙份的紙錢香火。

整個上午，全是許家人的靜。

到了中午，這些翻山越嶺的人才又都回來。

許媽也做好了年夜飯，只是他們第一年在中午就吃年夜飯的。

這餐飯，大家吃的沒滋沒味的。

農村是藏不住什麼的，村里人全知道許要去支援前線了，許的那些親戚，許爸的那些老友也都來看了。

每個人的表都很復雜。

許的表更復雜，不是特麼不讓你們出來嗎？怎麼還到瞎逛，結果還一個個都不戴口罩。

前面許就發現這個問題了，他們鎮上基本沒有戴口罩的。縣城里，已經有超過一半人戴口罩了，不得不說，農村人的防控意識還是差的。

尤其是過年這會兒，串門子癮了。村里這會兒，還有人聚眾麻將，打牌呢！

作為一個醫生，看的真的是心累。

只是許也沒空管他們這些，到時候防控辦會一步步收的，現在還是于第一步，大家還是很不習慣的。

年夜飯過后，許媽給許收拾要帶走的東西。

許爸承諾了不煙了，可卻又不知道從哪里出來煙在。許嘆了一聲，也沒上前說他。

張三千跟驢拉磨似的，就在許家院子里晃悠。

張可抱著手臂，一言不發。

下午兩點，許媽給許收拾了日常要用的東西。

許媽問:“要不要再帶點餅子過去？萬一了，也可以吃點。”

許說:“夠了，夠了，夠吃了，再多也沒地方放。”

許媽沉默地點點頭。

許想了想，說:“爸，媽，你們要不去我那邊住吧。農村里，大家一時半會兒改變不了串門的習慣，風險更大，你們去我那邊住一段時間，躲一躲吧。”

許爸著煙，搖搖頭:“我哪兒也不去，我們就在村里等你回來！你有你的任務，我們村醫也有村醫的任務，我走了，村里人要看病怎麼辦？”

許也沒話說了，只能道:“那你們記得戴著口罩，做好防護。”

“知道了。”許爸應了一聲。

張可悶頭說:“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了，等下趕不上高鐵了。”

許爸，許媽還有張三千一下子都張起來了。

許提上行李箱，看了看三人，說:“那我……那我走了。”

三人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走吧。”張可催促一聲，自己卻先往外走去。

許提著行李箱跟在后面。

車子就停在許家門外，許把東西放好，張可已經鉆進駕駛室了。

許打開副駕駛的門，回頭看這三人。

三人也都張地看著許，里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說。

最后，許也只是了一個笑容出來，對著三人點了點頭，然后鉆上了車。

張可也發車，走了。

許媽見車子走了，才大聲喊了一句:“，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可惜，車子沒有停下。

村里也不停有人走出來，看著駛向遠方的車子，大家都默默嘆息，心中有說不出來的復雜味道。

老村長用腳踩滅了煙頭，搖了搖頭。

旁邊還沒有桌子高的小孫子問:“爺爺，那是誰啊，為什麼大家都在看這個車子啊。”

老村長嘆息說道:“那是咱們村的……咱們村出來的英雄呀！”

小孫子一聽立刻歡呼雀躍道:“那我長大也要做英雄，也要跟他一樣。”

“我……”老村長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往常鼓勵孫子的話語，此刻，竟讓他不敢再說出口了。

……

車上。

張可一直很沉默。

許也不敢開口。

到了縣城口，已經有防控服的防控人員拿著溫計測溫了，還有輛警車就停在了旁邊，盤問來往的車輛。

“干什麼，去哪里的？”警察過來詢問。

防控人員也過來測溫。

在這一刻，張可甚至希許出點什麼問題，被這群人給扣下來，就算拿去隔離也行啊。

只是，一切都不是想怎麼樣就是什麼樣的。

許摘下口罩，說:“我是許，到高鐵站，今晚出發去那邊支援抗疫。”

警察頓時一驚。

車子走的時候，這些警察全都對著車子敬了禮。

高鐵站。

今天還有不人回來，可是候車室，準備離開的人，卻是沒有了。

“可可，對不起啊。”許還是重復了抱歉的話語。

一直沉默著的張可，出了笑容，說:“不用說對不起，你也沒有對不起我。我只是覺得也很心疼……”

許說:“不用心疼我，我……”

張可打斷道:“我是心疼我的錢，定的機票全白瞎了，月度假的那麼多酒店，也都白花錢了。”

“還有婚禮的酒店，婚慶，還有那麼多酒水，伴手禮，也只能停在這里堆灰塵了，我都不知道會不會過期！這次虧大了！”

許啞然失笑，他一個破產的人，也說不出來他來付錢的話。許沉默了一下，問:“可可，我記得你還有一部手機的。”

張可看他:“干嘛？”

許說:“我來不及買了，也沒錢買了。我……我想那邊忙完下班的時候，可以和你視頻，我想……我想看看你。”

這話一出，還在故意說玩笑話的張可頓時眼眶一紅，眼淚迅速堆了起來，用手用力地錘了許一下，大罵道:“許，你欠我一個盛大的婚禮！你混蛋，你別忘了回來要補給我！”

罵完之后想，張可扎進了許的懷里。

許亦是兩眼通紅。

張可哽咽說:“可你要是……你要回不來，那也是你自找的！可你要是，你要是真回不來，我會替你守著你爸媽的。”

許抱著張可，鄭重地承諾:“我一定會回來，我一定補償給你一個全問縣最盛大的婚禮的！”

……

許走了。

當日，武10封城。

當夜，全省十六名中醫專家，三十七位中醫醫護人員。

在這萬家燈火，全家團聚的夜晚，逆行而上，奔赴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