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長得好看,總是有便宜好占的。
孩子長得漂亮,那一個賞心悅目。
男孩子長得俊俏,更是稀世奇珍,分外引人注目。
李魚就是一個俊俏的男孩子。
當然,按照仙林的慣例,應該稱呼李魚為年,而不是男孩子這種現代稱呼。
畢竟仙林是一個類似古華夏的世界,士農工商,秩序井然;之乎者也,所在難免。
所不同的是,仙林以修玄問道為宗,移山搬海不只存在于想象,怪力神也不再是虛無縹緲的傳說。
李魚確實因為好看,占了不便宜。
李魚把山里的柴火和草藥拿到鎮上賣,老太太們總是會多給他幾個大錢。
李魚從裁店里拖走寒的棉,老板娘總是笑呵呵遞回一串銅錢,還捎上了一頂方巾。
賣魚的小妹也總是借著“魚兒不新鮮”的由頭,半賣半送地往李魚手上塞活蹦跳的鮮魚,眼波流轉,若不勝。
但長得太好看的人,難免被造化妒忌,所以他們總是會遇到麻煩事,搞不好還有殺之禍,天不永年。
紅薄命的例子太多,看殺衛玠的故事也不,所以李魚老老實實呆在大山里,茍全命于世,不求聞達于諸侯。
十二年間,李魚像個老僧一般,只是枯守山間小屋,竟不曾對繁華紅塵心。
只可惜,麻煩并不是想躲就能躲過去的。
這一天乃是二月二十日,適逢鎮上集市,李魚回到秋鳴山山腳的時候,已是星月漫天,將整座秋鳴山籠上一層寒冷白。
待到半山腰,李魚忍不住了自己的鼻子:“奇怪,怎麼有一腥味?
似乎中間還摻雜著一縷幽香?我在秋鳴山呆了許久,可從沒聞過這樣清冽的香味。”
李魚的好奇心并不算太強,但是越往山頂前進,腥味就越往李魚鼻子撲來,迫得他不得不循著味道一探究竟。
翻過一個山彎,往一條岔路行了數十步,依稀卻見一個白子躺在地上。
白的服在白的月下,仿佛與自然融為一,獨有殷紅的分外顯眼,讓人一見心驚。
李魚趕忙跑了過去,這才瞥見子容,不由得一愣:“傾城佳人,舉世難得,緣何來此遠僻之山?”
救人要,李魚手微微搖子軀,喊道:“姑娘,醒醒!”
子默然無應,只有襟上鮮被李魚搖,急往四下擴散,更出駭人腥味。
李魚又將手向子鼻翼,但覺得氣若游,若即若離,顯見已是游走在生命邊緣。
“不好!須得即刻施救,不然便要香消玉殞了。”
李魚深時間急,也顧不得許多,將買來的糧食貨盡數丟在地上,直接將子抱起,急往山頂小屋奔去。
待到了小屋,李魚急匆匆點亮油燈,將子放在榻上,又趕挑揀了條干凈汗巾,便先替這子止。
李魚本不是拘謹之士,此刻救人要,更不曾為男之防而躊躇。
但他與子打道乃是破題兒第一遭,除去外尚是輕松,那一件小卻很是奚落了他一番。
他左翻右翻,竟是不知道如何解開,不由得滿頭大汗,不知所措。
殷紅的鮮渾融了服與,目的紅遮住了,卻也難住了李魚這不識風趣的魯男子。
“沒奈何,得罪了!”李魚嘆了一口氣,手上一用力,只聽“嘩啦”一聲,竟是將那前小蠻橫撕開。
玉溫香,近在咫尺,李魚卻是無暇逗留,拿著汗巾輕輕去。
他滿擬先將盡,再敷上鹿活草等草藥,阻一阻流的駭人之勢,再行替子熬制護心湯。
誰知他一之后,才驚見一道紫黑的傷口,旋即漫了開來,反是更加猖獗。
李魚一愣,索直接撿了一捧鹿活草敷上,卻只是將鹿活草浸染得紅,于子傷的緩解徒然無功。
他手再探子鼻息,所幸尚留有一生氣,但這氣息已然微弱無比,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李魚常年居住深山,對于草本頗為稔。他又讀醫書,雖是閉門造車,難與方家論道,但總算略通岐黃之。
只是此刻,李魚卻有一籌莫展之:“如不及時止,此必不能幸免。
的傷勢古怪之極,奈何我醫道不,卻是無法救治。難道眼睜睜看著死在面前不?”
他一霎時念頭百轉,復又回頭了子一眼,終是下定決心:“大丈夫當仁不讓!雖則‘靈火月丹’乃是稀世奇珍,更是義父唯一留給我的紀念之,叮嚀用以急之時。
但此刻人命關天,如花生命即將枯萎,豈非正是急之時?”
李魚決斷已下,更不遲疑,從枕頭之下取出一個小酒葫蘆,輕輕揭開葫蘆口,但聞清香之氣撲鼻,直是沁人心脾。
饒是李魚知草藥,卻完全分辨不出此丹分為何。
他一邊想著“仙家丹藥,果是不同凡響”,一邊倒了杯水,然后將子撬開,伴著一點清水,一同灌。
仙丹藥效果是非凡,只一瞬間,昏黃的油燈便照見那蒼白容恢復紅潤,燕四照,竟將這破落茅屋點染得富麗堂皇。
只是子眉頭蹙,似乎仍困于噩夢之中,那一份淡淡的哀愁,真是我見猶憐。
李魚心頭忽然一跳,竟是不敢多看,趕忙另挑一條干凈的手帕,手往子前拭鮮。
傷口此時已停止流,只須將先前抹去,便好替子包扎傷口了。
只是這手帕頗為窄小,拭起來頗為不便。倉促之間,李魚的手便難免上。
心慌神間,李魚面紅耳赤,也只得暗暗替自己辯解一番:“姑娘,我只一條干凈汗巾,之前已染了,實是不能用了,非是我故意輕薄。”
李魚好不容易將傷口附近鮮干凈,卻見雪凜然,晶瑩如夢,竟是千古未有之瑰麗奇景。
好在李魚乃是守誠君子,只一番靜心寧慮,便已心平復。
他將那鹿活草敷在傷口上,用手帕蓋上,復找了一件素潔白,將傷口包扎好,然后替子扣上了外。
著仍在昏睡的子,李魚不由嘆息一聲:“我一共只兩塊手帕,一塊落在了上,一塊浸染鮮,我今晚竟是沒得使用了。哎,虧大了。”
李魚一邊自怨自艾,一邊走到水缸旁,舀水清洗那紅的汗巾和手帕。
他忽然想起撕毀子小的事,忽又展一笑,自言自語起來:“男子的尋常手帕用來賠償子的小,說起來反是我賺了。”
后子默然無應,唯有渾鮮如同灼灼桃花,映照著李魚的背影。
那些跡,既與傷口無涉,李魚自然不便也不必去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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